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橫著眉毛冷哼,我要是不幹呢。
那嘉措愣了愣,然後就當(dāng)我沒說過這句話一樣,繼續(xù)說道:“小兄弟,一開始可能有點兒疼,但忍一忍就過去了。”
那嘉措語重心長,過來人的語氣。
還疼?
褲襠再一次漏風(fēng)。
“老哥,”我腆著臉皮笑,說道,“能不能看在咱是同胞的份上,你把我放了,我可厲害呢,一定帶你脫離苦海!”
我一臉誠懇地誘使那嘉措,本以爲(wèi),帶他離開這水深火熱的生活,這貨還不感激涕零,滾著過來放我。
可這貨偏偏不。甚至沒心沒肺地呵呵笑。
就在我皺起眉毛,打算罵他是不是腦袋叫山裡的野驢踢了。那嘉措這才說道:“小兄弟,我在外面已經(jīng)沒了親人,不如就在這裡,我已經(jīng)把這當(dāng)成家了。”
說完,這貨還一臉幸福。
我暗罵,這貨心裡變態(tài)不?
於是我嫌棄似的,使勁兒往後面挪了挪屁股,儘量跟這個喜歡找虐的玩意兒遠(yuǎn)一點。
那嘉措彷彿沒看見似的,說道:“它們或許也挺可憐的!”
半晌。
我瞥了那嘉措一眼,試探著問道:“見沒見一個冷臉的漢子,形容魁梧。”
那嘉措想也不想,“沒有。今天只你一個生人。”
王修沒被捉進來!那就好,那就好。
“前兩天有一個老婆婆誤入野人山,你見過沒?”
那嘉措點點頭,說道:“見過了。被困在了古象殿。對了,還有一個銀皮膚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我暗暗點頭,果然在這兒。但那個古象殿又是什麼鬼地方?
那嘉措問道:“你認(rèn)識那個老婆婆?”
我嗯了一聲,問他:“那個什麼古象殿在哪?有沒有危險?”
那嘉措說道:“古象殿,就是一會兒野人王要帶你去的地方。至於有沒有危險,好像有時候危險,有時候不危險。”
我再次賞給那嘉措兩個大白眼,這廢話說的,連屁都不如。
也許那嘉措也察覺到自己說了句不鹹不淡的話,略微尷尬地說道:“我在這裡四十一年了,見過幾十個漢子被野人王帶去了古象殿——”
結(jié)果呢?我問。
“算上我在內(nèi),我是唯一一個出來的。”
我看那嘉措的眼神再次發(fā)生變化。
這貨,果然不一般!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問那嘉措,你的意思是,不用拜堂入洞房?不用跟女野人生孩子?
聽我聲音越來越激動,那嘉措竟然笑得前仰後合,好半天,估計是笑岔氣了,才停下來,見我一臉殺人表情的瞪著他,這才咳了兩聲,正色道:“誰說的?”
我眼睛一翻,還不是那個老鬼頭、老洛。
不過那嘉措也不知道老洛是誰,只擺手說道:“沒有的事,無稽之談——”
呼!
聽到那嘉措如此篤定,我終於放下新來。頓時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正要再問那嘉措,古象殿裡需要注意啥,畢竟他是唯一一個出來的人。總不能剛覺得生活美好,就沒機會享受了吧!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砰砰砰幾聲巨響。
“嗚嗚嗚,嗚嗚嗚——”
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
那嘉措扭頭看了下門外,回頭衝我笑道:“趙兄弟,我老婆喊我回去吃飯了。”
嗯。
嗯?
我連忙喊住那嘉措,問道:“你這老婆也是藏民?”
那嘉措笑了笑,說道:“不是,她是這裡的野人。”
說完,那嘉措起身離開,到了門口頓了下,說他吃過飯就回來接著說。
我盯著那嘉措離開的門口,支開胡亂編排在一起的冷杉木,我竟瞧見一個龐大的長毛軀體。
而後,那嘉措親切地抱了抱——
吱——咔。
木門合上。
我也終於從愣神中醒來,呼——呼——我重重呼出兩口氣,又覺得缺氧,連忙使勁兒往裡吸。
好一會兒,我才平復(fù)好心情。
然後,就是對那嘉措的破口大罵。
大約半個小時,那嘉措再次開門進來。
“廣達(dá),對不起,對不起。”
“老那,你先給我說說,你這婚姻是不是被迫的?”煎熬了半個小時,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女野人不娶行不?
那嘉措呵呵笑道:“我從古象殿出來,野人王不放我走,我只好留在了野人山,幾年前,嘟嘟受傷去抓人熊受傷,被我採到的草藥治好,一來二去,就好上了。”
我仔細(xì)盯著那嘉措的表情,那黑乎乎的老臉上,倒是沒瞧出編瞎話的跡象。
但轉(zhuǎn)而一想,還是不對,進入古象殿,死了就一了百了。活著出來,還得困在野人山,跟人羣離開久了,就像那嘉措似的,還不是成了半個野人?
這絕對不行!
看來,我還得跑。
“老那,你看啊,咱倆也算是朋友了,你能不能睜隻眼閉隻眼,把我給放了?”
那嘉措無奈地?fù)u搖頭,說道:“趙兄弟,不是我狠心不幫你。而是幫不了你。”
我一聽,似乎有門,於是鼓舞道:“不要你爲(wèi)難,只要把我身上的繩索解開就行,我自己溜走。”
那嘉措皺眉說道:“哎,難就難在這上面。”
我咦了一聲,似乎想起了被捉似的場景,那時,有幾塊牛皮圍著我——
“小兄弟,捆著你的東西,叫啥名字我說不上來,但我卻知道,這是野人們的本事。”
什麼本事?我心裡畫了好大一個弧。
那嘉措說道:“這繩索是野人砸死雄雞之後,用雞血塗抹在牛皮上而成,只有野人自己能解開。”
我突然失去了解開繩索的興致,卻突然對另外一件事兒好奇。於是問這個在野人山裡生活了四十一年的傢伙,“老那,你就沒發(fā)現(xiàn),這裡的野人奇怪嗎?”
“奇怪,怎麼不奇怪!”那嘉措說道,“雖說這裡是野人山,但他們卻無比恭敬地對待那座地下古殿。而且,他們會製造簡單的工具,還會用一些雞頭,雞血做些東西——”
我說道:“他們用雞頭幹啥?”
“好像,在占卜。”那嘉措也說不準(zhǔn),補充道,“我只見過一兩次,也許是瞎胡鬧也說不定。”
我搖搖頭,眉毛擠到了一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