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fā)生在十年前。
破敗淒涼的冷宮裡,身穿紅色宮裝的女子身手敏捷,修長的手指扼住那女童的脖子。女童掙扎著,驚恐地瞪著眼睛,不明白自己爲(wèi)何會遭遇這樣的對待。
以前,女子隔幾日便會敲暈女孩,然後取她的血。女孩每次醒來,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一道傷口。可是她沒有戒備之心,仍舊每天往冷宮裡跑。
突然,一個黑影閃過,朝紅衣女子劈頭一掌襲來,卻被女子敏捷地躲過。兩人才交戰(zhàn)數(shù)十招,紅衣女子就有些力不從心,不得不鬆開手中的女孩。黑衣人趁機拉過女孩護(hù)在自己身後,又和紅衣女子交戰(zhàn)數(shù)招之後,縱身一躍便飛上牆頭。
紅衣女子立刻追了過去,藉著朦朧的月色,在宮牆之間穿梭。
黑衣人抱緊了懷中的女孩,望了望身後窮追不捨的女子,加快腳程,朝夜幕深處前行。
而這一切,悄悄地在暗夜中進(jìn)行著,連皇宮中的侍衛(wèi)都不曾察覺。
紅衣女子很快就追了上來,城郊的地勢越來越陡峭。黑衣人望了眼前方的萬丈深淵,停下了腳步。
“姐姐,你還要往哪裡跑?”紅衣女子冷笑道。
晚風(fēng)吹得她的頭髮肆意飛舞,而她那烈焰紅脣在月色的映照下,也顯得猙獰可怕。
黑衣人撤掉了臉上的黑布,溫柔地?fù)崃藫釕阎信⒌念^髮。女孩的身體有些發(fā)抖,顯然被眼前的情形嚇懵了。
“凌煙不要怕。”她輕輕地在女孩耳邊說:“種子被我丟在了藏書閣最後一個書架的下面,記得以後悄悄找出來。”
見女孩聽話的點了點頭,黑衣人這才放心地笑了。
“妹妹,你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了。”黑衣女子對紅衣女子厲聲道。
“慕容玉,我如今這樣,到底是誰害的?你還有臉在這裡教訓(xùn)我在,真是可笑。”慕容琴面容有些扭曲,話裡滿滿都是恨意。
紅衣女子便是慕容家的二小姐慕容琴,因被皇上看中,入宮爲(wèi)妃。入宮後,慕容琴因?qū)掖涡n撞皇帝,與后妃關(guān)係也是劍拔擄張,不久便被打入冷宮。而這個黑衣人,便是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玉,嫁於鎮(zhèn)國侯李澤,生育兩子,生活倒是幸福美滿。
兩姐妹本來一同拜在一蠱師門下,關(guān)係十分要好,並且同樣熱衷江湖生活。後來,慕容將軍知道了這件事,便召回兩個女兒,禁止她們再研究蠱毒。當(dāng)年鎮(zhèn)國侯還是一位瀟灑俊美的少年,兩個姑娘對其皆是一見鍾情,但是李澤偏偏對慕容玉一心一意,不久便喜結(jié)良緣。而慕容琴還未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便被一道聖旨納入後宮,從此過上暗無天日的生活。
坐以待斃不是慕容琴的性格,她韜光養(yǎng)晦,在宮中繼續(xù)研究蠱毒,頗有些走火入魔的味道。
慕容玉知曉蠱毒的危害,往後便不再涉及,現(xiàn)下見妹妹這般執(zhí)著,只好出面阻止。但是,慕容琴只從知道了夢蠱這一檔子事,就更加瘋狂,甚至取童女的血來練功。
這個孩子雖說是至陰的體質(zhì),用來練功做好不過,但帶來的危害一樣不可小覷。
夢蠱,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師傅囑咐過師門所有人,切不可碰這種東西。
下蠱之人,以血養(yǎng)蠱,蠱蟲若亡,人亦不久已。
“你把紫闕種子藏在哪裡了?”慕容琴見慕容玉久久沒有言語,心下也煩躁不安,連忙問道。
慕容玉笑了笑,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就算得到種子也沒有用,不是每個人都能把紫闕種活的。上古神樹的力量豈是那麼輕易就能得到的,真是個傻妹妹啊。
“凌煙你怕不怕?”慕容玉看了看眼前的懸崖。
蘇凌煙小聲說了句:“我怕。”隨即又堅定地?fù)u了搖頭,說:“我不怕。”
慕容玉抱起蘇凌煙,終身一躍,跳下了萬丈深淵。這裡是斷情崖,三面環(huán)山,一面環(huán)水,崖下是湍急的流水。
如果死亡能夠結(jié)束一切,那就這樣吧。
慕容琴驚愕地望著慕容玉和蘇凌煙一起掉下懸崖,想抓住她們,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這崖,還不知道有多深,崖下的流水那麼急,跳下去恐怕兇多吉少。
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連死,也要將她的希望全部帶走,果真是太決絕了。不過,她不會放棄的,她總有一天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蘇凌煙的命很大大,而且不是一般的大。
她在河裡一路順流而下,飄到了青河,被路過的古閱天救起。蘇凌煙的命是保住了,只不過,湍急的河水,幾乎要了她的小命。她的一魂一魄,被強制拆分,離開了身體。古閱天的母親,和慕容姐妹同在一個師門,對蠱毒也頗爲(wèi)上心。
蘇凌煙從獲救起嘴裡就不停的唸叨著紫闕,夢蠱。這話引起來林婉碧的注意,於是,她決定將凌煙給回北漠。
蘇凌煙的記憶並不是很多,至少,木揚能夠想起來的就這麼多。至於她後來在北漠爲(wèi)什麼會失蹤,她一點也想不起來。
血蟲是木揚無意間在青河邊發(fā)現(xiàn)的,很奇怪的是,以前她最討厭這種軟軟的小蟲子,可是如今倒是覺得親切異常。於是乎,木揚留下了這紅色的肉蟲,倒是救了古閱天一命。
也不知道蘇凌煙關(guān)於後來的這年的記憶去了哪裡,更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契機讓原本散落在現(xiàn)代的魂魄,從木揚的身體裡抽離,回到蘇凌煙的身體裡。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謎團(tuán)。
一切在冥冥之中似乎已經(jīng)註定好了,讓人無法逃脫。
李崇坤有些驚喜又有些失望,本以爲(wèi)找到了蘇凌煙就可以找到他的母親,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表舅媽去了哪裡。我都活的這麼好,她應(yīng)該也還活著呢。”木揚見李崇坤催頭喪氣,連忙勸慰道。
蘇凌煙的母親張皇后是李澤的表姐,所以理應(yīng)稱李崇坤的母親爲(wèi)表舅媽。
“但願吧,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李崇坤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