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無恤夫婦辭別眾鄉民,迤邐向西南而行,登山涉水,飲風露宿。這一日來到一條大江邊上,已是金烏西匿。只見江面白浪滔滔,洶涌澎湃,江對岸是茫茫雪山,白雪皚皚,無窮無盡。夕陽金線灑下,雪山頂上映出一片金黃,猶如金山,照得山腰間的浮云,上半段如火下半段似冰。
展無恤打開木機飛獸,二人坐在背上,展翅飛過大江,穿越雪山。正飛行間,忽見兩個白色雪球在山脊上翻騰飛躍,快如迅風,速如星馳。展無恤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只白猿,在大雪山頂上奔跑。這幾天莫無琊傷情穩定,展無恤心情正好,看到如飛似的的白猿,一時興起,就對莫無琊道:“琊兒,你看那兩只白猿,奔跑如飛,快似閃電,一定不是尋常之物。我看他們跑的如此著急,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險了,我過去看上一看,是否能夠相助它們。”
莫無琊嗔道:“哼!盡是胡說。看人家跑的快,你是技癢,想跟那兩只白猿比試腳力吧。”
展無恤嘿嘿笑道:“我妻子冰雪聰明,什么事都滿不到你。”
莫無琊道:“油嘴滑舌,你想去就去吧。”
展無恤答應一聲,飛身跳下木機飛獸,落在一處山脊之上。看著對面數十里之外的另一條山脊,兩只白猿還在上面奔跑如飛。展無恤嘴角微笑一下,接著長嘯一聲,也拔起雙腳,踏雪無痕,如一條閃電,滑著山脊飛奔。
莫無琊在木機飛獸背上,但見這連綿的雪山,千山排戟,萬仞開屏。兩條高高的山脊凸出群峰,在百里之外交匯于一座更大的山峰之上。
只見展無恤飛奔猶如踏霧清影,靈動若仙;而那兩只白猿,如白浪翻滾,團云隨風。展無恤在開始跑時,還落后白猿數里之遙,不過多時,便于白猿并排而奔,再過片刻,展無恤已經超過白猿里許開外。漸漸的,展無恤將要到達那座大山峰,距離那兩只白猿也越來越近。當展無恤看清楚時,心中一驚,原來那兩只白猿,其中一只是背著另一只在跑。展無恤心道:我是一人輕身而奔,才快過那只白猿里許之距,如果那只白猿也是輕身奔跑,誰快誰慢那可另說了。
展無恤正想之間,忽然那只白猿摔倒在地,沖濺起大片的雪沫。先前那只奔跑的白猿馬上爬起,拖拽另一只白猿,一步一步向不遠處高峰中一個山洞而行。白猿雖是畜生,但最有靈性。只見先前奔跑的那只白猿表情痛苦,不時發出一聲哀吼,而另一只白猿躺在雪地上一動不動,任由被拖拽。
展無恤此時已在雪峰山洞近處,躲在一處雪石后面,心道:不幸被我言中,這兩只白猿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難,那只躺在地上的白猿也許是受了重傷。他們兩個也許是好友,也許是夫妻,一個受傷了,一個在盡力想辦法就自己的伙伴。這與我和琊兒多么相似,此時我的妻子不是也在病痛之中嗎?與這兩只白猿一樣,我們豈不都是天涯同命人。
