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余玉倩是不打算來的。她是蔣小婉硬催著她來的。自從劉子明和黃玉蝶死后,蔣小婉便將這位亡夫的小師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子一般看待。因此,她感覺這一次趙蕊的出現對余玉倩正是一次機會。她能不能成為俞仁的女人,跟隨他一輩子,趙蕊的影響顯然很大。
所以,當蔣小婉在院子里聽到若梅與姐姐若蘭說,一會兒要跟俞仁去接趙蕊時,蔣小婉便第一時間找到了余玉倩,拉著她一起跟過來。
俞仁只是看了余玉倩和蔣小婉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對于余玉倩,他心里是有愧疚的,而蔣小婉又曾數次幫助過自己。這樣的兩個女人,俞仁可不敢管,既然她們要跟著,就由的她們好了。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
在云兒的帶領下,他們坐著馬車很快便趕到了一處離城不遠的碼頭。果然遠遠的便看到了兩條不算很大的江船。
船上的人也老遠便看到了他們。早已有人將這個消息報告給了趙蕊。等俞仁他們趕到碼頭時,趙蕊已經帶著一大班子的人等在那兒了。
遠遠的,俞仁便看到趙蕊在另一名婢女的攙扶下站在眾人前面。俞仁趕緊快步迎上去。
趙蕊穿著一衣寬松的外袍,看上去精神不錯。可是站在她旁邊的婢女卻神色緊張的扶著她的一只手臂,這讓俞仁不由的擔心起來。
“蕊蕊,你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趙蕊美目含情的瞄了自家相公一眼,臉上浮起了兩道紅霞,卻沒有回答俞仁的話。
“夫人已經有孕多日了,怎么老爺您還不知道嗎?”這名婢女是趙蕊到松江后,俞仁給她安排的,所以她稱趙蕊為夫人,稱俞仁為老爺。
聽到這話,俞仁又驚又喜。“真的嗎?”
趙蕊看了俞仁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俞仁喜的趕緊雙手將趙蕊扶住。“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有幾個月了?”俞仁雖然對趙蕊沒有事先通知他很是不滿,但是也沒有出言責備。他來這兒這么久了,夫人也已娶了三位,可是卻一直沒有孩子。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你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也才兩三個月的樣子。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那時候你正在兗州平亂,我哪敢讓你分心。”趙蕊輕聲道。
“對對對,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到。”俞仁一面說一面扶著趙蕊往船上走。
眾人跟在兩人身后。直到上了船,俞仁這才想起要給趙蕊介紹朱月月。現在她們都已經是他俞仁的女人了,他可不想讓這兩位夫人相處的不和睦。
還好,俞仁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朱月月并沒有向趙蕊擺她的公主架子,而是以新婦見大婦的禮節見了趙蕊。趙蕊也很謙遜,兩人姐妹相稱倒也親熱的很。
之后,俞仁又陸續的給趙蕊介紹了蔣小婉、余玉倩這幾個他到山東后認識的朋友。
趙蕊對幾人都很熱情。不過,她并不知道這位余玉倩也算是她丈夫的一位紅顏知己,所以也只是禮貌性的客套了兩句。
由于這兩條船都是比較偏小的江船,眾人擠在這兒,實在不大方便。于是在船上聊了幾句,俞仁便將趙蕊接回城去了。其他人也都自然跟著他一起進城。船上只留下十幾名伙計照看。
回到駙馬府,朱月月趕緊讓魯三安排酒宴,她側陪著趙蕊說話。
俞仁看她們倆人相處的十分融洽,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趙蕊來了,望月公主便不再粘著俞仁了,而家中其他接待客人的事,也都有魯三安排,俞仁反而成了最閑的人。
他于是干脆跑到隔壁找梁宗義他們喝酒聊天去了。
