兩家公司只隔著一條狹窄的過道,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快就會傳到對門去。
從今天早晨開始,老張就聽到對門是幾個業務員在小聲的嘀咕著,似乎是在說蕭鵬飛已經住院了,直到現在還沒有甦醒過來。
今天凌晨就已經收到了二禿髮過來的那些照片,從照片上看,蕭鵬飛滿頭滿臉都是血污,看來確實傷的不輕。就算不能在病牀上躺半年,三兩個月之內也很難痊癒。
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蕭鵬飛狠狠的教訓一番,“大恆基傳媒公司”的業務就算不會一落千丈,也肯定會受到相當程度的影響。
雖然十萬塊的價碼確實有點高,好在已經把蕭鵬飛給教訓過了,總算是出了憋悶在胸中的那口悶氣,老張感覺還是物有所值的,所以很痛快的把那十萬塊錢給二禿打了過去。
總算是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故意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哼哼著得意的小曲兒,倒揹著雙手,一步三搖的走進“大恆基傳媒公司”的大門。
純粹是因爲心情大好的緣故,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連說話之時的調門都憑空高了幾度:“蕭總,我的蕭大經理……”
白小環已經走了過來,一副氣呼呼的樣子,沒好氣的說道:“幹嘛?”
“不幹嘛,我就是過來看看。畢竟是對門嘛,有事沒事的過來串個門兒,聯絡一下感情唄。蕭鵬飛呢?”
“他臨時有點事情,可能要晚來一會兒。”
臨時有點事情?是被人給打了吧?而且打的相當嚴重。現在正在醫院急救呢吧?哈哈。
老張的笑容依舊燦爛,只是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剛剛我聽到有人說,蕭鵬飛好像是住院了,他害了什麼病?”
“他什麼病都沒有,好的很呢。”
“那爲什麼他還不來上班呢?”
“你又不是我們公司的老總,他上班不上班和你有什麼關係?”
白小環不客氣的搶白反而讓老張更加的高興了。
白小環越是說蕭鵬飛沒事,老張就愈發堅定的相信蕭鵬飛已經住院了,她之所以這麼說,完全就是欲蓋彌彰。
呵呵的笑了幾聲,如同所有慈祥的長者那樣,對白小環不客氣的言辭絲毫也不在意:“蕭鵬飛來不來上班確實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而已,哈哈……”
當老張返身要走之時,在一轉身的剎那間,赫然發現蕭鵬飛就站立在自己的身後,正嬉皮笑臉的看著他。
就好像是一隻被捏住了脖子的肥鴨,得意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
蕭鵬飛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故作吃驚的看著他:“老張,真是稀客呀,怎麼想起來我們這邊串門了?”
“我……我……”此時此刻,老張臉上的表情既有驚訝又有疑惑精彩之極:“你沒有住院?”
“哪個天殺的王八蛋給我造的謠?我好端端的住什麼
院呢?”蕭鵬飛往前湊了湊,笑嘻嘻的說道:“難道老張你很希望我住院?”
“不,不,我盼著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還來不即呢,怎麼會希望你住院呢?”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兒,老張還是有些沒有明白過來,試探著問道:“我聽說昨天你和人打架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雖說你現在自立門戶了,終究曾是我的老下屬,適當的關心你一下也是應該的嘛。”
“昨天確實和一個朋友產生了點小小的誤會,不過誤會已經消除了,我們倆還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呢。”故意用那隻帶著兩個金戒指的手翻了翻衣領,露出戴在脖子上的大金鍊子:“我那個朋友可真夠意思,只是隨隨便便和我聊了幾句,就送我這麼大的一條金鍊子,還把兩個金戒指也一併送給我了。我本是不想要的,可那哥們實在是太熱情了,我就勉爲其難的收下了。老張,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千足金啊?”
這不是二禿的金鍊子和金戒指嗎?
