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狗子,我對你怎么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小綿促成他和季佳的事,幫他測得季佳的真心,在哥面前救他.猛點頭,“嗯嗯.嫂子的恩情沒齒難忘?!?
“那我遇到危險呢?”
“為嫂子兩肋插刀?!惫纷右慌难澹x氣到沒話說。
“那我煩了呢?”
“逛街,買花,看戲,哄嫂子開心。”
“那我想知道一件事呢?”
“知無不言,言無不答?!?
“薄弈城最近在忙什么?”
“就是在忙桑市長跟您母親”張狗子忘了自己是怎么進來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看著小綿呆下去的臉,知道完了完了完了,這次闖大禍了。
外面下著雨,小綿出現在薄弈城面前的時候,薄弈城愣了三秒,掐滅手里的煙,然后打開窗戶,讓滿屋子的煙味散去,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
“過來怎么也不說一聲?身上淋了雨.”薄弈城臉色口氣里全是對她身上濕了的責怪。
“為什么不讓我知道?”小綿的聲音有些隱忍壓抑的顫抖。
一路上,遇到報刊亭的門窗上首推的報紙封面和大屏滾動的時事新聞畫面上全是她母親那張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臉,以及醫院桑明泉拒絕接受媒體的消息。
被慣有的是“系稽查院親自督辦,桑明泉私生有女,知法犯法?!钡拿?,可為什么桑明泉連一張臉都沒漏,而她的母親卻被推上了輿論的高潮?
私生女?
媽的!桑明泉帶給她的名號已經足夠多.是誰翻出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情來,曬在太陽底下的?
“你安心把病養好,我會處理!”薄弈城沉聲回答,她現在的情緒激動,知道以她的聰明,瞞不了多久,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小綿猛地抬頭,看進薄弈城深邃的眼眸里,疲倦的眼神步著紅血絲,消瘦的線條明顯的側臉,以及還沒來得及處理的青色胡茬,眼睛吃緊的看著她,她怎么會不信他?.
而她母親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被他保護在溫柔鄉里,不食煙火,她恨透了這樣的自己。
辦公桌上凌亂的報紙,大屏上暫停的采訪報道,煙灰缸里層層壓下來的煙屁股
“你不在的這幾年,我一個人不也過得很好?.”小綿回望薄弈城的眼神毫無溫柔,冷冷的全是譏諷的快意,“什么時候你能擅作主張瞞著我,處理我的事?”
“桑小綿!”薄弈城忍不住爆呵!聲音聚集成狂風在小綿耳邊呼嘯而過。
她的事,他從來都是親自處理,三年,到底讓她變得有多堅強,才這樣的讓他無力抵擋?
“今天開始,我要搬去我親愛的父親那兒!”小綿轉身背對著薄弈城,說出的話果然決絕,她知道他從不阻攔她的任性,不等薄弈城反應,她已然邁步出去。
“是不是擔心我一不小心,連同一起喝咖啡的男人一并處理了?”陰郁的聲音從腳底鉆出來,制住小綿的步子。
呵.別妄想什么能逃過他的眼睛,她身邊的一切早在他耳邊過濾過了,帶她去旅行,這些日子都隱忍的不發泄出來,也難怪他了.怪不得小米膽戰心驚的問,看來只有她這個傻瓜還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過是興起喝了個咖啡就大動干戈了?哪天我意亂情迷跟人接了吻,那你該怎么辦?”
小綿句句直擊薄弈城的忍耐極限,說完,不等他做爆發的反應,奪門而出。
身后傳來天塌地陷的聲音,她已經被傷的體無完膚,但動她母親,絕對不行.
暫停的液晶屏,被薄弈城回身扔出的遙控器砸的粉碎,只消得幾分鐘的功夫,規整的會議室已經變成了戰場的模樣。
偌大的橢圓形會議桌被掀翻了,紙屑,工具散了一地,椅子斷成幾節,東倒西歪的躺著。
景陌匆匆趕回來,撞上小綿面無表情沖出去的臉,沒敢上前說一句話,便知道不好了,趕到會議室的時候,就是一副剛剛結束戰斗的場面。
薄弈城仰面斜坐在一張椅子上,右手的拇指,中指掐在頭的太陽穴處,緊鎖的眉心,趁著這滿室瘡痍,頓顯蒼涼。
景陌才取回了最高稽查員的承諾書和最大娛樂新聞主編的親筆信箋,伸了伸手,不知該如何開口.
“吩咐下去,讓狗子把城南城北監視的人都撤回來,放出去查底細的人都收回來,收購主頻道TV百分之五十的股票全部拋出?!?