聚和堂的人在生活上一向節儉,梁宗義自小受他叔父影響,也是如此。平常是幾乎不飲酒的。就算是有客人,也只會用小杯淺飲幾杯。
俞仁對酒本也沒什么十分的愛好,只是有時候在這些武夫出身的手下面前,酒便成了他們最好的溝通物。
此時的俞仁,正坐在院子當中,周圍坐著幾十名聚和堂的親信兄弟。這些人雖然在平定山東叛亂的戰斗當中,起到了最為關鍵的作用,但他們也都是最忠心的聚和堂人,他們無意為官。所以,除去少數人被俞仁刻意的安排在軍中任職,其他大多數人都跟隨在他身邊,充作他的護衛隊。
對于這一點,倒并沒有人說什么。因為他們都知道俞仁雖然皇上親封的一官一職,可是在山東,這一戰下來,他的威信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所有人,包括山東總兵李肇基。更何況他現在還是魯王府的駙馬爺。
眾人并沒有在屋子里吃酒,而是在院子里席地而坐。地上有下人鋪了些草席,周圍架起了幾個架子正在烤全羊。這種野餐式的聚會,最受這些粗魯漢子們的歡迎。大家無拘無束,也沒有上下尊卑,比在屋子里規規矩矩的喝酒要有意思的多了。
這些人原本也都跟梁宗義一樣,幾乎滴酒不沾。可是自到山東,歷經數次殘酷的戰爭之后,這些本性豪爽的漢子終于被環境所影響,慢慢的開始喜歡上了飲酒。
不過,他們的節制性還是很強的。如果是在打仗或是行軍時,他們是一定不會沾酒的。但是在平常,這酒便成了他們的家常物。只有梁宗義,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守著他的生活節操。
“遼東局勢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咱們再不能在此多呆,必須盡快進京,想辦法讓熊廷弼復出,重掌遼東大局,以期阻止女真人的南下。今日天色已晚,是不行了。你們回頭也都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起進京。”
“不是吧,老大。咱們這次進京是去做說客,又不是去打仗,用的著這么多人去嗎?”一名叫梁平的頭目叫道。俞仁這個門主與梁如繼不同,他很平易近人,也很和藹,所以平常手下跟他也都很親近,說話也就比較隨便。
“你們錯了。如今的遼東,形勢如何雖然還不可知。但以我預料必然好不了。我雖然與亓先生訂的約定是請出熊廷弼出山。可是如果我們不盡些心力,只怕光靠熊廷弼也未必能攔的住努爾哈赤。
我從前不止一次跟你們講過,遼東看起來只是一個局部。可是它卻對天下大局起著十分重要的影響作用。如果我們放任努爾哈赤攻入山海關、占領中原,大明王朝固然亡了。我們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但我們現在才在臺灣立足,不適合大動刀兵,我們也沒這個能力。可遼東又不能不管。所以只好想辦法暫時牽制住女真的那個老頭子,讓他暫時打不進山海關,給我們爭取時間。等我們的力量壯大了,再想辦法把他們趕回山里去。
而這個時候,我們要盡量的利用一切朝中可利用的力量,但是又不能完全的依賴他們。
所以,等我們說服熊廷弼以后,我打算帶一隊人馬從海上插入女真人的后方,在鎮江一帶建立一個據點,從那兒牽制女真人。
女真人長于野戰,卻沒有船。我們只要把據點建在海島上,他們便沒有辦法奈何的了我們。而在海島上生存,正是我們的長項。我相信,只要有五百人,我們便可以在海上從女真人的后方起到一定的牽制作用,讓他不敢放心南下。”
梁宗義點點頭,“海島上建立足點,固然是我們所長,但是五百人是不是太少了些?”
“沒關系,我們可以以這五百人為基礎,就地發展嘛!遼東的漢人還是占大多數的。女真人雖然兇悍,但我們不與他們正面作戰,他們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要先拖著他們。讓他們不敢遠離遼東。我已經叫人在臺灣島上專門研究生產一批火槍,用來對付女真人。女真人就是再勇猛,也不可能敵的過火器。所以,要對付女真人,火器便是最佳的選擇。”
俞仁正跟兄弟們聊著怎么跟女真人打仗的事,他府上的一位管事匆匆趕了過來。
“駙馬爺,公主讓您馬上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