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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因回到自己的住處,對羅媽媽吩咐道:“媽媽這些日子要盯好了門戶,還有,讓今天跟去的下人都把嘴巴閉緊了,不許亂傳閑話。如果敢妄議主人家事,不必經過我,直接打死。”
羅媽媽一哆嗦,低頭應了聲:“是。”
待羅媽媽出去,涵因方問盼晴:“霄云公子回來了么?”
盼晴搖搖頭:“還沒有,他回來一定會給我消息來見夫人。”
“嗯,這些日子小心些。等他回來就讓他和手下先安置在后街的院子里,盯著點府里的出入。”涵因說道,又對祈月吩咐:“這就派人去綴錦閣一趟,跟曲惜柔說,我要見陳成。”
祈月點頭應是。
這時,外面通報了一聲:“夫人,我進來了。”正是慕云,她今天處理完三房的雜事,已經回了家,這會子定是從鐘瑞那里聽說了事情經過,趕緊跑了過來。
涵因聽見是她:“正要派人去找你,你就過來了,進來吧。”
慕云急著趕過來,頭上微微冒了汗,走進來看著涵因眼中滿是關切:“夫人,您沒事吧。”
涵因笑道:“沒事,不用擔心,你來的正好,去把賈先生請過來,回去之后跟鐘瑞說,這些日子定會有些個雜七雜八的人到府里套話,讓他們都警醒些,不準隨便亂說。”
慕云領了命去了。
涵因便在正屋東側的耳房等著賈敞,不一時,他便到了,神色凝重。
“不是咱們的人。”涵因尚未說話,賈敞便先說到:“主公這邊的人事,在下都一手掌握,我們這邊沒有出問題。”
“八成就是秦越那邊了。”涵因冷笑
賈敞捻著山羊胡子:“主公和我一直擔心秦越那邊會出問題。而柳相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怕是那邊還是動手了。”
“我就說,不能給山東大族喘息的余地,既然打了,就要一棒子打死,可是柳相只顧著給秦越收拾爛攤子。哼,出了事卻讓老爺擔著。”涵因這時候才放下剛才故作平靜的姿態。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
“柳相可能覺得山東大族如今在朝堂上找不出一個能撐起門面的人,就算秦越那邊出問題他也能壓下來,只是沒想到他們跟太監合作上了。”賈敞說道。
“呵,一個手里有把柄卻苦于沒有上達天聽的機會,一個受皇上信重急于立功卻苦于人手不足,他們倒是一拍即合。”涵因支著下巴思考著。
“另外,柳相自主公那次去溫國寺聽懷素大師*的事傳出之后,就愈發和主公疏遠了。”賈敞斟酌著詞匯。
“他必然是以為老爺得到了皇上的圣心,聚集了一批人準備另起爐灶了。對吧。”涵因的嘴角劃出一道諷刺,王氏的招數沒有離間她們夫妻的感情,卻讓柳正言和李湛間的猜疑與防范加深了。
“是的,夫人說的沒錯。”賈敞心里暗贊涵因通透。不必他費心解釋。
涵因冷笑:“就算沒有這件事,想必柳相也已經打算好了,出了事往老爺身上推。”
賈敞皺眉道:“他們抓住主公,恐怕不會輕易松手,一定是要通過主公把柳相拖下水。”
“是的,他們的目標是柳相,我們還有機會。你要小心,我們這邊一定不能讓他們查出蛛絲馬跡,若是他們能繞開老爺直接揪出柳相,老爺對他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那才真是離死不遠了。”涵因看了一眼賈敞。
賈敞點頭:“這件事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著手準備。現在可以保證萬無一失,夫人請放心。”
“我們這邊也要抓緊。緝事府的新建,應該不會有柳相的人滲透進去,但時間長了就難說了……”涵因抿緊了嘴唇。
對于柳正言來說死的李湛自然是最安全的,要是在一般的大牢,派個人進去,一碗藥就可以解決了,當初杜胤也是這么死的,因為緝事府完全是太監自己的人,柳相的人一時半會是進不去的,而太監們沒從李湛嘴里要到想要的東西,也不會讓他死。
“夫人要怎么做呢?”賈敞問道。
“皇上想要削相權,柳相年紀大了,這些年愈發只管自家人,不顧大家的利益,還屢出昏招。這一次就算他能安然度過去,皇上會放過他么,到時候,怕是還會扶植山東、江左世家甚至寒門來對付我們關隴一系,柳相又能撐多久。倒是他下去了,皇上反而要照顧我們關隴一系,別忘了,柳相倒了,還有個陸相呢。他們得到了柳相,自然也不會再跟我們家老爺過不去,你說對吧。”
賈敞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涵因,為她這個大膽的想法驚詫不已,張著嘴看著她半天,方說道:“話是這么說……呃……雖然夫人的提議不是不可以,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恐怕沒有人敢這么做,主公被抓,這個消息過不了一兩日就會傳遍長安,且不說小道消息,他可是京兆尹,京畿大員,皇上也不可能讓京畿無人管理,必然要重新任命或者讓上佐代理,那時候全長安恐怕都會知道。他們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一定寧可拋掉主公,也要力挺柳相的。
