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青城瞪著北堂墨,他並不認爲北堂墨需要這麼情緒失控,雖然血緣關(guān)係是會背上一點兒良心上的負擔,可那所謂的負擔,不過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
難道,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要去想那所謂的良心?
北堂墨的眉頭緊緊地鎖住,他還在排斥著樂青城說的話,他不認爲那是真相。
“不可能!”他喃喃著,滿臉的不相信,“樂青城,你是騙我的!”
“你好意思嗎?”樂青城白了北堂墨一眼,“難道,你僅僅只是憑一個血緣關(guān)係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做那些?”
“如果我只是一個外人!”北堂墨的拳頭上冒起粗碩的青筋,“北堂雋翼想要將公司怎麼樣都是他的事情!”
說著,北堂墨轉(zhuǎn)身就走。
“你站住!”樂青城急了。
在告訴北堂墨這一切的時候,樂青城確實有想過北堂墨會接受不了。
他也倒是想看看北堂墨情緒失控的狀態(tài)。
如今真的看見了,卻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高興。
見北堂墨大步往外邁,樂青城趕緊喊:“事情還沒完!你現(xiàn)在沒有時間去糾結(jié)、矯情!你也已經(jīng)沒有資格退出了!你不是爲了你自己在爭取,而是爲了恩燦!你爸對恩燦那畸形的念頭,你該不會是完全不知道吧?”
聽言,北堂墨瞬間就停下腳步,他像是一樽雕塑似的被冰封住了。
北堂墨的黑眸裡狂涌著暴戾,心就像是在被鋸子劇烈地拉扯,來回地牽扯著疼痛。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如果你爲了那所謂的血緣而退出,你就沒有能力保護恩燦,那麼,她就只能被北堂雋翼奪走,到時候,恩燦和孩子肯定都會出事!”樂青城的語調(diào)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北堂墨,你不能退,你沒有資格退!而且,你必須跟我合作,想想看用什麼辦法知道他們之間的計劃究竟是什麼!樂甫雄看中白馨雨那個女人當兒媳婦,就是因爲她夠狠毒,她想的計謀,足以讓樂甫雄放心地將兒子交給她!”
北堂墨感覺自己的雙腿都軟了,支撐不住上半身的重量。
他勾起脣角,卻露不出一絲笑容。
是啊!
都已經(jīng)爭到現(xiàn)在了,他還有什麼資格說要退出?
可是,他現(xiàn)在不姓“北堂”,北堂家的企業(yè)將和他一點兒關(guān)係都沒有,他如果繼續(xù)爭,這“不仁不義”的名號,他就徹底坐實了。
北堂墨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在一個懸崖峭壁上,四面都沒有出路,只要稍微往前一步,就會跌落得粉身碎骨。
和北堂雋翼鬥狠的這些年,北堂墨一直就覺得自己走在刀刃上。
但他依舊可以很有信心地相信自己能夠跨過一切障礙,因爲,他站在正義的那一方。
可現(xiàn)在,他卻無情地被打爲反派,沒留一丁點兒情面。
見北堂墨那臉色,樂青城更加是生氣。
“要比耍狠,你鬥不過樂甫雄;要比不要臉,你鬥不過白馨雨;要比不顧念感情,你鬥不過北堂雋翼!”樂青城咆哮著喊,“你現(xiàn)在竟然還在猶豫接下來要不要繼續(xù)鬥,這樣的你,我怎麼能放心將恩燦交給你?你給她所謂的安全感,就只是這些嗎?”
“不需要你來管!”北堂墨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我會保護好她!”
說著,他就邁步離開。
樂青城憋著一肚子氣,他實在是放心不下。
萬一北堂墨陷在那些糾葛中無法自拔,然後耽誤了最佳的反擊時機,那宋恩燦豈不是很危險?
不行!
他不能任由北堂墨這樣胡來!
樂青城的眼睛微微一瞇,露出一條很細小的縫,迸射出來的光芒鋒利寒冷,不容小覷。
離開醫(yī)院的北堂墨開著車在馬路上呼嘯而過,他的腦子裡亂哄哄的,突如其來的事實打擊得他太厲害。
他竟然不是北堂雋翼的兒子?
那麼,北堂苒也就不是他的姐姐?
他的存在,究竟是什麼?
車速一直在往上飆升,就像是要飛起來似的,失去了重力,漂浮在這個世界上。
北堂墨捏緊方向盤,凌厲的雙眸緊盯著前方,就像是一頭失控的獅子,只知道一直向前奔跑,沒有別的去路。
“老公,你有個壞毛病一定得改。”宋恩燦的聲音恍惚中出現(xiàn)在北堂墨的耳邊,“你每次生氣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開快車,這樣真的很危險!你答應(yīng)我,爲了我和孩子們,你一定不能再開快車。”
北堂墨忽然踩下剎車,出於慣性,他整個人都往前摔。
他上車的時候沒有系安全帶,頭差點兒就撞到玻璃上。
他看向身邊的副駕駛位,上面哪裡有宋恩燦的身影?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爲宋恩燦就在車上陪著他。
他閉上雙眼,背靠著座椅,像是被抽了骨頭似的癱軟。
“燦兒……”他輕聲喃喃,“燦兒……”
他現(xiàn)在,竟然連一個決定都不敢做。
這樣的他,難道真的有資格保護她不受傷害嗎?
那股愧疚讓他連回家去見她都沒有臉面。
北堂墨強逼自己先冷靜下來,越是在這種時候,他越是不能亂。
哪怕他選擇不再去爭北堂家的產(chǎn)業(yè),他也得想別的辦法去保證宋恩燦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安全。
可是,有那樣的辦法嗎?
根本就沒有!
他要麼就繼續(xù)不顧道義地去搶奪北堂家的一切,等到真相大白,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北堂家沒有任何關(guān)係的時候,他就會變成被人唾棄的忘恩負義的人。
他要麼就放棄宋恩燦和孩子,讓樂青城來保護他們。
後者,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可……前者……
北堂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他竟然想不到任何一種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眼下的事情。
他甚至想到了逃避,如果樂青城不告訴他這一切,那該有多好!
不行!
他不能只聽信樂青城的一面之詞!
樂青城完全有可能爲了得到宋恩燦,而和樂甫雄聯(lián)手,編出這樣的謊言。
他還得親自去監(jiān)督,再做一次親子鑑定!
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北堂墨都希望自己和北堂雋翼沒有任何關(guān)係,可到了現(xiàn)在,他卻只希望自己是北堂雋翼的兒子。
那麼,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可以順理成章,因爲,他有責任和義務(wù)保護北堂家所有的一切,不被北堂雋翼拿去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