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舞大婚的前一天,木揚還是忍不住去找了古閱天。
她本來打算參加完婚禮,便動身回去,可是莫彰臨走前的一番話,以及那天和李崇坤的交談,讓她動搖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從這里全身而退,留得越久,她越發現自己和這里的人有著莫大的聯系。
她還什么都沒有做,怎么可能這么輕易的離開呢?
李崇坤也說,希望她能解開夢蠱的秘密。她還沒有幫李崇坤找到他的母親,現在離開未免太不夠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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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一別,她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古閱天。莫彰走之前還過來發了一頓火,最后垂頭喪氣的說是要回北漠了。
看來,古閱天真的很生氣,不然他不會這么不近人情地趕走自己的侄子。
知道莫彰身份的那一刻,木揚也挺吃驚的,不過很快就認清了這個事實。原來他不姓莫,而姓古啊,怪不得總感覺他和古閱天在某種氣質上很相像呢。她有時候甚至覺得,古閱天年少的時候,也許和莫彰一樣,是個不諳世事的傻小子吧!突然,木揚感覺有點不對勁。曉雯不是說,古閱天不是他爹親生的嗎?那么他就不是莫彰的親舅舅了,怎么會有相似的地方呢?難道,這其中有什么隱情?
隱情啊,這么多隱情都沒有搞清楚,她才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呢!
這個問題暫且不提,莫彰還帶來了一個更加爆炸性的新聞。他說,蘇琴留書出走了,還向古閱天討一封休書,說是找到真愛就回來拿。她可是古閱天的王妃啊,怎么可以留封書信就離家出走呢?這不現實,也不太可能,木揚一點也不相信。蘇琴是一個古代人啊,她還是公主出身,怎么會做出這么驚世駭俗的事情呢?
莫彰說:“信不信由你,反正那個女人是不要舅舅了。不信你去問舅舅,信是前兩凌王府的管家派人送來的,信他還留著呢。”
木揚一點也不想相信蘇琴會離家出走,她應該很愛古閱天的呀!一定是欲情故縱的手法了,現在她一定在等著古閱天去找他。
莫彰臨走的時候,還對木揚說:“相比那個蘇琴,我更喜歡你做我的舅媽。”
舅媽?她嗎?怎么感覺那么不真實呢?她該怎么辦?
就連莫彰臨走之前都來跟她道別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去向古閱天道個別呢!要是這么不聲不響得離開了,會不會顯得她很小氣呢。
這一別,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面,還是去道個別吧!
這夜的月色很美,蓮花池里冒出了尖尖的荷葉,清風伴著醉人的酒香,讓人的心智也跟著恍惚起來。蘇琴的離開會不會讓他有一絲絲的憂心,哪怕只是一點點?那么,她呢?她也要走了,古閱天會不會更孤獨?
那晚,木揚見到古閱天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石階上。頭發披在肩上,衣衫半敞,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握著玉杯,樣子十分地落寞。他不該是這個落寞樣子,煽情的戲碼不適合他。背對著月光,一個人在半夜飲酒,是做給誰看的呢?是做給她看的嗎,那他又怎么會知道自己今夜一定會來呢?
木揚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撥開他有些凌亂的發絲。
“凌瀟,我要走了。”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難過。
古閱天勾唇一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你既然要走,為什么要來這里?”不是過是多此一舉,徒增傷悲罷了。
“當然是要跟你告別啊!”木揚拿起古閱天放下的酒杯,一飲而盡,“我是個很有禮貌的人,不會不辭而別的。”
她面上在笑,心里卻澀澀的,和剛剛入喉的酒一樣的苦澀。氣氛好壓抑,讓人呼吸都跟著痛起來。
她不想走,也不能走,他需要她啊!
聽了她的話,古閱天大笑起來,接過杯子又替她斟了一杯酒。
木揚沒有接他的酒,而是一直看著他。他笑了,笑得那么大聲,可是他的笑里卻溢出了苦澀。若是有一句挽留的話,她就留下來。
古閱天也不說話,將那杯酒放在自己唇邊,抿了一口。
果然是苦的,澀得讓人心疼。
“蘇琴—她真的--”她開口,卻不知道該怎么問。
“你該不是覺得我是因為她,才在這里喝酒的吧?”古閱天哈哈大笑。
“我不知道。”木揚垂下眼瞼。
“我是那種人嗎?”古閱天嗤笑道。
“什么?”木揚被問得不知所以然。
“你覺得,我會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嗎?”古閱天合攏了衣襟,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他站起身,酒壺和酒杯都落在一邊,酒灑了一地。酒香撲面而來,她的那點小情緒很快融化在月色之中,也抓不住什么。
木揚搖搖頭,仍舊坐在地上。他明明很脆弱,卻硬是要裝著堅強,真是固執。
“那你為什么在這里借酒澆愁?”都被她撞見了,還要死撐。
古閱天看了她一眼,“我在想,你走以后的生活。”嘆了口氣,輕輕地,幾乎被掩埋在風里。
思考什么?思考她走以后的生活?他就這么巴不得她快點走嗎,真是氣人啊!哼,既然如此,她才不要這么快走呢,她要留在這里慢慢折磨這個家伙。憑什么他讓她走。她就要走啊!
古閱天站著,木揚坐著,兩個人對望著,一句話也沒有說。這種氣氛好尷尬的,趕緊說點什么才好啊!木揚感覺自己快要在他的目光中融化了一般,想要移開目光,卻怎么也動不了。
他們之間明明沒有那么深的感情,現在這樣含情脈脈地對望,又算是個什么意思呢?縱有千般相思入骨,君不言,自是化為浮云流水。
木揚終于恢復了一些神智,站起身,沖古閱天咧了咧嘴,“晚安啦,做個好夢。我先回去睡覺了。”走了幾步,她又回頭沖古閱天狡黠一笑,說:“對了,我暫時不走了。”
古閱天一驚,問道:“不走?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就是暫時不走了。自殺這么大風險的事情,我才不輕易嘗試呢。”木揚揮了揮手,眼睛彎成兩道弧線。“我會留在這里繼續折磨你的,哈哈。”
“你想清楚了?”他的聲音有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
“古閱天你廢話真多!”木揚沖她做了個鬼臉,“我要睡覺了,好困。”天色很晚了,就在這里睡吧。,
古閱天也不說話,目送她回到房間,眼波一路溫柔。真好,她還在,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