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刮了一眼惜芙,呂木略微抬起下巴,“惜芙可是把自己輸給了我,安公子要阻止嗎?”
“是你用我的父親威脅我,不然我怎么會跟你賭?”惜芙帶著哭腔的聲音含著憤恨,“公子,惜芙亦是不得已,盼望公子垂憐,救救惜芙。?”跌坐在地上,淚水流的更急。
“賤人。”呂木憤怒的看著她,目露殘色,“你不是被譽為才女嗎,連一首曲子都彈不好還有什么臉面出來,本公子好心給你一個去處,不用拋頭露面,你不應(yīng)該感激嗎?”
“不知是什么曲子?另的惜芙將自己輸給了呂公子。”惜芙相當于醉坊的一塊招牌,她的曲他亦是聽過,雖說和真正的名人大家有些差距,但還是頂不錯的。
“鶯鶯燕燕的恐入不了安公子的耳,惜芙可是我贏過來的,你情我愿的賭約,安公子要插手恐怕說不過去吧。”
“那咱們便再賭一次可好?”帶著些許無奈的嗓音從安洛背后傳出。呂木雙眼刷的變亮,安洛則是蹙眉轉(zhuǎn)身,“你何苦趟這一趟渾水?”
“難道要見死不救么?既然是賭輸?shù)模热灰觅€來解決了。”施施然起身,“可有琴?”
“去把我屋里的琴取來。”低聲吩咐一聲,“可有把握。”看著那張俏麗的臉龐,神情有些恍惚。
“自然。”點點頭,自信的說道。
不多時,小廝便取了一把古琴過來。收了桌子上的酒壺酒杯,欒羽撫著琴弦,細細的看著琴的樣式,造型圓渾古樸,項腰各有半月形彎入,黑色的琴身,白色的琴弦,純粹的沒有絲毫的雜質(zhì),伸手撥了幾個音節(jié),“好琴。”摁在琴弦上,滿意的點點頭。抬頭看向呂木,從小養(yǎng)成的本能使得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惜芙臉上一閃而過的那一抹嫉恨。
“不知是對是錯。”暗嘆一口氣,“我們再賭一次,若是我的曲讓你滿意,這件事就此揭過,如何?”清冷的目光仍掩不住她絕代的風華。
“若是不能滿意,姑娘可也要隨我走一趟了。”
“可以,不過,只是我自己,不管結(jié)果如何,放了惜芙。”
呂木的臉上閃過一抹猶豫,旋即點點頭,“好。”
“可有把握?”再次問了一聲,擔憂的看著她,眸子里的關(guān)心不似作假。
“沒有。”搖搖頭,隨意的撥弄著琴弦,歡快的曲調(diào)如同流水一般瀉出,“好與不好終是他自己說的,把握怎會在我這里。”嗤笑一聲,低聲說道。
“那你怎能答應(yīng)?”擰眉說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辦法。”坐在凳子上,閉嘴不語,似在思考要彈什么曲子。安洛低嘆一聲走到一旁,看向欒羽的目光時而柔和時而懷念時而迷茫,種種復(fù)雜的思緒都藏在了那一雙眸子里,明暗不定。
“錚”歡快的語調(diào)陡然一轉(zhuǎn),嚇得在場的人一驚,有不少手里端著酒杯的人的一閃被晃出來的酒水打濕,“既然你不喜歡鶯鶯燕燕,送你一場戰(zhàn)爭可好?”眸光流轉(zhuǎn),噙著笑意的臉龐卻是寒氣滿布。
似有萬馬奔騰,高昂的曲調(diào)帶著絲絲的殺意,時而低沉,時而哀傷,時而急促,手指在琴弦上不停的浮動,戰(zhàn)前的緊張,戰(zhàn)時的殺伐,戰(zhàn)后的悲涼以及死里逃生的欣喜,一幕幕,就如同真正的身臨戰(zhàn)場,蕭瑟、火光、戰(zhàn)馬嘶鳴。金戈鐵騎,鼓聲,劍弩聲,人馬聲仿若在耳邊想起,氣勢恢宏的列隊,,雄師百萬鐵騎縱橫,戰(zhàn)場中彌漫的殺氣,硝煙。
緊閉的雙眸乍然睜開,含著凜冽的殺氣直直的刺向呂木的雙眸,呂木心中一顫,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滑落,身體如同篩糠一般劇烈的顫抖著。
“錚”手指一劃,含著內(nèi)力的最后一個音節(jié)終結(jié)了這首曲子,啪,琴弦應(yīng)聲而斷,“呂木,曲子可好?”好聽的聲音在如同旱雷般在他耳邊乍然響起,恐懼遍布四肢百骸,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好。”是失神的低語,眸子里全是驚恐。
“公子。”身旁的小廝喚了他幾聲,見他毫無知覺,又碰了碰他,呂木一驚,顫抖的身體終是停了下來,掃了四周一眼,許是錯覺,周圍人失神的目光在他看來全是輕蔑與戲謔,難堪的在小廝的攙扶下站起來。
“對不起,你的琴,貌似不能用了。”歉意的對著安洛說道。
頗為奇異的看了她一眼,“無妨,琴弦再換便是了。只是沒有想到你的琴彈得這樣好。”更沒有想到,她的功夫也是不弱。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他自是看得出,那首曲子中夾雜著一絲內(nèi)力,夾雜著彈奏者自身的殺氣。
“啪啪啪”先是稀稀疏疏的掌聲,然后便掌聲動天,不知何時,樓下樓上的人均是聚集到了這二樓,一時間人滿為患。
聽到震天的掌聲和贊嘆聲,欒羽有些恍惚,仿若又回到了當初,那個萬眾矚目的時代,眸子里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
“也不過如此罷了。”待得掌聲消散,呂木擺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樣,“這曲子隨便一家紅樓就能聽到,原以為是多么的好聽,沒想到……”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周邊的人都很是憤怒,但是礙于呂木的身份卻都是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還是一個難伺候的主。”沒有生氣,甚至于連一絲怒容都沒有露出,“既然這樣那便走一趟吧,不過,呂公子可要好好對人家啊。”深深的被自己嬌嗔的語氣惡心了一把。
“好好。”呂木雙眼放光,早就將自己先前丟人的模樣拋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心里都是眼前嬌俏的人兒。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后人。
驚喜還未散去,腦中全是一些猥瑣不堪的畫面,突然間喉嚨一緊,便看到那張傾城的臉龐離自己不足三寸。沒有絲毫心思瞎想,只覺得眼前的這張臉猶如索命的女鬼。脖頸傳來絲絲涼意,他可以感覺到掐著脖子的手指在一分分收緊。
“喝喝”張張嘴,卻是發(fā)出奇怪的聲音。
“想要說話呀。”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呂木卻全身冰涼。“嘭”隨手一甩,比她高半個頭,一百多斤的身體就這樣在眾人詫異呆滯的目光下被甩了出去。
“咳咳。”捂著脖子咳了幾聲,一張臉變得煞白,從碎桌子中爬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抓住她。”聲音有些走調(diào),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恐懼。
然后他便驚恐的看著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如同穿花蝴蝶,幾個閃爍間,他所依仗的五六個狗腿子便倒在地上哀嚎,震驚還未散去,眼前一花,旋即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嘭”像是布袋一般被甩在地上,又是一張桌子宣告報廢。“真是不好意思,損失就算在他的頭上吧。”對著安洛笑道,白皙的手指指著哀嚎的呂木,神色之間卻沒有絲毫抱歉的意思。
“好。”溫柔的笑著,一不小心就會沉淪在那一抹柔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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