本應該因爲傷情太重而住院治療的蕭鵬飛依舊活蹦亂跳,本應該戴在二禿身上的金鍊子出現在蕭鵬飛身上,就算老張的智商只有三葉蟲那麼高,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又被蕭鵬飛給耍了。
作爲一個事後諸葛亮,老張堅定的認爲二禿早就和蕭鵬飛暗中勾結在一起,自始至終就是在欺騙自己。
本以爲自己是躲在暗處,就算把蕭鵬飛狠狠的教訓一番,捱了打的蕭鵬飛也不知道是被誰打的,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雖然老張的推斷比較符合邏輯,其實還真的冤枉二禿了。因爲二禿是被意外出現的“北約匕首”逼到了絕路上,老張又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看不到蕭鵬飛躺在病牀上就不肯付錢,才逼的二禿走上了弄虛作假的道路,而不是一開始就和蕭鵬飛串通在一起算計老張。
自以爲經驗豐富算無遺策,卻始終被蕭鵬飛耍猴一樣耍的團團轉,損失了點錢還在其次,主要是心裡憋的太難受。
被一個小年輕給耍了,而且還是自己舊部,這絕對是比直接打臉還要讓人難堪的羞辱。
蕭鵬飛依舊笑嘻嘻的,故意提高了嗓門:“那個朋友臨走的時候很認真的告訴我,說我身邊有小人,要我小心一點,別被他給算計了。老張啊,你也是閱人無數的老江湖了,眼力肯定比我強一百倍,能不能幫我看看誰纔是我身邊的小人?”
雖然沒有直接點出老張的名字,卻比指名道姓的破口大罵還要犀利,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蕭鵬飛口口聲聲說的那個小人就是老張。
這份難堪,讓老張感覺無地自容,想要擠出一點笑容出來,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張口結舌了老半天,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甚至連一句色厲內荏的“走著瞧”都沒有說,就氣呼呼的摔門而去了。
“老張,我正想和你好好聊聊呢,你怎麼走了呀?”蕭鵬飛哈哈大笑著說道:“你的臉色好像不對勁啊,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叫
救護車?”
老張的臉色已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煞白如紙已經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了。
剛一走出來,老張就感覺全身的血液呼的一下子涌上了腦袋,腳底下好像踩這棉花一樣暈暈乎乎,知道自己的高血壓要犯了,卻不願意在蕭鵬飛的眼皮子底下露怯,踉踉蹌蹌的強自支撐著走過那條狹窄的過道,剛要伸手推門,卻扶著門框軟軟的倒了下去……
“張總栽倒了,快來人啊。”
“張總,張總,你怎麼了?”
恆基廣告公司頓時一片大亂,人們亂哄哄的圍攏上來,看著口吐白沫的老張,初了七嘴八舌的亂喊亂叫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作爲老張昔日的部下,蕭鵬飛知道這是他那高血壓的老毛病又犯了,抱著肩膀倚在門框,不冷不熱的說道:“諸位,你們要是想看到老張一命嗚呼,就繼續這麼圍著吧,要是還想老張繼續領導你們做下去,就趕緊從他西裝的內兜裡把藥掏出來給他服下去,然後送醫院。動作麻利一點的話,還有的救。”
老張的高血壓是老毛病了,當年蕭鵬飛在他手下做業務員的時候,就曾經見過他犯病,知道他這樣的老患者都隨身帶著急救的藥物,所以纔出言指點。
恆基廣告公司的員工早已經六神無主,聽了蕭鵬飛的話之後,七手八腳的從老張的內兜裡把急救藥掏出來……
急救藥果然效果非凡,服下去之後沒有多久,老張就清醒過來。
全身軟的好像麪糰一樣,眼前全都是金色的小星星,如同被離開水的金魚那樣把眼珠子瞪的老大,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臉都是淋漓的虛汗,憋了好半天才終於說出話來:“氣……氣死我了!”
還想再說點什麼,那幾個員工已經亂糟糟的把他擡了起來,匆匆忙忙的下樓而去……
看著衆人擡著老張去了醫院,花月月才小聲說道:“老張是咱們的競爭對手,卻不是生死仇敵,你明明知道他有高血壓的老毛病,還這麼捉弄他,難道你真的想置他於死地?”
“我確實想捉弄他一下,沒有想到他的肚量比這麼小啊,當年諸葛亮氣周瑜的時候,還是來來回回的弄了三次才把周瑜氣死了,老張才別我氣了一回而已。只能怪他心胸狹窄沒有氣度,怎麼能怪我呢?”
“當然不能怪鵬飛,就算他真的被氣死了,和咱們有什麼相干?誰讓他先動壞心眼兒的?”在這個問題上,白小環的蕭鵬飛的意見空前一致:“鵬飛還是心慈面軟了,要是我呀,剛纔就不救他,這隻老狐貍是死是活就讓他聽天由命好了。”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花月月很不認同白小環的說辭:“都是同行,說不準以後還是有合作的機會,千萬別把事情做絕了。”
和老張合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互爲對門的兩家公司,早已經斗的不可開交,連下黑手打人的手段都用上了,必然是個你死我活的局面,怎麼可能會合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