看到此景,展無恤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一步步走近洞口,想探清白猿的實情,原來是一雄一雌兩只白猿,坐著的一只是雄,躺在地上的一只是雌。雄白猿見有人走近,張開獠牙,大聲吼叫,雙爪欲向前相搏,可又不忍離開雌猿,只有不斷的吼叫示威。展無恤壓低雙手,以示沒有惡意,口中說道:“猿兄,我看我們同是淪落天涯,我沒有惡意,我是想幫助你。”如是幾次,雄白猿好像聽懂了展無恤說的話,慢慢的平靜下來。
展無恤走近雌猿,發現其小腹微微隆起,但是氣若游絲。
展無恤術法雖好但醫術確是全然不知,不過這些日子照顧莫無琊也學得了一點診療之法。只見他將手指搭在雌猿的脈搏上,緊皺雙眉,思索是何病因時,那只雄猿緊緊盯著展無恤的每一個動作,眼神中有三分期盼,三分憂慮,更有四分的戒備。只要展無恤有任何輕舉妄動,它便會立刻攻擊展無恤,保護雌猿,甚至不惜與展無恤同歸于盡。
突然雄猿大吼,揮動雙掌,推開展無恤,朝洞口怒目而視,露出鋒利的獠牙。原來莫無琊此時正來到洞口邊上。展無恤急忙向莫無琊壓低聲音喊道:“別動,別動……”他慢慢的站起來,擋在雄猿和莫無琊之間,又對雄猿道:“這是我妻子,他沒有惡意。”展無恤用手指指雌猿,又指指莫無琊:“我妻子,我的妻子。她懂醫術,她能看好她的病。”說完又指指雌猿。
雄猿又似是聽懂,情緒漸漸緩和。展無恤道:“這只雌猿好像得了重病,我查看不出病因,你過去看看。”莫無琊點點頭,同時看向雄猿。雄猿向后退了一步,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示意讓莫無琊過去。莫無琊慢慢的挪到雌猿身邊,先為雌猿把脈,有輕輕撫摸雌猿微微鼓起的小腹 。不一會,莫無琊道:“它一定是吃了什么毒果之類的東西,同時又剛有身孕,動了胎氣,所以才這般難受。”
“有什么辦法醫治嗎?”
“你呀!”莫無琊斜視展無恤一眼,從自己袋中拿出一個小陶瓶,正是公子熊建送給他們的百草瓊漿丹。莫無琊道:“一路上每當腹中難受的時候,我都抿一口百草瓊漿丹,立時就覺得精神氣爽,百骸通暢。我看它和我疼痛時一樣的難受,這百草瓊漿丹應該管用。”說完,莫無琊拿了陶瓶,看看雄猿,示意要給雌猿吃下。征得雄猿同意后,莫無琊給雌猿喂下一顆丹藥。
此時洞外月朗星稀,天風驟起,夾雜著冰雪呼嘯而過。說也奇怪,如此徹骨寒風,刮到洞里卻沒有一絲涼意。過不多時,雌猿慢慢睜開眼睛,與雄猿含情對望。雄猿看了,呼呼捶胸而喝,原地又跳又蹦,顯是興奮至極。雌猿看到洞中多出兩個生人,甚是害怕,不住的向雄猿懷里湊。雄猿朝雌猿低聲叫了幾聲,像是在說:不必害怕,是這二位救了你。雌猿才漸漸平靜下來。
展無恤和莫無琊相視一笑,如釋重負。雄猿則走進山洞的深處,過了一會兒,雄猿出來手中拿著兩枚水晶一般的冰球,球內紅線游絲浮動,猶如內藏乾坤。雄猿將冰球遞給展無恤,示意他收下。展無恤剛一接過來便感手掌處有絲絲涼意傳遍全身,先時奔跑時的全身熱感頓時全無。但是,雖在這雪山之巔,寒風凜冽,反倒不覺寒冷,卻有一股清涼之意,說不出的舒服暢快。展無恤把水晶冰球遞給莫無琊看,無琊看罷,驚奇道:“這時冰蛇卵!聽爹爹說過,冰蛇乃上古九種最猛烈毒物之一,他的卵卻是世間難得的藥引,內服一顆不但百毒不侵,而且還能增加百年功力。如在屋內放上一枚,即使在盛夏炙熱之時,也如清風拂體,清涼舒適。只可惜……”莫無琊沒有再說下去,眼淚卻撲簌簌的吊落衣衫。
展無恤安慰道:“又在想師娘了?”
