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燕先生,你沒死?”梅四六在我背后驚呼出聲。
我呸,你才死了呢!
見我不是好眼瞧他,這梅四六杵在原地,撓著腦袋尷尬地笑。
“哼,命還真大!”
聽到這個討人厭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必然是把我強行扔進青銅門的什么夫人。
“老……”我剛要跟這個女人叫板。
“噢……”梅四六突然出聲,而且聲調把我的完全壓了下去,“夫人,燕先生既然從門里出來,按理說,便是我城隍廟的儲備老爺,按規矩,可以取走蛇皮袋子了。”
什么儲備老爺,稀罕?我撇撇嘴又要出聲。就聽婆雅小聲勸我,現在這幅身體根本不宜打斗,還是先隱忍下來再說。
擦,被這個戰斗民族的小妞一提醒,我才突然想起自身的狼狽樣。
“咳,梅兄。”我咽了口口水喊梅四六。
只見那梅四六的小矮個壓得更低,沖我恭敬地說道:“二老爺,可別真么稱呼小的,這可折煞了小的了。”
二老爺?還他娘的不如儲備老爺這個破名字好聽呢!
“梅兄,有水沒?我渴……”算了,一切等喝了水之后再說。
聽我要水,這梅四六連忙抬頭去看那個什么夫人。只聽那女人哼道:“去吧。”
得到了首肯,那梅四六一蹦老高,屁顛屁顛去舀山泉。
梅四六不在這兒,我跟這女人也沒有話說,索性盤腿大坐。這一動,竟扯動傷口,渾身疼。嘶!我倒吸一口涼氣。他娘的,這女人不走,我就沒辦法吸走竄入體內游走的陰氣。這陰氣不除早晚是個禍害。
“廢物。”那女人鄙視我。
我喉嚨干得火燒火燎,懶得跟這女人費口舌,干脆丟個大白眼過去,氣得女人又是一哼,但這次倒是沒有再出手。
莫非是梅四六給我按的這個“二老爺”的頭銜起了作用?
就在我悶聲編排這個女人的時候,梅四六已經托著水舀子飄進來。恭恭敬敬地把水遞到我的身前,說道:“二老爺,水來了。”
痛飲之后,我抹了把下巴上的水珠,叫了一聲,好水。
“二老爺,這山泉水可是大黑山的寶貝……入了秋便存了起來……”梅四六聽我夸水,就口吐蓮花似的介紹起水來。
“梅兄,你試試三天沒喝水,別說喝得是山泉,就是喝口洗腳水都能咽得下去。”我打住了梅四六的介紹。
這家伙也反應過來是他自己會錯了意,連忙又說道:“還是二老爺的耐力好,要是我三天不喝水……”
擦,往下拍?你一個厲鬼三年不喝水也渴不死!
梅四六見我一臉的鄙視,撓撓頭又尷尬笑起來。
“奴才相!”那女人又哼道,把矛頭又對準了梅四六。只是那梅四六根本就像沒聽見一樣,非常的自然。我猜他并不是不生氣,而是有氣不敢生。
水飽了之后,我準備進行下一步,吸走陰氣。可這守護青銅門的女人要是知道我從里面帶出來一位,那還不得炸了廟。
還得想個辦法把這女人支走才行。
“梅四六,你的這位新主子水也喝完了,那就扶著他跟我走吧。”女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去哪?”我沒問那個女人,問的是梅四六。既然這家伙改口叫我二老爺,便不該或者不敢跟我藏著掖著了。
果然,那梅四六聽我問他,連忙回道:“回二老爺的話,剛才夫人的意思,便是我們可以去取那蛇皮袋子了。”
“還有測試?”
梅四六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沒了,沒了。請二老爺放心。”
我哦了一聲,告訴梅四六,讓他跟著女人過去拿。我要在這里休息一下。
“這個……”梅四六有點兒為難,又看向女人。
只聽那女人一甩胳膊轉身就朝外走。什么都不說,那便是默認,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還能看不懂意思。當下,梅四六告了聲退,便匆匆跟上。
我等人都走了,這才放出婆雅。
“終于出來了。燕趙謝謝你。”婆雅再次感謝我。
我此時已經用右手按住傷口,開始吸走陰氣,這時候聽見婆雅的感謝,微笑著說不客氣。
大約十分鐘,我的傷口終于出現正常血液。
我把傷口簡單的包扎一下,有些皮肉都跟衣服粘連在一起了,扯起來真是扒皮一樣疼。
“婆雅,你有什么打算?”我整理了一下軍大衣問道。既然已經逃出了囚籠,我倆的合作關系也算是結束了。
“我打算去找莫笑爺,可是我不認得路。”婆雅望著洞口說道。
“我和梅四六,就是剛才那個厲鬼,也要趕回城隍廟,你要是不急,可以跟我們一起。”這么一個美女走出去,我是真不放心啊。當然,我不放心的是她動手打人可怎么辦?
婆雅點點頭,算是同意。然后就低著頭搓著小手,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估計九成九跟莫笑爺這混蛋有關系。
我擔心一會兒那女人進來再撞擊婆雅。所以又把她召喚進右臂的行陰針內。
去了不多時,那梅四六便托著一個袋子跑回來,至于那看我不爽的女人并沒跟來。
“二老爺,蛇皮袋子取回來了。”梅四六恭敬地把蛇皮袋子遞上來。
我提起來仔細瞧,并沒從外面看出什么門道。就是兩巴掌見方的蛇皮縫制而成的口袋,蛇皮呈青色,一道紅色絲絳系住袋口,我試著解了兩下沒弄開,扭頭詢問梅四六。
那梅四六見我望過來,連忙解釋道:“二老爺,這袋子只有歷任的城隍大老爺才能打得開。”
我點點頭,把蛇皮袋子又拋給梅四六。慢騰騰地站起身。
“二老爺,咱們這就下山嗎?”梅四六詢問道。
我暗自點頭,這察言觀色的本事真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
“下山。到了山下找點消炎藥。”
“得了,二老爺,你慢著……”梅四六此時的恭敬程度又與上山時不同。如果之前是感恩加懼怕,那么現在則是發自內心的敬畏。
走出洞外,我才發現這外面的天還是黑的。于是問梅四六怎么回事。梅四六告訴我,青銅門里的黑白顛倒。與外界正相反。
仔細一想,確實如此。
上山守規矩,下山倒是沒什么規矩。于是那梅四六拖著我便竄了下來。我這一身已經開不了汽車,索性就由梅四六背著往回走。
快到大黑山腳下的第一個村子陳家隊的時候,我叫梅四六把我放下來,若是叫人看見我飄在空中還不活活嚇尿了。
梅四六把我放下來之后,便在我一旁候著,成了我的隱形拐棍。
然后,我又把婆雅放了出來,讓右臂恢復了常態。這婆雅一現身,倒是嚇得梅四六差點兒嚎出來。
“梅兄,別緊張,這位是我的朋友,婆雅。”
梅四六結結巴巴地說道:“修,修,修羅?”
婆雅點頭。
梅四六看我一眼,眼神里充滿了崇拜。
我嘿嘿一樂,心說,不用崇拜我,這小妞可不是沖我來的,她是沖你家大老爺的,那才是你要崇拜的人。
走吧,進村!
我大手一揮,一人一鬼一修羅走進了這片本該靜謐下來的小村莊。
可是今兒晚上,這陳家隊似乎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