涵因擺擺手:“不需要他們在柳相和老爺間選擇,只是若是柳相倒了,讓他們力保李湛便是了。”
賈敞想了一會兒:“嗯,夫人說的,在下明白,只是機會很渺茫。”
“都這個時候,不盡力一試,還有什么辦法。”涵因看著賈敞:“先生,現在是要你動腦子的時候,成與敗都是頃刻之間的事。”
賈敞坐在椅子上思索良久:“在下可以把夫人的意思轉達出去,只是恐怕現在做這事不易,一旦此事傳遍長安,主公就會成為全長安的焦點,全朝廷的人都會盯著主公,盯著唐國公府,稍有動作。便會被人察覺。這種情況下,很難成事啊,夫人。”
涵因也有些犯難:“先生說的沒錯,一定要有些事情,把長安的水攪渾,讓大家的注意力不要盯著李湛。才好行事。”之后抬起頭說道:“先生說的,我明白了。我再想想。總之,先生一定要幫我把這件事辦好。”
“是,夫人放心,這件事包在在下身上,夫人若還有什么事,在下悉聽吩咐。另外,夫人若有需要,唐國公的人手也隨時供夫人調遣。”賈敞行了個禮,又看了這個女人一眼。還是十七、八的花樣年華,比第一次見又多了幾分女人味,仿佛即將盛開的牡丹,綻放出鮮艷動人的青春光彩。眼神卻有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冷靜。不論她是異想天開,還是真的有這個本事,賈敞都覺得這個女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有這樣的表現,很不簡單,他暗嘆了一口氣,退了出去。
第二天,涵因來到綴錦閣,陳成正等在里面。
涵因已經有數年沒有見過他了,此時陳成已經有些微微發福了,滿臉的絡腮胡須。比前些年滄桑了不少。
陳成見到她。便和曲惜柔一起大禮向涵因參拜:“一直想要拜見夫人,無奈沒有機會。夫人大恩,在下無以為報,請容在下一拜。”
涵因忙扶二人起來,笑道:“妾身何德何能當得將軍行此大禮。”
“我們一直在查出賣長公主的叛徒,后來終于知道竟然是歆兒,誰想,她卻進宮了,若不是夫人,我們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她。”陳成說道。
涵因笑笑:“我也是僥幸而已。今天來是卻是有事要求陳將軍。”
陳成說道:“夫人有什么事,盡管吩咐。陳成必將竭盡所能。”
“多謝將軍。”涵因沖他一拱手:“敢問將軍在緝事府可有人手?”
陳成壓低聲音對涵因說道:“之前緝事府從內衛挑人,劉公公棄了與魏伯顏、劉錦關系密切的人不用,但提拔進天武軍的幾個還是長公主?詰木扇耍皇嗆土踅醪荒潰凰偶罰翰沼志醯盟親世卟桓矣茫僑圓壞彌荊┦賂湛枰芯櫚娜慫粵豕桶閹塹髁斯ァT諳賂腔褂辛紜!?
涵因點點頭:“我家老爺被內衛帶走了,我要見他一面,不知將軍可否幫我安排一下。”
陳成和曲惜柔相互看了一眼,陳成說道:“昨天他們告訴我,緝事府抓了第一個犯人,難道竟是唐國公?”
“應該就是了。”涵因沒想到李湛竟成了這么個“第一人”。
陳成沉吟道:“那必定看守嚴密,我需要打探一下情況,請夫人耐心等待。”
涵因向陳成深施一禮:“那妾身在此謝過了。”
陳成卻讓過涵因的禮,笑道:“夫人何須如此,不管怎么說,夫人都是我們夫妻的大恩人,夫人的吩咐,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曲惜柔也笑道:“如果沒有夫人,長公主之冤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伸張,我們夫妻愿意聽從夫人的差遣。”
涵因看著兩個昔日的手下,心中感到很安慰,長公主已經死了這么久,他們仍然在尋找機會報仇,這份心意讓她心中沉甸甸的,點頭笑道:“現在我家遭逢大難,卻蒙賢伉儷不棄,二位所想,妾身也明白,焉知有一天不能得償所愿呢。若我家度過此劫,他日也必定竭盡所能相幫。”
陳成心中一震,難道涵因知道他心中那個大逆不道的念頭,還做了此等保證,他驚訝的看了涵因一眼,又忙收攝心神說道:“夫人不必客氣,在下聽憑請夫人吩咐。”
涵因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請問將軍跟大小兩位劉公公交情如何?”
“不瞞夫人,在下原來跟那位老劉公公是舊識,雖說他奉皇帝差遣,受命監視在下,但私交還是有的,只要在下沒有異動,他也不會來為難在下,但是為了避嫌,他現在也不怎么跟在下打交道,但相信還是能說得上話。至于那位小劉公公,在下和他喝過幾次酒,他想從我這里套話出來,不過沒讓他抓住什么把柄,和他只是些面子上的交情。”陳成實話實說。
“這就足夠了。之后我有可能要見那位公公,到時候請將軍幫我傳句話即可,其余的事情我會自行處理,不會給將軍帶來麻煩。”涵因說道。
陳成點頭:“這點事在下還是能幫上忙的,夫人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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