莫無琊點點頭。
展無恤道:“為了一枚冰蛇卵,師父曾經踏遍天下各大名山大川,希望能找到它,為師娘治傷,誰知找了十年,始終沒有找到。知道我二人成親后,師娘才離我們而去。后來師父說,其實他早就知道冰蛇在上古時候就已經被黃帝捕殺絕跡,師父之所以繼續尋找,是他始終存有一絲希望,希望奇跡能夠出現,直到第十年……”
莫無琊聽到展無恤又憶起母親,心中酸楚,涕泣道:“直到第十年母親去世還是沒能找到冰蛇,真是天意弄人,現在冰蛇卵就在我手上,只可惜母親卻不在了。為什么母親臨死也不肯說出是誰傷的她呢?”
展無恤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琊兒你不必太過傷心了,我們一定能查出殺害師母的兇手是誰,為師母報仇的。”
“嗯。”莫無琊答應一聲:“恤,我想把這一枚冰蛇卵帶回劍湖池給父親。自從母親去世,他就再也不出劍湖池了,一直未母親守墓。”
“你想帶就帶著,只可惜你懷有身孕不能食用冰蛇卵,不然這能解百毒之物說不定治好你的毒傷呢。”展無恤說道:“我來問問白猿,這兩枚冰蛇卵能否都送與我們。”展無恤回頭問那只雄猿:“猿兄,你拿出這兩枚冰蛇卵是否要送給我?”
雄猿嗷嗷叫兩聲,示意欣然相送。雄猿有轉身進洞,不一會又拿出兩枚,還要送與展無恤。展無恤甚是高興,擺手道:“多謝猿兄,有兩枚就夠了,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說完心道:這洞中不知道還有多少冰蛇卵,難怪這白猿奔跑如飛,平時定是經常吃。又一想:不好,有身孕的人不能吃這冰蛇卵,那這雌猿也懷有身孕,也是不能吃的。于是對雄猿說道:“猿兄,冰蛇卵雖好,但是肚中若有了寶寶就萬萬不能吃,不然就會中毒,會死的。”雄猿聽了顯然是非常懊惱,不斷的用兩只大手錘自己頭,一會兒又到雌猿身旁跪倒,頭槌石板,只有幾下,就把腳下的那塊大石砸成兩半。
莫無琊問道:“這里為何有冰蛇卵,難道這世上還有活著的冰蛇?”
雄白猿點點頭,又用兩只手比劃起來,意思好像再說,在這雪山之上有一條冰蛇。這冰蛇只在雪山之巔活動,一年當中只有在春季覓食的時候才會爬出冰蛇洞穴,而且只在洞穴外活動三天,找到足夠的食物后便返回洞中,然后再用冰雪將洞口封住。常年不在雪山活動的人,斷是發現不了冰蛇的。所以這些關于冰蛇的傳說,卻從來沒有人見過。
莫無铘心道,現在正值春季,正是冰蛇出洞覓食的時節,難道這個洞……。想到這里,莫無铘問道:“白猿兄,這個山洞是不是冰蛇的洞穴?”
