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應了一聲,就當下跳下去。我則提著老烏鴉,帶著婆雅跟上去。
這是一條螺旋式的幽暗的地道,臺階很高,不似正常樓梯的高度,下去的時候有些陡。踩到上面時,總有一些濕滑的感覺。
越往下,那腥臭氣反而不那么強烈,倒是一絲絲潮濕的陰森氣息夾雜在發霉的氣味之中無時無刻地刺激著我們的鼻子。
那黃三不用光亮也能走,顯然下來不只一次兩次。我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細小的手電筒,打開之后,光柱瞬間照亮前方。
借助手電光,我和婆雅這才看清,原來腳下竟是一些泔水與血漬混合在一起的臟東西。
感受到后面有亮光,走在前面的黃三回頭瞄了一眼,看到我和婆雅的表情,平淡地解釋道:“二位不要見怪,那些大老鼠就喜歡這些東西。”
“快走吧。”婆雅沒好氣地催道。
“好的。”黃三腦袋一點,又接著往下走。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終于走完所有臺階,無端響起的金鐵殺伐之聲震耳欲聾。
我忙用手電筒的光柱去照,終于看到了黃三口中的地宮。我用手電光上上下下地照了一遍,發現這地宮簡陋至極,除了四周墻壁似乎用特殊工藝砌成,再有里面懸空立著一柄長刀,就空蕩蕩的再無它物。那長刀,就是黃三所說的發出刀氣的刀。也是被我懷疑另有他用的刀。
等我觀察了一圈之后,那黃三好人一樣,撿起一塊掉下來的大石塊,朝地宮里的長刀猛地投擲過去。
咔!噗!
那大石塊剛鉆進地宮的一瞬間就被無形的怪力肢解成細沙一樣的碎渣。
我去,這就是刀氣?
莫笑爺那個坑爹貨叫我感應五行之氣,這刀為金鐵,刀氣也算是金氣。可他娘的這該如何感悟?難道要像那塊石塊一樣?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時候,那黃三拍了拍手,吸引我們看向它,“先生,這里就留給你們好生感悟了。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找小的。”
“行了,你上去吧。這就安排劉宏毅他倆賠罪吧。早點完事早點回家。”
“這個自然。”黃三回應一句,忙不迭地往回走。雖然臺階有些高,但一點兒不影響他的速度,甚至比下來時要快幾分。
瞥一眼匆匆走掉的黃三,直到再也看不見時,我才用手電筒照著,尋找一個相對干凈的地方,跟婆雅坐下來。
“燕趙,這地方有種讓我心悸的感覺。”盯著黑乎乎的地宮半天的婆雅這時候突然開腔。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說完,我踢了老鳥一腳,問道:“你的感覺呢?”
“你大爺。”
老鳥語氣弱,但態度強烈。不肯回答我的話,只顧罵人泄憤。但我還是從他瞇起的圓眼珠里看出,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既然三人感覺一致,便說明這里并不十分安全,我也沒心思跟老烏鴉斗嘴。思忖安危之后,我決定盡快感應這里的刀氣。
“莫笑爺叫我感應五行之氣,可這東西虛無縹緲,我該怎么開始呢?”正所謂萬事開頭難,我他娘的連怎么開頭都不知道,可想這事兒千難萬難。
“我知道!”居然是老烏鴉這只老鳥開了腔。
“你知道?”我實在不信,這老鳥巴不得我找不到,還能反過來幫我?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那么一句。
老烏鴉嘿嘿道:“廢話。”
“說吧,怎么辦?”我擰起眉毛等這老鳥的下文。
“瞧見那里頭的刀沒有?”
“看見了。”我心說又不瞎,那么個寶貝還能看不見。
“這地宮之中的無形的刀氣,都是從那兒來的,你要是能拿下那口刀,抱著它天天感應,總能有收獲。”
“滾蛋!”我沒好氣地罵了老烏鴉一句。這他娘的不是出主意,這是打算借刀殺人。
果然,那老鳥見我生氣,哈哈大笑。
“燕趙,剛才都是那黃三扔東西。不如,我們也扔點兒什么吧。”婆雅說完,眼睛斜到老鳥的身上。看得老鳥渾身一緊。
我一拍大腿配合道:“這想法不錯,可是選誰呢?一定要選個活物,不能用死東西試。”
“對。我看看,這里除了你我,就剩一只鳥了。我看也老胳膊老腿了,勉為其難就用他吧。”婆雅擺出一副勉強的樣子。
“小妞兒,你心眼忒黑了吧!”老鳥嚇得炸了廟。
“哼。你出餿主意就不黑心眼?”婆雅立馬還以顏色。
“爾虞我詐,人之常情。”老鳥一臉較真。
我呸你一臉的人之常情。
不等婆雅發火,我就一個大腦崩彈了過去。疼得老烏鴉兇巴巴地瞪我。
“燕趙,你有能耐直接宰了我。”
“你想得美。”
我白了老鳥一眼,便不再跟他說車轱轆一樣的廢話。開始專心致志地思考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漸漸地,那股讓人心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發現我居然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栗,再去瞧婆雅,她也是俏臉慘白如臨大敵,就連綁在一旁的老鳥,此刻也開始不安地走來走去。
我擦,這種直抵心靈的悸動到底怎么回事?難道說,是那黃三在搗鬼?
想到這些,我立馬叫婆雅上去看看。
可婆雅沒去多久,便折了回來,面露煞氣道:“上去的路被黃三封死了,咱們出不去了!”
老黃皮子!
我咬牙切齒罵一句真不是東西。
這時,那地宮里面的金鐵交鳴之聲越來越頻,且越來越響。
接著,隱隱有氣流撲卷出來,在我們的腳下劃出一道刀削的口子。
“快往上跑!”我見勢不妙,連忙喊婆雅。
可惜,這鋒利的刀氣根本無形無色,若非伴有風聲,我甚至連判斷都難。
我連忙召喚起鬼煞苗刀來,可不管右臂上的陰氣如何張牙舞爪,那陰間的鬼煞苗刀就是沖不進來。我這才發現,似乎這地宮能隔絕鬼物,作用與九宮鎮鬼陣有些相似,但本質不同。
召喚不靈,我急忙躲閃,可身上的衣服還是被瞬間劃開了幾處口子。擦,這可是秦楚齊買的新衣服。
另一頭的婆雅已經亮出了她那巨大如彎月一樣的彎刀,飛快地抵擋身前凌亂的刀氣。
“燕趙,你大爺!”老烏鴉呱呱地罵道,喉嚨都要扯破了似的。
“我擦,烏鴉男你挺住了。”我這才想起,那老烏鴉還捆著呢,于是連忙沖過去。
“挺個屁,你來試試!”老烏鴉惡嚎一聲,“哎呀……”
可惜這老鳥左躲右閃地還是沒能幸免,屁股上的毛被刀氣直接片了去。
“忍著點。”
“燕趙,快把老子身上的勾刀卸了。我保證不跑!”說話間,他的腳趾又被削掉了一層皮。
“哎喲!你他么快點兒,我發誓!”
妖一旦發誓,似乎是可以信的。
我掂量了一下利弊,答應道:“行,你他娘的別耍小心思。”
“啥時候了,還廢話!趕緊放老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