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前人流涌動,滿眼都是晃動的人影,行色匆匆的出差一族、扛著大包小裹的農民工,匯集成一片活動的海洋。
“在那邊!”
父親還是穿著那件早不知穿了多少年的灰色外套,母親換了件對襟的中士大褂,堂弟蕭鵬翔依舊是那副敦敦實實的樣子,在人流之中一眼就可以看到。
王艷紅的腳步比蕭鵬飛更快,搶著上前打招呼:“伯父伯母好,小翔你好。”
“這位姑娘是……”
正把行李往車上搬的王艷紅回過頭來,嫣然一笑:“我是鵬飛的女朋友!”
女朋友?
原本以為這個姑娘是蕭鵬飛公司里的職員,想不到竟然是女朋友,一家人忍不住的打量起王艷紅來。
自從失憶以來,王艷紅已不止一次的自稱是蕭鵬飛的女友了,只不過這一次的情況有點特殊。
雖然蕭鵬飛很想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卻不能當著王艷紅的面說她腦子有毛病,所以當母親小聲問起“你什么時候找了女朋友?”這個問題的時候,蕭鵬飛什么都沒說,只是模棱兩可的嘿嘿笑了兩聲。
“那行李挺重的,我來吧。”蕭鵬翔一舉手就把那件讓王艷紅很吃力的行李搬到了后備箱中,轉過頭對蕭鵬飛說道:“原本是想檢查一下就走,沒打算在這里過夜,想不到火車晚點太厲害,不得不打攪你一下了。”
這句話讓蕭鵬飛很有點尷尬的感覺,好像是自己根本就不管父母一樣:“翔子,你小子說什么呢?這是我爹我媽呀,什么打攪不打攪的?”
蕭鵬翔一臉憨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
“家里人都知道你開公司了,做著好大的生意,怕你忙……”
“屁話,我就是忙的四腳朝天,也不能不管我爹媽呀。還沒有吃飯吧?”
“吃了……”
“真吃了?”
“吃……沒呢。”
“那你還客氣個什么勁啊,上車,找地方吃飯去。”
一家人上車之后,蕭鵬飛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剛準備囑咐王艷紅去一家檔次高點的地方去吃飯,王艷紅已經打電話辦理這件事情了:“李副總,給我安排個包間,就安排在春蘭閣吧。還要兩套客房,對,要最好的,對,對,我現在就要……”
只幾十秒的時間,王艷紅就已經搞定了這一切。四目相對之時,蕭鵬飛報以感激的一笑。
在王艷紅的名下,有一家叫做帝苑的大酒店,雖然她從不親自打理,卻是最大的控股股東,知道她必然要帶著一家人那邊。
父母和堂弟難得來一次,肯定要去上檔次的酒店,而帝苑酒店的檔次絕對夠高。
這家酒店的規模并不算是最大的,但單純從奢華稱帝和服務水準而言,在這座城市就算不是最高的,也絕對在三甲之內。
看著金碧輝煌的酒店入口和門口那對大的不像話的石頭獅子,蕭鵬飛的老媽已經深感震撼了:“這地方可真夠豪華的,和咱們家那邊的酒店比起來,真是一個
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了。這里邊的消費肯定不低,要不咱們換一點實惠點的吧?”
“不,就在這吃了。”
“就是吃頓飯而已,用不著來這種地方吧?”
就在這個時候,殷勤的門童已經過來了,畢恭畢敬的幫著打開車門。
王艷紅順手把車鑰匙丟給他,笑盈盈的引領著蕭鵬飛一家走進大堂。
酒店大堂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一位穿著黑色套裙的白領麗人好像是這里的大堂經理,見到王艷紅進門,馬上踩著小碎步迎接:“王總,已經按照您的安排準備好了。”
“是春蘭閣嗎?”
“是。”
“好,去忙你的吧。”
在王艷紅的引領之下,眾人來到那件叫做春蘭閣的包間,再一次感受到“奢華”二字的真正含義。
雖說蕭鵬飛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了,其實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名義上只是一個包間,其實卻是園林的構造,空間大的只能用不像話來形容。一條蜿蜒曲折的活水如同小溪一般流淌進中間的噴泉水池當中,后面是人工堆砌起來的假山。
在室內硬生生營造出小溪環繞泉水叮咚的架勢,仿佛置身于山水之間,最讓人叫絕的是在那山水之間的“小亭子”里,還有幾個身穿古代服飾捧著樂器的女子,隨時都能吹拉彈唱一番。
就算是兩位老人不知道這里真實的消費水準,也明白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用錢硬堆出來的。
雖說兒子是開公司的“大老板”,但是身為父母都很清楚蕭鵬飛這個“大老板”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過是一家剛剛開業的小公司而已,距離揮金如土的富豪還有十萬八千里那么遠,來這種地方消費好像有些不合適吧?
