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要過風餐露宿的日子了麼?再吃一頓芝士火鍋再走好不好?”
“是啊,就算不爲吃,也應該跟金大大告個別呀。”
安可可和女王好像後悔當初的決定了,一路上纏著我和阿爾法不斷磨蹭,說什麼告別之類的,要不要來個十里相送啊,真是饞貓!
“你們說,那隻黃金獵犬爲什麼那麼聽音莊主的話呢?”
“怎麼你還對那隻狗戀戀不捨啊,難道你忘了……”阿爾法開始笑話我。
“還想被嚇尿一次麼?”女王總算從火鍋的話題中抽離出來了。
烏雲蓋雪笑的很勉強,用手去安可可的嘴,因爲後者已經笑的要撒手歸西了。
我湯飛飛每一次出醜都能觀察到很多平時觀察不到的東西,甚至能解開一個思維死結,但是周圍的朋友陪伴我這麼久了還只能從取笑我來獲得一些心理安慰。
柏油馬路消失了,我們開始踏上冰涼的砂石路的時候,我的腦子也開始變的清晰開闊。
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我心頭縈繞不斷不肯離去。
“是那隻狗……”阿爾法突然驚呼出聲。
難得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覺察出那隻狗是揭開盜匪身世謎題的鑰匙。
好像不對啊,我看到了什麼?反射著潔白月光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一個淺色的黑影,模糊的勾勒出一隻犬科動物的形狀。
原來阿爾法說的是這個意思,不知道是狗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氣息還是我們奔波了一天有點大意,總之沒有一點點防備,他就這樣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
更要命的是我一直低頭沉思走再了最前面,金毛狗噴吐的鼻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腥味已經將我全身都籠罩了。
“阿爾法……”
我硬著頭皮跟金毛狗對峙,低聲呼喚了幾聲,居然毫無迴應!
餘光快速掃一眼背後,這幫傢伙居然已經跑遠了!
烏雲蓋雪還算有點良心,大聲喊著,讓我堅持一下,她這就去找音莊主來營救我。
這怎麼堅持啊,你們以爲這是籠中鬥麼?
我悄悄往左邊挪,金毛狗也往左邊走,再往右邊跨一小步,他也立刻逼過來。
兩邊都是梯田,我和一隻身材大我數倍的金毛狗在一條田間小道上狹路相逢了。
“我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今天在錢莊讓你出醜了。”
金毛狗說貓語?咬字是有點含糊但是意思表達的很準備啊。我決定試著交流一下。
學了幾聲狗叫,對方沒有任何迴應,我學的不像?不會啊,我曾經也是一聲吼,嚇退四隻“巡邏隊”呢?
“你要跟我挑戰?”
“啊?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我擦,雖然我是學會幾句半吊子犬語,但是根本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啊。
看來不能瞎逞強反正他說的挺不錯的,就保持這樣就很好。
我誠惶誠恐道:“沒關係,錢莊的事情不怪你,是我定力不足,沒見過什麼大場面。”
“嗯,”金毛狗站了起,擺動尾巴發出刷刷的聲音,擡手一伸,“你好,我叫飛流。”
“好好好,我叫湯飛飛,”我小心縮回自己的爪子,擡手跟他稍微觸碰一下就拿了回來,我的手掌只有飛流手掌的一半大小。
“我們的名字裡有一個飛字。”
是啊是啊,我該說什麼好呢?
“還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不會飛。嘿嘿”
金毛低頭笑了,我沒聽出來這有什麼好心,可能這是犬類獨有的幽默感吧,這大爺都笑了,我也趕緊笑的跟朵花一樣。
我們就這麼面對面傻笑到咬肌發酸,飛流突然朝路的盡頭望去說道:“你的朋友回來了。”
朋友?我沒這麼坑隊友的朋友!
“我去跟他們解釋一下。”金毛一步就從我身上跨了過去,我模模糊糊的聽到那邊傳拉一聲尖叫,再一看,“朋友”跑的又沒影了。
“不用了,我覺得還是我來解釋比較好。”
我飛快跑過田埂,衝阿爾法他們逃跑的方向追去,夜空下,夥伴們呆立在小土堆上,勾勒幾道孤單無助的剪影。
看在你們沒有徹底拋棄我的份上就繞過你們吧!
“這是什麼意思,等著給我收屍呢麼?”我心裡原諒他們了,但該貶損還得貶損啊。
“你是不是飛飛的鬼魂啊?”烏雲蓋雪已經哭出來了。
“我呸,好了不說喪氣話。”我再說下去,烏雲蓋雪要哭的更厲害了,清清嗓子道:“那隻金毛想請我們過去談談。”
“你是不是被他收買了啊?”烏雲蓋雪已經滿臉淚痕了。
阿爾法反應夠快,說道:“看來沒事了,這傢伙總是有狗屎運。”
“是嗎,難怪一身臭味。”女王也有點不敢相信,繼續挖苦我。
應該是金毛身上的氣息對貓咪來說就是一種災難吧,這也是一種自然保護機制。
我挨個給飛流介紹,飛流會等我介紹完一個成員就說聲“你好”,朋友被他的禮貌折服了,但是仍然拒絕跟飛流握手。
飛流就固執的舉著一隻手說了四次“你好”。最後他試圖拍一下阿爾法的肩膀以示親近,阿爾法爲此大叫大嚷,“你再動我一下試試!”
