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在隔天便接到了簡悠然的電話,說是公司的問題解決了了,陳楓非要安排一場,好好輕輕她。
左秋也是好言拒絕說改天,這一次並非是敷衍應付,而是因爲她自己已經焦頭爛額。
就在修雲川給他看了齊悅送來喜帖之後的那個晚上,她竟然在家裡的客廳見到了他和秦默。
“怎麼見到我們兩個好像很吃驚的樣子?”齊悅還是一貫隨性的模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插水果吃。
倒是秦默,見她似乎十分高興,起身便朝她走了過來,說:“你可算回來了,堂堂百川集團老闆娘,每天顛來跑去的辛苦不辛苦。”
左秋聽聞她的話,猜測修雲川大概已經把他們的關係都挑明瞭,於是只是笑了笑拉過秦默的手,重新坐回到沙發上說道:“我自己在家也挺無聊的,而且我怕總在家裡呆著回頭就把專業知識都忘光了。
那這些年的書不是白白唸了啊。
我又不像你,能夠背起單反說走就走,對不對?”
“你這丫頭,跟修雲川面前一言不發的,就跟我這伶牙俐齒,不跟你扯這些沒用的,說正事啊。我婚禮還有兩週時間,你趕緊去森沙店裡一趟,讓她把伴娘的禮服趕出來。
公司裡你也暫時去不了了,這些年得陪我吃婚紗,挑首飾,然後彩排各種事情,忙得要命。”秦默說得不耐煩,可是臉上的幸福卻又不可阻擋。
左秋聽完纔有些詫異的問道:“你要我給你當伴娘?”
“這還有什麼疑問嗎?當然是你了。我從小在國外唸書,這邊也沒有什麼朋友。難得我和你那麼投緣,你必然是我的指定伴娘了!”秦默說的正激動的時候,修雲川推門走了進來。
難得見他如此隨意的笑了笑說道:“秦默,在我家門口就聽見你在吵,馬上結婚的人了,能不能溫柔一點。”
“溫柔有什麼用,我就喜歡我媳婦這樣。你不知道嗎,女人只有愛你,纔會肆無忌憚的和你吵和你鬧,這叫甜蜜的家暴。對不對,默默?”齊悅半天沒說話,這一開口把幾個人都酸的不行。
秦默都忍不住連連擺手對她說道:“你快閉嘴吧,齊悅。那麼噁心的稱呼,你什麼時候發明出來的。”
齊悅也不理會,一聲聲繼續叫著“默默,默默。”
修雲川心裡一恍惚,看著在一旁笑的前仰後合的左秋,突然想起了她的乳名——落落。
他也曾滿含深情的呼喚過她的名字,可是如今不過咫尺的距離,可是彼此卻像是橫著一道銀河。
現實,總讓人無能爲力,哪怕他始終都在努力的把她圈進在一個位置裡,卻終究擋不住彼此漸行漸遠的一顆心。
一直來,他似乎就是在爲了達到這樣的目的而努力,如今也即將徹底的用婚姻束縛住她的全部,可是他的心裡卻體會不到半分的快樂,更多的卻是那種沉重的心酸和落寞。
秦默擡頭見修雲川恍惚的看著左秋髮呆,有些孩子氣的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大聲叫了一聲:“喂!”
“幹什麼?”修雲川意識到
自己的失態,也難免有些尷尬。
“別看了。我們剛纔正討論伴娘的事情,這事是不是還得跟你申請一下啊,你媳婦借我幾天。公司那邊就按出差算就好了。最好加上各種出差補助和獎金。”秦默自言自語的安排起左秋工作的事情,最後才笑著測過臉問左秋:“這樣的安排怎麼樣?”
左秋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倒是修雲川,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卻突然看著齊悅問道:“伴郎是誰?邵陽?”