經此一問,雄白猿開始扭扭捏捏,支支吾吾不說話。在一旁的雌白猿瞪了雄白猿一眼,意思好像再說:人家治好了我的病,你就應該跟人家說實話。
雄白猿才點點頭,這里正是冰蛇的洞穴。
莫無琊道:“恤,這兩枚蛇卵你吃一枚,另一枚留著,等回到萬劍峰送給爹爹。”
展無恤道:“一枚留給師父,一枚留給你,我不需要。”
“你現在每日帶著我,最是辛苦,正是需要的時候,你若不吃我就生氣了。”
展無恤拗不過妻子,只得答應,吃了一枚,另一枚則裝在衣袋中。
正在這時,就聽東外傳來急促的轟鳴之聲音,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向。兩只白猿一聽,頓時焦躁起來。展無恤與莫無铘也立刻明白了,莫不是冰蛇回來了。展無恤和雄白猿同時來到洞口向外望去,只見遠處山坡上像刮起了暴風雪一樣,雪沫泛起十幾丈高,就像發生了雪崩一樣。在雪沫當中,隱約能看到一條冰蛇的身體在快速疾行,看樣子足有五丈多長,全身鱗片閃閃發光,尤其是那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更是其亮無比。
展無恤心道,看冰蛇的速度,不一刻便可到達洞口,琊兒有傷在身,行動不便,可就危險了。想到這里,展無恤急轉身就奔回洞里,身后緊跟著雄白猿。一人一猿沒有任何交流,分別抱起莫無琊和雌白猿躍出洞去,躲到不遠處的一個山坡后躲了起來。
二人二猿看著那條冰蛇進了山洞,不一會兒從洞內傳出一聲巨響,洞口突然爆破,冰蛇猛躥出來,在山洞周圍急速轉了幾圈,一條通紅的信子不斷地吞吐,巨大的蛇頭時起時伏,尋找到底是誰偷了它的卵。
雄白猿伏在山坡后,雙眼緊盯著冰蛇,一只巨掌向下按著,示意其他人不要說話。只要這條冰蛇找不到偷蛇卵的 “賊”,過一會兒就會安靜下來,鉆回洞去,看來這只雄白猿對偷蛇卵頗有心得。
可是,看今天的情形卻大有不同,這條冰蛇相當狂躁,足足圍著洞口轉了有半個時辰。突然,冰蛇趴在雪地上,頭朝著展無恤等人藏身的山坡方向停下了,信子往外吐著,它似是發現了有什么不對。過不多時,冰蛇開始朝著山坡慢慢爬動,距離越來越近。展無恤和莫無琊看著冰蛇,越來越膽戰心驚,偌大的雪山,他們的心跳聲卻聽得異常的清晰。
難道冰蛇發現我們了?那它又是怎么發現的呢?我們藏身之地距離蛇洞足有三里遠,而且又是雄白猿帶著過來的。按說這對白猿夫婦經常偷吃蛇卵,而且從來沒有被發現過,為何這次會……難道是氣味,我們人類身上的氣味?展無恤正想著,突然雄白猿一躍而起,與此同時,那條冰蛇也昂首縱躍,一猿一蛇瞬間在半空中纏斗在一起。
只見雄白猿一把抱住冰蛇頭,揮起一拳就朝冰蛇眼睛擊出。冰蛇一邊躲避一邊用力搖晃蛇頭,想把雄白猿給甩出去,怎奈甩了幾次,雄白猿還緊緊的貼在蛇頭上。冰蛇再一次挺起蛇頭,看到不遠處有一塊巨大山石突兀而出,冰蛇順勢就朝上面撞去。雄白猿正抱著蛇頭搏斗,沒有看到,猛地感覺后背受到重擊。一聲巨響,山石破裂,雄白猿吃痛,松開了雙手,趴在地上喘氣。冰蛇也晃晃頭,看到雄白猿又猛地沖了過來。雄白猿回身怒目而視,看著冰蛇將近,又一躍而起,朝蛇頭奔去。猛地,雄白猿被重重一擊,斜刺里飛了出去。原來冰蛇蛇頭只是佯攻,蛇尾從后面過來擊中了雄白猿。