薄弈城的眼沒抬,依舊仰面閉眼躺著,命令一條條下出來,景陌的心涼了大半,這些天一直盯緊了放消息的人和收購主頻道TV的事,不惜人力,財力,耗費很大的精力在這件事的處理上。
眼看今天,官方和電視臺那邊都迫于壓力,主動來信緩和這件事,薄弈城卻突然撤了下來,這是明顯的要不管了,剛剛看嫂子沖出去的樣子,怕是知道了這件事,哥要是放手不管了,還不知要鬧出什么血雨腥風來。
別的不怕,怕只怕到時候嫂子受了什么牽連,那還有哥的什么好日子過?
“那這?”景陌伸了伸手里的東西,小心謹慎的示意。
薄弈城依舊沒抬眼,知道他回來帶回了什么,淡淡的說了句,“扔了!”
景陌不知道二人說了什么,只是冥冥的覺得,哥這次似乎打算是真的下了狠心了。只是他們的日子,又要步步踩在弦上過了。
景陌退出去,薄弈城頭痛欲裂,一連幾天繃著的弦一下子抻斷了,她終究是這副沒心沒肺的調子,從遇見的第一眼,從他們之間的第一場對話,就注定了他這一輩子都輸了,輸給了她。
一個叫桑小綿的女人。
落地窗前,俯瞰整個陰雨密布的城市,亦如薄弈城先在的心情,如果能選,他寧肯不曾見過她。
從薄氏出來,兜頭澆下的雨水,絲毫沒有澆滅小綿的怒火?,F在,她要確保她的母親沒事。
郊外的療養院門口,從沒有過的熱鬧景象,像熱鬧擁擠的菜市場,這讓小綿心里的火燎的旺旺的,牙關咬的死死的,她母親喜靜。
她的出現,加上上次薄弈城登報承認身份的事,媒體記者已經對她熟知,呼啦一聲圍上來,鏡頭,閃光燈,話筒,快要把她淹沒。
“桑小姐,請問您生身父親是桑明泉嗎?”一個記者首先對準小綿發問。
“桑小姐,您母親有跟您提過她跟桑市長的婚史嗎?”
“桑小姐,請問您是什么時候知道您父親結婚的?并組織有其他家庭?”
“對于您母親是小三,您有什么看法?”
“啪————”
所有密密麻麻的問題,在清脆的耳光聲中被戳破了,密密麻麻的雨絲打在這些對著小綿,冷血靜默的機器上,噼里啪啦的似心弦。
閃光燈,攝像機不停的對著小綿拍,小綿面目猙獰的盯著被她打了耳光的那個記者,恨不得上前撕了他,眼底迸發出陰冷的光,一字一頓的說:“再讓我聽見小三兩個字,我就踏平你全家!”
“呼”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薄弈城的面子都還是忌憚的很,只是眼下的頭條,沒有睜著眼睛不挖的道理。
小綿進了療養院的門,護士被嚇著了,趕緊說:“桑小姐,桑小姐,對不起,他們前幾天硬是闖進來,攔都攔不住.”
小綿心里酸酸的咯噔一聲,她母親需要保護的時候,她卻不知道在哪里。
關上門,阻隔外面的一切,房間里的窗簾緊閉,開著昏黃的燈,曬不到太陽,母親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她拖沓著濕透的身子,像個孩子般抱住母親的脖頸。
眼淚熱切的淌下來,“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報紙上,電視屏幕上母親慘白的臉色,一動不動被人拍走的樣子,正向刀子一樣剜著她的心。
桑明泉,是憑著什么?要我母親受盡一輩子的凌辱?
從母親的房間出來,經過護士值班室的時候,小綿禮貌的說:“這些日子,我母親就麻煩你們了?!?
護士被小綿的冷靜非常的氣勢嚇著了,連忙站起身來,恭敬的回,“應該的,應該的?!?
從療養院出來天已經大黑了,雨還沒有要停的意思,小綿手里攥著碎玻璃瓶頸,血順著指尖往下流,趕上來要圍住她的記者,看見她略微舉起的血手和摔碎的玻璃瓶頸,一陣瑟縮,趕緊退開來,讓出一條路。
攝像機對準她流血的手猛拍。
薄弈城窩在臥室的床頭,這凌亂的被子里似乎還有她的體溫,整個房間還有散不去的她的味道,握著手里的紅酒輕輕晃動,閉上眼睛,似乎只有待在有她的地方才能安心。
狗子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緊緊的跟著小綿的一舉一動,知道要是因為自己她受了什么,那薄弈城就瘋了,下午又接到景陌的電話,一時間方寸大亂。
哥不可能放著小綿的事情不管的,不用看就知道哥的日子有多難熬,知道這下自己的罪過太大了,這不僅僅是助她闖了一個禍,挨幾拳,糟幾鞭子那么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