所以在點菜的時候,兩位老人和堂弟都紛紛推讓,無非就是想幫蕭鵬飛省下幾個錢而已。
看到那能把死人嚇的活過來的價碼,蕭鵬飛也暗暗心驚,笑著對王艷紅說道:“你們這兒的服務價碼也忒貴了,這么一小盤生蠔就要八百八……”
因為是第一次見面,一家人對王艷紅還不了解,聽蕭鵬飛這么說,才知道王艷紅是在這兒“工作”的。
蕭鵬飛的女朋友,很可能會成為蕭家未來的兒媳婦,所以一定要問問清楚:“王姑娘……”
“伯父叫我小紅就行,別那么生份。”
“小紅啊,你在這是干什么的?服務員?”
王艷紅是這兒的服務員?蕭鵬飛馬上就哈哈大笑起來:“她確實是在這工作的,卻不是服務員,而是在董事會工作,哈哈,因為這家酒店本就是她的……”
這么大一家酒店,是王艷紅的?
年紀輕輕的王艷紅能有這么豪華的酒店?一家人已經無法想象了。
“這酒店真……真是你的?”
“伯父您別聽鵬飛瞎說,我只不過是這家酒店的股東而已,不能說酒店是我的,至少不全都是我的。”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敢想,小小年紀就這么能干,真是了不起,比鵬飛強的太多了。”
雖說王艷紅已經控股了這家酒店,但酒店絕非她的主營業務,僅僅只是一個投資項目而已。
“呵呵,雖說酒店不全都是我的,吃頓飯什么的我還能做主,”要說待人接物方面的本事,王艷紅絕對是頂級高手:“來到這兒,就只當是到家了,想吃什么就隨便點,就當是我宴請一下兩位老人家了,當然還有咱們的小翔堂弟。”
盡管如此,一家人還是不敢點那些鮑魚、龍蝦之類的名貴菜色,盡是撿著燒茄子、油燜雞之類的家常菜點了幾個。
“伯父喝酒嗎?”
當王艷紅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蕭鵬飛的老爸很拘謹的搖了搖頭。
“小翔,你呢?”
“我……我也不喝酒。”
都說不喝酒,根本就是怕花錢而已,蕭鵬飛當然明白家人的心意。王艷紅是何等精明之人,心思通透早就看的明明白白了,所以才專門轉過頭來看了看蕭鵬飛,用目光征詢他的意思。
“我爸以前是喝酒的,后來因為血壓不好就戒了,”蕭鵬飛笑著對自己的堂弟說道:“你的酒量能把我灌翻三回都不帶喘氣的,小翔你裝什么呀裝?咱們兄弟已經大半年沒有聚過了,說什么今天也得喝點。”
王艷紅:“紅的還是白的?”
蕭鵬飛笑答:“肯定是白的唄,我們家沒人喝紅的。”
王艷紅微微揚手,對身后的侍應生說道:“茅臺五十年。”
開始的時候,蕭鵬翔還拿捏著一副拘謹的樣子,兩杯酒下肚之后就敞開了:“不怕紅姐你笑話,我只喝過兩次茅臺,今天這是第三回。這味道……著實要得,比我經常喝的瀘州強多了。”
茅臺五十年當然要比瀘州強,價格也要“強”的多。
不得不說蕭鵬飛這個堂弟確實是酒中高手,才十來分鐘的時間,就把一瓶茅臺干掉了一大半,作為陪襯的蕭鵬飛和王艷紅僅僅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點點而已。
蕭鵬飛很清楚他的酒量,就算是再喝這么點都沒事,所以一點要勸他少喝的意思都沒有。
很快,瓶子就已經見了底,很不就不用吩咐,早有侍應生又送過來一瓶。
醬香型的茅臺五十年和瀘州絕對是兩種意思,第二瓶打開的時候,海量的蕭鵬翔也略略的帶了一點點酒意,黝黑發亮的臉龐顯出了一抹紅暈,隨口問道:“哥,你和紅姐……你們倆的事兒,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呀,家里一點消息都沒有。前幾天我大伯還張羅著要給你找個女朋友呢。得虧是沒有找啊,哈哈……”
這根本就不是保密工作做的好,實在是王艷紅剛剛不久才失憶,要不然怎么會成為我的“女朋友”?這些話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卻不能當著王艷紅的面說出來。
一直沉默寡言的父親終于開口:“你們倆真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家里一直都不知道呢,什么時候的事情啊?”
“已經有不少時間了,”王艷紅再一次搶答:“有幾年了吧。”
父親把目光投向蕭鵬飛,滿臉都是不高興:“這么大的事情,連家里都瞞著,真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