雄白猿又重重摔在雪地上,剛要起身,又被蛇尾掃出,撞在山崖上,落了下來。冰蛇緊跟過去,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住雄白猿。
展無恤、莫無琊與雌白猿同時一驚,再看冰蛇的蛇頭,慢慢的離開山體。只見雄白猿雙手抓住冰蛇的牙齒,雙腳撐在山體上,正用力頂開蛇頭。一猿一蛇互相用力,慢慢在山崖上下滑,雄白猿一只腳抓住一塊石頭,用力掰下來,猛砸蛇口。那冰蛇則突出信子,纏住雄白猿,用力往蛇口里拖拽,眼看雄白猿就要體力不支,展無恤猛地落在冰蛇蛇頭上,龍淵劍就刺了下去。
展無恤就覺龍淵劍像刺中了鋼板一樣,彈了回來,再看蛇頭上的鱗片,只出現了一道白痕。展無恤暗驚,這冰蛇到底是什么怪物,鱗片如此堅硬。雄白猿正一點點被拽進蛇口,不能再耽擱。展無恤從蛇頭上飛身而起,瞬間來到蛇眼一側,揮劍而出。同時那冰蛇也看到了展無恤,蛇頭迅速向下,劍光擦著蛇眼而過,擊中眼角。冰蛇吃疼,一頭撞在山體上,在冰蛇口中雄白猿也被重力所震,雖有些許眩暈,但也掙脫了出來。展無恤急忙來到雄白猿身邊,緊接著蛇尾就掃了過來。展無恤看不能硬碰,與雄白猿急速躲開,蛇尾打到山坡上,擊起無數碎石。這時冰蛇突然轉向,朝莫無琊和雌白猿藏身之處而去。展無恤和雄白猿大驚,展無恤馬上施展遁身術,瞬間來到莫無琊和雌白猿身邊,而后幻化出數個幻武卒,扶起雌白猿和莫無琊就要躲避開來,但是此時冰蛇已到。
展無恤要救走莫無琊非常容易,但是要同時救走雌白猿卻是很難。雌白猿身軀巨大,有孕在身,行動不便,五個幻武卒也是難以托起,而雄白猿卻不知在何處。越是危險時刻越不能丟下朋友。
在這危急時刻,就見冰蛇上空雄白猿高高躍起,手中舉著一塊巨大山石,猛地砸中冰蛇頭頂。冰蛇頭部頃刻下墜,摔在雪地上,擊起無數雪沫,而后雄白猿越過冰蛇頭頂,來到雌白猿旁將其背起,與展無恤等急速離開。
他們沒跑多久,冰蛇從后邊又追了上來,眼看前方是一處萬丈懸崖,已無逃路。眼見情勢危急,展無恤驟施玄功,幻化出十幾個幻武卒,飛至冰蛇前,誘使冰蛇向側方而去。展無恤則混在幻武卒當中,伺機攻擊冰蛇。只見冰蛇看到幻武卒,蛇信子吐出,卷住幻武卒就往口中送。展無恤瞅準機會,一劍刺入冰蛇左眼之中,頓時鮮血噴涂。而此時雄白猿也已趕到,飛身至冰蛇下頜,雙足猛擊,力道之大,蛇頭整個就要翻滾過去。
眼看前方就是懸崖,如不再離開,將有與冰蛇同時墜入的危險。展無恤大聲道:“猿兄快走。”而后施展遁身術,瞬間離去。雄白猿也意識到危險,雙腳用力,也飛了出來。在它感到慶幸時,蛇尾掃了過來,一下擊中雄白猿,將它也帶入萬丈深淵。
展無恤大驚,跑到懸崖邊,只見下邊深不見底,白霧蒙蒙,空無一物。“猿兄就這樣死了?”展無恤心道,他有些不相信,雖然只與雄白猿相觸一日,但是他通靈明悟,一點不比自稱豪俠的人類差。寒風刺痛他的臉龐,越發的寒冷,展無恤就覺腳下有一物在滑動,細看之,竟是龍筋斬。“難道琊兒她……?”展無恤不敢再往下想,猛地回頭,看到不遠處雌白猿和莫無琊正拽著龍筋斬向上吃力的拉。展無恤頓時醒悟,也攥住龍筋斬往上拉。不多時,懸崖邊上出現了一個白絨絨的毛頭,雄白猿抓著龍筋斬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