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沒有任何傷亡的風波就這樣慢慢的平息了下去,熱鬧了幾天的城也漸漸的恢復了以往的模樣,沒有知道鳳薔在這里停留的目的,他們只知道從此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始終都帶著面紗的女人,不久之后的江湖,卻是出現了一位冷血的殺手,當然這只是后話。
停留了兩天,幾人再度踏上了行程,舍了去雪山的方向,朝著臨關——欒羽第二次遇到安洛的那個地方走去,至于原因,是因為夜間突然被人射在床框上的箭。
一張白紙,很漂亮的字,但是內容卻另的欒羽心中為難。
“安洛有難,在臨關”寥寥的幾個字,欒羽卻盯著它們看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揉了揉酸疼的脖頸,去吧,畢竟是認識的人。何況麻煩已經夠多了,也不在乎多上這么一件,既然決定了面對所有的挑戰,那么,便也護著自己的朋友吧。欒羽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們的目的地就變成了臨關。
并沒有因為害怕有埋伏而走安全寬敞繞遠的大道,他們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自然也不可能只因為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困難而逃避。
寂靜的山林,只有馬蹄落在地上狂奔的聲音,偶爾有鳥叫聲響起,為這份寂靜添了一抹詭秘??祚R趕了大半日的路程,找了一個寬闊的地帶休息,四周沒有峽谷也沒有密林,顯然不是一個埋伏的好地點。取了身上的干糧和水,幾人圍在一起說說笑笑。
“累么?”北辰軒看著欒羽問道,神情之中滿是憐惜的寵溺。
“不累?!睋u搖頭,咧嘴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我為了安洛而去。你不生氣么?”
“生什么氣。反倒是你,居然還會因為一張紙趕過去。”他的小羽兒還是善良的。
“若是我不知道的話,自然沒有什么,既然知道了,那么,即使是個圈套也要走一趟吧。畢竟,他是我的朋友?!蹦憔彤?,報我當日為你擋箭之恩,如何?已經被遺忘在角落的話重新想起,還是會有淡淡的哀傷,但是如今想來。這句話卻使她充滿了疑慮。安洛,不像是那樣的人。
“以前的時候。沒有太過在意,不過現在想來,安洛對我說的那句話不符合他的性子?!笨吭诒背杰幍募绨蛏?,欒羽低聲說道,“不像是他會說的話,雖然對于安洛我談不上太了解。但是,還是知道一些的?!?
“即使,不像是他說的。但是,的確是他親口對你說的啊?!北背杰幍恼f道,酒紅色的眸子里閃爍著滿意的光彩,嘖嘖,我家小羽兒真聰明。
“安洛有一個弟弟,叫做安恪,他們是雙生子,除了眼神和神態,我幾乎都分不出來。從前的時候,沒有感覺什么,但是現在想來,后來的安洛卻是處處透著詭異,似乎很忌憚我似地。所以,我懷疑,對我說那句話的人,不是安洛,而是安恪?!?
“很聰明?!北背杰幮Φ?,“你離開蘇國后有人調查過,那段時間的安洛空前的活躍,一改以往的風格,不再僅僅只是一個文官,而是開始將自己的手伸向了武將的范疇,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很有才的,籠絡了大批的親信,詭異的是,對于這一切,蘇華沒有任何反應?!?
“挾天子以令諸侯?”欒羽皺眉,安恪有這么大的本事么?
“應該不是。安恪是影閣的人,但是我懷疑,他不僅僅是影閣的人?!鞭淦鹚囊豢|發絲把玩著。
“什么意思?”欒羽錯愕,忽的想起了霧竹林的事情,難不成,是安恪設計的么?
“小雪說吧,他更清楚?!北背杰幙戳俗粞┮谎邸?
一直都極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佐雪見到老大提起自己,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羽姑娘,據我所知,安恪揚名江湖及其的突然,他的出現也僅僅只是曇花一現,甚至于很多人都沒有見過他的模樣,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這樣的人物,要么就是有這極其厲害的本天賦,自學成才,要么就是他的背后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但是,那個勢力并不是影閣,他是在揚名之后才加入影閣的。至于其他,我們一無所知,只知道,貌似很多年前安家的滅門慘案和蘇國的皇室有關。若是這樣,那么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他想要接管蘇國么?”欒羽皺著眉頭說道。
“可能吧?!弊粞┮膊皇翘^肯定,有些事情,是人為不能掌控的……
稍微休息了一下,再度啟程,夜間露宿山洞或者破廟,一路上,出奇的平靜。
快馬走了五日,已經臨近了臨關,再有幾個時辰的時間差不多就能進入臨關城內了。在郊外尋了一處破廟安定了下來,要救人,但是絕不能莽撞,在沒有任何的信息的情況下,盲目的闖進城里也只是會成為人家盤中的肉而已。
取了干糧和水,幾人各自尋了一個位置坐下,雖然身手很好,但是幾日的奔波也使得眾人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疲憊,就連一直話很多的衛偉都耷拉著腦袋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入夜,天空中閃爍著點點的星芒,月亮亮的出奇,看著半空中掛著的大半個圓餅,此時方才意識到,原來快到十五了。
欒羽沒有一絲笑意,靠在北辰軒的懷里透過破落的屋頂看著天際,藍色的雙眸中一片平靜。
“睡不著么?”北辰軒閉著的眸子睜開,低聲問道,掃了一眼睡熟的幾人,又將欒羽摟緊了幾分。
“嗯,這是一個圈套吧,可是,我不得不去啊。”欒羽的聲音也很低,略微有些愧疚的看著北辰軒。
“瞎想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晨翼,也是你的。小雪、紅樓也是自愿幫你的?!?