齊悅自然也是知道這其中的關係,可是又因爲了解修雲川的脾氣,索性假裝不知的回答說:“那是當然了,我哥們之中就你們兩個和我關係最好。你這身份擱那擺著,又是見證我和秦默愛情的證婚人,所以伴郎也只能是邵陽了。”
修雲川不置可否,倒是左秋在聽到邵陽的名字後,不由緊張起來。
從那次在飯店離開之後,邵陽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徹底離開了左秋的視線。
這自然也是正常,在她看來邵陽和修雲川是同一類人。
哪怕他做的一些事情,讓她感動過,可是她終究也不過是把他當作朋友而已。
尤其是彼此面對那樣令人難堪的見面之後,若是邵陽還會繼續同她糾纏,那才真的會令人感到奇怪了。
所以,現在突然聽到自己要和邵陽一起作爲伴郎伴娘出席的事情,她心裡不由的糾在了一起。
左秋甚至不敢擡起去看修雲川的眼睛,只是自顧的看向了窗外,似乎過了許久,才聽修雲川徐徐說道:“你們決定吧。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你們的婚禮上,宣佈我和左秋的婚期。具體流程,讓策劃公司都安排出來。”
“這個你不是都和我打過招呼了,放心吧,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借我結婚的場子宣佈你的婚期,也虧你想得出來,這要是別人誰敢搶我風頭,我不得跟她拼了。”齊悅和他開起玩笑,心裡卻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也想不明白,修雲川怎麼會如此輕易答應這件事情,可是必定邵陽難得求他一回,作爲兄弟他也是做到了。
所以,其他問題齊悅也懶得去浪費他寶貴的腦細胞。
左秋顯然更加詫異修雲川的回答,她恨不得逃離到這個家。
可是,她卻又無處可去,只能強裝淡定的起身,笑著對他們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看看李阿姨安排的什麼菜。
今天我們就別出去了,讓你們才嚐嚐我的手藝。”
齊悅大呼吃驚,羨慕修雲川竟然娶了一個一個會燒菜的老婆,秦默做傷心狀和他鬧了起來。
房間裡充斥著少有的熱鬧,可是左秋卻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快走幾步便扎進了廚房裡。
她腦子裡亂哄哄的,各種嗡嗡的響聲盤旋在耳邊,讓她異常的煩躁起來。
還好,她還找到這樣一個理由,躲開了修雲川,若是讓她繼續坐在那強裝笑顏,左秋只怕那笑容真的會比哭還要難看。
“李阿姨,你把冰箱裡的魚拿出來化一下冰,待會兒我做一個剁椒魚頭,其他處理了什麼蔬菜,我就
隨意做些什麼好了。
今天難得有客人來,我親自下廚,你幫忙就好了。”左秋開口和李阿姨講話,試圖分散一下自己有些緊張的心神。
李阿姨連忙笑著說好。
這幾個月來,眼看著修雲川和左秋的關係越來越僵,李阿姨心裡也是跟著著急,今天難得兩個人一起回家,還要在家裡招待客人,這種旁人家裡常有的宴請,在修家可是頭一次。
李阿姨心裡以爲定是兩個人的關係改善了,所以不由十分的開心。
忙碌忙外的也不像平時裡那樣覺得煩悶,嘴裡也偶爾哼上幾句小曲。
左秋站在水池前洗菜,見李阿姨心情如此之好,也並沒想到她會是因爲自己,心裡一時感傷倒是羨慕起她所過著的簡單快樂的生活。
其實,那始終都是左秋所向往的生活吧。
哪怕每天都會很幸苦,可是心裡卻始終有著一股子力量,爲了家人孩子去努力的方向,讓她走得再遠都不會感到迷茫。
不像是她,住在這奢華的房子裡,睡在一個萬千女人渴望得到的男人枕邊,可是她卻漸漸的走入了心如死水的狀態裡。
甚至對工作,都漸漸失去了信心,因爲她在一次次的掙扎裡更加真切的看到了現實,自己無法逃離的現實。
左秋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被他折斷了翅膀的鳥,哪怕他願意給她錦衣玉食,可是卻再也無法彌補失去自由的痛苦。
這種精神上的軟禁,讓她對一切都喪失了希望。
在午夜夢迴,突然醒來的時候,看著旁邊空空的牀,她甚至想過死。
只是,她還有一個父親,她捨不得讓爸爸傷心絕望,所以也只能如行屍走肉一樣的活著,至於心裡的那些夢想,對於幸福的渴望,都已經隨著時間,漸漸的沉澱成了一個遙遠而恍惚的夢。
而她,卻深知自己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
所以,現在唯一能夠選擇的,也只是認命。
腦子裡突然想到任命這個詞語的時候,左秋只覺得心臟不由的一緊,還未來得及疼卻聽到李阿姨急促的喊聲:“太太,太太,水都漫出來了。”
左秋這才愣怔的低頭,這時候水已經撒到她的拖鞋上面,她急忙關掉水龍頭,四處找抹布擦地面和水池。
李阿姨見她神情似乎有些恍惚,所以趕緊接過抹布把她往外推,笑呵呵的說道:“怕是這些天沒有下廚,所以又生疏了,還是我來做吧。太太別不小心磕著碰著的,待會兒您就負責燒魚好了。
那也是您的拿手菜。”
左秋本來不想出去面對著修雲川,可是剛想說話,卻看見他已經站在了廚房的玻璃門外。
薄脣輕輕並在一起,嘴角似乎含著一絲笑意,可是那笑意在她看來卻成了嘲諷的不懷好意。
她生怕他會和自己提起邵陽,所以伸手解下圍裙,又吩咐了李阿姨幾句魚的具體處理方法,然後快步的在修雲川身邊走過,直接去了客廳裡。
他看著她逃一樣躲開自己的背影,心裡突然有些後悔剛纔的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