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和小和尚,在拉薩的前一站,也就是那曲站下了車。
老和尚下車前,要了我的手機號,說什麼有緣再見。我禮貌地回要,結果老和尚咂吧咂吧嘴,說,老和尚不用那東西。
——
車廂裡的變故,到底引來了幾個鬧哄哄的乘警和列車長。
估計這幾位見到兩條蛇屍之後,已經(jīng)沒有幾個有心思樂意待在這兒了。這從一個小乘警乾嘔好一會兒,便能猜出一二。
在得知除魔衛(wèi)道的是眼前這老和尚時,那個列車長很是不吝嗇地誇讚其,真英雄!
老和尚老大不樂意,說貧僧是真和尚,不是啥真英雄。
那列車長乾笑兩聲,便招呼乘警一同匆匆處理走蛇屍。留一個體抗力強的乘警,詢問我們幾個問題。
問題也簡單,無非是事件的起因經(jīng)過結果。我指了下眼睛,目不能視的最大好處,就是不用鳥他的問題。
陰語兒只說自己會些武術,剩下的功勞都是老和尚的。
老和尚又寡言少語,小和尚還是個孩子。
至於那個惹事兒的中年男人,被叫醒之後,喊了兩聲鬼,又昏過去。
所以詢問到此爲止。
因爲事兒不好宣揚,所以雙方都採取語焉不詳跟不求甚解的態(tài)度。這件事就告一段落。
最終,我們一行人被乘務員請去了另外一節(jié)軟臥車廂,在小和尚看來,這可比口頭誇他的師父是真英雄,可要實惠的多。當然,在被他師父一通說教後,小和尚認識到,出家人,是不該太物質(zhì)的,溫飽唸經(jīng)揍人足以。太物質(zhì),早晚兒變了味兒,丟佛祖的臉。
到後來,老和尚說著說著就笑了,小和尚聽著聽著也笑了。
至於後面如何編瞎話安撫受到驚嚇的乘客,那不是我操心的,更不是老和尚操心的,出家人可不打誑語。
——
火車拉響鼻兒進了站。
陰語兒纏著我下了火車。我倆的行李不多,只有兩個旅行包,一人一個揹著。
陰語兒看出我好奇,便跟我簡單描述了一下拉薩火車站。
站內(nèi)紅牆、白幫兒、黃梁木頂,很有一番藏味。黃梁頂兩邊各有一長排透亮的玻璃窗,若是白天,陽光會肆意透進來。現(xiàn)在是晚上,她說外面星光燦爛,很漂亮。
我苦笑。
出站,陰語兒又說,拉薩站的外觀,是牛奶白與黃木,紅漆相映,有點兒像布達拉宮一隅。
站到車站前,我深深呼吸一口氣,略微憋氣。陰語兒沒有高原反應,我稍微有點兒。
這時,陰語兒給王修打去電話,得知,後者已經(jīng)接上了老貓,兩天後這個時間抵達拉薩。
我接過電話,告訴王修,我和陰語兒先個旅店定好房間,安排妥當之後,再聯(lián)絡。另外,注意安全。
掛上電話,陰語兒便攙著我去找旅店。
沿路北上,大約走出兩百米,陰語兒帶我拐進了一家名爲格?;ǖ穆玫?。
老闆是一個普通話很溜的藏族小青年。陰語兒選擇這裡,一來方便,二來她說,這裡很有民族特色。
只剩下一個大房間,可以同時容納六個人。四張牀,一個小炕。老闆介紹。
拿了鑰匙上樓。
開門時,突然有人衝陰語兒打招呼,操著一口彆扭的普通話。
“真巧,又遇見了你們?!甭曇糁型钢鴰追煮@喜。
“嗯?!标幷Z兒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兒,把我扶進房間。然後砰地關好門。
小炕上坐下,我問道:“是那個俄羅斯小妞?”
“是啊?!?
“你好像不喜歡她?”
“嗯?!?
我咧嘴,笑道:“說說你的想法?!?
陰語兒斟酌一下,說道:“之前車廂遇到二妖,她也算近距離目睹,可我卻發(fā)現(xiàn),她並不像常人一樣驚慌萬分,就連呼吸也並不急促。”
我暗暗點頭,陰語兒知道我眼睛不能視物,所以對周圍乘客都保持一份隱隱地警惕。
也正因此,在她刻意關注下的俄羅斯小妞,暴露出一些信息。儘管她後來似乎警醒,跟慌亂的衆(zhòng)人一起離開那節(jié)車廂。但爲時晚矣。
陰語兒解釋完,等我開口。
“繼續(xù)關注——但願是我多心了?!蔽业f道。
洗漱之後,陰語兒叫我先睡,她值夜。
我無奈搖頭,說道:“別那麼緊張,好好休息一晚。別當我不知道,火車上,你其實一直沒閤眼。”
“呃——”
我雖然看不見陰語兒的表情,但卻猜得出,她一定相當吃驚。
“行了,快去睡覺吧,今晚,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值夜?!?
陰語兒突然啊了一聲。
我連忙說道:“炕,還是牀?”
“牀。”陰語兒被我一問,下意識回道。
我嘿嘿樂道:“那還不去睡!”
“可是——”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扣響。
我眉頭不由一皺。
陰語兒倒是霍地掠過去,警惕道:“誰???”
“小姐,我是這裡的工作人員?!?
我比劃一下手指頭,低聲道:“四個?!?
半晌,咔噠一聲,門開。
半個彈指的工夫。一人一拳,一絲呼救也沒發(fā)出,四人全部被制服,死狗一樣任由陰語兒拖進房間。
這四個不速之客,氣息詭異。木氣還在,是人。但又或多或少沾著金土之氣。由此可知,四人經(jīng)常接觸鬼類。
弄醒一個,其他三個分開綁。我說道。
陰語兒照做,拍醒了一個。
“嗚嗚嗚?!边@貨嘴巴塞了東西說不出來。
我剛要問話。
篤篤篤!
門外又有人敲門。
“誰?”
“你好,我們是金珠西路派出所的。例行檢查?!?
這麼巧?
陰語兒低聲問道:“這幾個傢伙怎麼辦?”
我說道:“開門,實話實說。”
吱呀一聲,陰語兒開門。霍地一下子進來五六個男人。
“咦?怎麼這麼腥?”一個人抽了兩下鼻子,說道。
我連忙感應,之前那四個木氣雖然不旺,但好在有,此時,木氣全無。他孃的,這幾個貨死在老子房間了!
一聲驚咦過後,這五六個男人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屍體。有一個厲聲道:“你們竟敢殺人!”
“不是我們幹得。他們是自殺。”我平靜道。
“廢什麼話,都帶走!”有人說道。
陰語兒靠近我,低聲道:“走嗎?”我知道她說的走,指的是我倆走,而不是跟這幾個警察走。
我微不可查地搖頭,告訴她,先冷靜,事情太過巧合,看似栽贓陷害,跟他們走,看看這裡頭到底有啥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