“那么,無望呢?你們怎么認識的?”她從未聽過無望是屬于晨翼的。
“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以為他多大???他可是比我還要大幾歲呢。只是那一張臉龐具有欺騙性罷了。他不是晨翼的,卻是聽從我的命令,很復雜,你相公的人脈可不是你能夠想……”話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口,與此同時。除了打著酣的衛偉,幾人也是驚醒了過來,一臉警惕的圍成了一圈,面色凝重。
欒羽依然不動的靠在北辰軒的懷里,手指輕輕搭在了腰間。無望一臉悲催的看著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的某人,抬腿就是一腳。
“誰?!”衛偉一蹦而起。四處觀望著,看著無望發狠的眼神。瑟縮了一下脖子,湊到了他的身邊。
“果然很警惕啊,這樣都被發現了。”唰唰唰,十幾道人影落到了破廟內,霎時,空蕩蕩的廟中變的有些擁擠。火燃燒著木材發出噼啪的聲響,異常的刺耳。
“不警惕一些豈不是藥去地獄,很抱歉。我對那里沒有任何興趣?!北背杰幙粗紵幕鸲?,酒紅色的雙眸中映出火焰的形狀,異常的詭異。
“可是,我聽說閻王好像很想念哦?!毕惹暗哪堑缆曇魝鞒鰜恚_、落腳,沒有一絲的聲音,前進了幾步,站在最前面,金色的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散發著冰冷的光澤。
欒羽的身子一顫,與記憶中的某個聲音重合,藍色的眸子里盛滿了驚恐。
“小莫裳,真是不乖啊,叔叔想要殺你,你為何要躲呢?”面具人看著欒羽,聲音溫潤仿佛長輩的問候。
“記住這份恐懼哦,下輩子見了我,要繞著走。”黑色的眸子仿若一個黑洞。這是欒羽記憶的最后一幕,現在,當初的那個人再度出現在她的眼前,那一段恐怖的記憶像是潮水一般涌了出來。
男人舉著沾滿了鮮血的長劍朝著她刺去,身體一動不能動,小莫裳呆滯的目光中只有無邊的恐懼。
“不……”似乎是左腕的位置閃過一抹耀眼的光芒,小莫裳尖叫一聲,身體朝著一側一滾,奇跡般的躲過了男子的一劍。場景快速的在欒羽的腦海中浮現,這時,她才發現,那是一處斷崖。
“咦?”男子驚疑一聲,看著自己落空的一劍,有幾秒的發怔,然后,他就看到本來虛弱不堪的小莫裳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拼命的朝著斷崖處跑去,不過,她似乎不知道那里是斷崖,只知道朝前跑,遠離這場噩夢。
男子垂著手,劍尖劃著地面,仿佛戲弄老鼠的貓咪,一步一步的朝著小莫裳逼近。
“放過我。”站在懸崖邊上的小人兒停住了腳步,一臉哀求的看著那個不斷逼近的男人。
“不可以哦。”男子搖搖頭,聲音中帶著笑意,如同地獄來的魔鬼。
“為什么要殺我?”小莫裳不斷后退著,跌在了地上,手掌蹭著地面不斷的后退,碎碎的石頭掉落在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中。
“小莫裳不能知道呢,相信叔叔,你死了,對誰都好。”
“……”小莫裳張張嘴,臉龐上一片絕望,看了一眼懸崖,一咬牙,翻身而下,男子快走幾步,伸手,卻仍是沒有抓住已經落下的小莫裳。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長劍在石壁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火星。小莫裳沒入了白色的霧氣中,男子皺皺眉,止住了自己下降的趨勢,不甘的看了一眼那白茫茫的霧氣,借力飛躍,跳到了懸崖之上。他不知道,在那霧氣的下方,一只雪雕接住了小莫裳下墜的身體,一切,都只是一個重新的開始。
“你不應該活著。”面具人冰冷的聲音喚回了欒羽的神智,那份靈魂的驚懼讓她不敢與面具人對視。
“為什么?你以為你是誰?”北辰軒伸手蓋在了她的眼睛上,酒紅色的雙眸閃爍著比面具人還要冰冷的寒氣,“你以為,你是誰?”語氣中的譏諷含著憐惜的關懷。欒羽心中一暖,臉上的溫熱使得她的驚懼褪去了幾分,她知道,他關心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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