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你兒子可能被什么東西上身了。”我提出自己的猜測。
“啊?師叔的意思是,我家小子沖著什么臟東西了?”連大興聽到我的話,就好像屁股蛋子扎了根釘子,突然從座位上顛了一下。
我從后視鏡里看,連大興老臉蒼白不少,顯然這個事兒已經(jīng)把連大興的心攪亂了。
連大興是吃喪葬用品這口手藝飯的,所以一定多多少少接觸過這些鬼妖之類的,于是在我說他兒子被臟東西上身時,他顯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師叔,那我們?nèi)フ谊庩栂壬桑艺J(rèn)識一個,住在白山另一頭。”
“再找人過來恐怕時間上來不及,還是我來吧!”我斬釘截鐵地說道,連大興有些擔(dān)憂,說道:“師叔,捉鬼祟這種手段你老也會?”
我嗯了一聲,說道:“也是祖?zhèn)鳌!笔O碌牟]多說,也不管一臉驚訝且焦急的連大興,認(rèn)真開起車來。
由連蓮指路,沒多一會兒,就到了老連家門外。
連大興家有一個小院子,不小,此時大門緊閉。還沒進(jìn)去,就聽見一些希希魯魯?shù)穆曇魪睦镱^傳出,好像有人在喝什么。
連大興緊張地手已經(jīng)在抖,但還是掏出鑰匙捅進(jìn)了門鎖。
咔噠一聲鎖開,隨即咯吱一聲,大門被打開。
突然,一個面目猙獰的人形從屋里竄出來,他頭頂?shù)共逯鴰赘u屁股毛,咧開的嘴角還留有血跡,身上的血腥氣更是嗆人。借著屋里透進(jìn)院子里的燈光,能看見那人正弓下自己的腰,雙手拔地,頭微微抬起,像極了一只捕食的野獸。
一見到我們,那人氣得渾身顫抖,仿佛就在爆發(fā)的邊緣。
連大興卻在開門之后,掩嘴驚呼一聲,這是造了啥孽,然后就聲聲口口地沖著眼巴前的人喊著兒子。
果然,這個面目猙獰,似乎剛剛啖完人的野獸之人,就是連大興的兒子,連宇宙。
聽見連大興的呼喊,連宇宙突然伸長脖子,朝我們這兒也嘶吼一聲,上下牙拉扯出幾條長長的口水。
那瘆人的幽綠的眼珠,似乎又閃亮了一些。
微微對峙之后,這個連宇宙大吼一聲,雙手猛一撐地,雙腿再用力一蹬,竟然跳撲過來。
這時候,震驚不已的連大興和他女兒就跟定在地上一樣,連避讓都嚇得忘了。我見情況不好,連忙一步搶在二人前頭,右手出擊,砰地一拳朝連宇宙探過來的彎成鉤子一樣的手撞去。
噗地一聲。
連宇宙倒墜回去,雙腳扒地幾米,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抬頭時,那一雙幽綠的眼睛,流露出熊熊恨意。
時間仿佛只停格一瞬,然后又按了加速快進(jìn)。
那頓住的連宇宙再次瘋狂飛撲而來。
我頭也不回地叫連大興和連蓮?fù)说眠h(yuǎn)遠(yuǎn)的,右臂陰氣纏繞間,猛然砸出去。
又是噗一下,連宇宙向后滾了一圈才站住。
“沒有鬼氣、妖氣,并不是普通的鬼上身,那就奇怪了,好似有啥東西在改變著他的心性!”
幾招下來,我不斷暗忖,越發(fā)覺得之前在車上的判斷是錯誤的,連宇宙根本不是被人上了身,他目前的樣子,更像是中了邪!
這很像當(dāng)初在朝陽溝,暗中搶奪我的聚陰樁的那個家伙。
當(dāng)初要靠秦楚齊的鬼門十三針來救人,如今依靠不上秦楚齊,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種解決辦法。
“大興,一會兒給你兒子放點(diǎn)兒血,不打緊吧?”
連大興連忙說,只要能救他兒子,咋地都行!
這一次,我和連宇宙又撞在一起,他那虎撲畢竟只是形似,少了野獸的利爪,所以瞬間敗北。
我雙手扼住連宇宙的喉嚨,抽出一條手臂,一個手刀下去,立時擊昏連宇宙。
然后朝連大興喊了兩聲,老頭才驚醒過來。
“去拿把刀子來,我給他放點(diǎn)血!”
連大興不敢拖拉,直接跑進(jìn)廚房,出來時,手里抓著一把大菜刀。
我用打火機(jī)燎了一下刀刃消毒。
“師叔,這可是你侄孫子,千萬小心啊!”連大興先頭嘴上說的光棍,可來真的,又不放心地叮囑兩句。
我嗯了一聲,一刀子下去,連宇宙右手中指劃出了血。
我忙用手蘸著,在連宇宙的背后寫下一段古象雄文字,漢語譯過來就是,平安禱告。
寫下之后,就看見昏迷中的連宇宙突然轉(zhuǎn)醒,兇神惡煞地掃視一圈,不一會兒那雙幽綠的眼角重新變成黑色。
臉上猙獰的表情也漸漸恢復(fù),又變得和煦。
又過了半晌兒,連宇宙轉(zhuǎn)醒,當(dāng)先看見了連大興,連忙哭泣道:“爸,叫你擔(dān)心了!”
我懟了下猶在瞠目結(jié)舌的連蓮,問道:“你哥沒事兒了,去看看你嫂子吧。”
被我一提醒,連大興也是恍然想起,趕忙喊他的女兒快進(jìn)去瞧瞧。
屁大的工夫,屋子里傳出連蓮的驚叫聲。
我眉頭一皺,把轉(zhuǎn)醒的連宇宙交給他老子,單腳一點(diǎn),已經(jīng)沖向屋子。
砰地撞開門,右拳橫在身前,但屋子里除了狼藉一片,并沒有臟東西或者壞人出現(xiàn)。
目光集中在連蓮身上,趕到她身旁,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斷掉的床板上,正躺著一個女死尸,死尸的半拉脖子已經(jīng)沒了,雙眼凸出、臉皮擰巴,手腕處斷開,只有一層皮連著,瞧模樣死前沒少受罪。
換一種說法,根本就是被活活咬死的,而咬死她的,竟然是自己家的男人。
驚嚇之后的連蓮,實(shí)在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吐到地上。
“連蓮,沒事兒吧?”
“趙二十,你這么厲害,能不能救救我嫂子?她的肚子里還懷著我哥的孩子——”
我不忍心看,閉上眼睛,輕聲道:“沒轍了,已經(jīng)死透了!”
這時候,屋子外也傳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哀嚎,接著就是一連串虛弱的咳嗽聲。
“宇宙,別太傷心了。”
顯然,我的聲音再小,在這個突然死寂下來的小院子里,也無異于晴天霹靂。
我扶著連蓮從小屋里走出來時,院子里的連大興正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兒子,生怕一松手,兒子又會瘋狂!
從我的方向看,連大興的老臉已經(jīng)掛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