飛流只好主動道歉,他說已經想念我們很久了!
什麼?我想飛流可能因爲我們在音莊主的家裡出現過所以不會有什麼敵意,但是想念我們又從何說起呢?
夥伴們齊刷刷的看向我,我只好看著飛流發愣。
飛流指一下前面說道:“我們邊走邊說吧。”
飛流跳下梯田,他的一步相當於我們三四步,選擇的路雜草叢生也很不好走,我們都累的氣喘吁吁才能跟的上他的腳步。
金毛停了下來,曲腿而臥,回頭說道:“上來!”
這待遇倒是不錯,但是我們都不敢嘗試,最後除了我和阿爾法,都坐到了金毛寬闊的後背上。
“你們讓我重新恢復了戰鬥的感覺。”
飛流說完這句話就衝了出去,伴隨著一陣陣的尖叫聲,他居然跑起了“之”字形路線,我和阿爾法都慶幸剛纔沒上“賊船”。
飛流的住所田間地頭的一個臨時的窩棚,我覺得他明明應該躺著拍照上寵物雜誌封面的啊。
“飛流,你說想念我們是什麼意思?”
“那場戰鬥啊,我揹著你們衝鋒,將沙漠軍團的貍貓殺的丟盔卸甲。”
綜合之前的表現,我開始重新考量飛流了,我懷疑他是不是記憶錯亂,把我們錯認成他的朋友了。
我問道:“可是我們都是第一次來東城,你說的那場戰鬥是跟自己的朋友一起打的吧?”
飛流晃晃了腦袋,看不是他是點頭承認還是搖頭否認。
烏雲蓋雪也有優點害怕了,欠欠身子靠過來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的腦子沒問題!”飛流突然咆哮了一聲。
迴音震的我耳膜疼,屋頂撲簌簌的掉下細小的沙土,這次誰都沒有跑。阿爾法和我並肩站立成攻擊陣型,我開始後悔跟著飛流來這裡了。
“你們要吃瓜麼?”
“嗯?好,吃!”
飛流突然忘記了他剛纔還對我們發過脾氣,轉身消失在夜幕裡。
我望著敞開的大門簡直不敢相信,他就這麼走了?
“快走!”阿爾法直接跳上了窗戶,“走呀,愣著幹什麼?”
“我覺得他挺可憐的。”
“他剛纔揹著我們跑的時候,特別開心。”
“他也許把我們當成他的朋友了,留下來陪陪他也不錯?”
我們一言一語的替飛流開脫,這徹底把阿爾法惹毛了,“這傢伙腦子有問題,他也許幻想自己是隻貓呢。你們也跟著一起瘋?”
沒有時間再爭執下去了,門外傳來了飛流喘氣的聲音,阿爾法無奈的又跳了下來,他肯定不會放棄我們自己跑掉的。
“吃,吃瓜!”
飛流居然搬回來一個綠皮西瓜,貓味蕾太少,好像感覺不到甜吧?我咬了幾口,跟吃棉絮一個感覺,阿爾法乾脆一口不吃,冷冷看著狂啃西瓜皮的飛流。
此後飛流再沒有發過脾氣,但是交流依然向一道邁不過去的溝壑擺在我們面前。
我隱約推斷出一些事情,飛流應該是蘇珊獵犬隊的一員,但是萌萌說過蘇珊是一隻英短貓咪啊,大衛的話,也許跟我們一樣,但是飛流既然記得那場戰鬥就不會忘記誰纔是自己真正的領導者吧。
再看看我們的組合,我兩隻黑白雙色貓,一隻黃花貍,還有一隻玳瑁貓,一隻黑貓,飛流到底是把我們中的哪一個跟他的朋友搞混了呢?
乾脆直接問吧,能問出來多少是多少。
“飛流,你記不記的蘇珊?一隻英短。”
“蘇珊?”
“對啊,你們的領袖,她帶著很多很多你去戰鬥。”
我鼓起肚子,學著英短一步三晃走路的樣子,要不要喊個“衝啊”,情景再現一下呢?
“蘇珊……”飛流的眼神開始變的痛苦起來,不斷砸自己的腦袋,突然衝過來一肩膀撞開我說:“不要蘇珊,不要蘇珊……”
“好的,好的不要蘇珊,不要……”
我疼的直不起腰了,但是下一個問題讓我眼前一亮。
烏雲蓋雪輕輕說道:“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日。”
飛流一直愣愣的看著烏雲蓋雪,對方唸到“星期日”的時候,飛流笑了,涎水從慘白的犬齒上滴落下來,他說道:“沒有星期日,他死了。他是蘇珊的孩子,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