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兒打量著眼前的少男少女。他們長得很相像,應該是一對雙胞胎。
女孩很漂亮,也很性感。她有一頭黑色的長髮,穿著一襲黑色曳地長裙,雪白的頸上掛著一串閃爍著華光的鑽石項鍊,高聳的胸脯幾乎有一半露在外面。硃脣皓齒,皮膚白而細膩,鼻樑高聳,眼窩深陷,極其明亮的眼睛裡隱藏著一對灰色的眸子。她應該是那種相當機巧和聰慧的人。
少年上身穿著白色的T恤衫,下身著淺藍色寬鬆的牛仔褲,他這一身裝扮看似平常,卻都是極佳的料子。身材強健而又壯碩,皮膚略黑,臉部輪廓棱角分明,鼻樑高挺,眉毛似刀鋒。他有一頭黑色的捲髮,一對幽藍色如大海般的眸子特別深遂、凌厲。他的左耳垂居然還掛著一顆閃亮的銀扣。少年給人的感覺是孔武有力,充滿陽剛之氣。他應該是那種性格魯莽,脾氣比較急躁,易衝動的那一類人。
他們又是誰?怎麼沒聽葉楓說起過,難道也是自己的同學?綺兒的心裡惴惴不安起來,她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破。
潘向天有些不悅,說道:“瑞斯,不得無禮!你們怎麼纔來?快見過安叔叔和安琦。”
綺兒明白了,原來,他們是潘伯伯的兒女。
“安叔叔好!”兩姐弟衝著安啓明鞠了一躬,又擁抱了綺兒。
“好好好,真想不到,瑞斯和娜雅已經長這麼高了。我都有十多年沒見過你的這一對兒女了。”安啓明微笑著說道。
“他們姐弟倆一直跟著他們的母親住在雅典,這不,幾天前纔回來。”
“安琦,小時候你總被欺負,都是瑞斯幫著你,你還記不記得啊?”潘娜雅拉著綺兒的手,忽閃著灰色的大眼睛說道。
“啊?有嗎?呵呵,謝謝瑞斯哥哥。”
“當然有了。有一次上學的路上,一幫小流氓欺負你,葉楓那小子居然想替你出頭,結果被打得頭破血流,還是我把那些流氓給打跑的。”潘瑞斯得意洋洋地說道。
“弟弟又吹牛,我也幫忙了呢,那個最大個的,就是方正太呀,他可是被我給踹趴下的。哈哈哈!”潘娜雅搶著說道,並忍不住大笑起來。
“瞧瞧你們那點兒出息,就知道打架!還有你,娜雅,怎麼穿成這樣?還像個女孩子嗎?”潘向天沉下臉來,“你們怎麼纔來?去打架了,還是賽車了?”
“老潘,年輕人嘛,活潑好動,你別太認真。”安啓明急忙說道。
“唉,都怪我一直忙於自己的事業,對他們姐弟倆疏於管教,都是他們的母親給寵壞的!”
綺兒明白了。原來,這兩姐弟和葉楓都是安琦小時候的玩伴。
“Dad,我們遭遇了車禍。”潘娜雅說道。
“是啊,我們差一點兒連命都丟了。”潘瑞斯補充道。
“那你們還去賽車?”潘向天火了,如果是在自己家裡,他早就拍桌子了。
“不是的,我們並沒有去賽車。我們今天特別倒黴!”
“是啊,簡直黴到家了!”兩姐弟一唱一和。
“胡說什麼?”潘向天皺起眉頭。
“究竟出了什麼事兒?”安啓明問道。他是蠻喜歡潘向天的這一對雙胞胎子女的。
“是列車追尾。”兩姐弟異口同聲地說道。
“什麼,難道你們是搭地鐵來的?你們的寶馬呢,保時捷呢?”
“我們……”兩姐弟對望一眼,猶豫了一下。
“姐姐的寶馬被賊給偷了,我開著保時捷去接姐姐。然後……然後……”
“保時捷撞上了火車。”潘娜雅說道。
“一派胡言!”潘向天相當生氣。由於是在安家府邸,周圍又有許多客人,他儘量壓制著自己的怒氣,但是,聲音已經有了顫音,“你們……你們撒這種謊也太沒有水平了,也不怕你安叔叔笑話!”
“娜雅姐姐,瑞斯哥哥,你們坐下來說吧,潘伯伯別生氣,讓他們坐下說嘛!”看著姐弟倆被訓斥,綺兒有些不忍心。她感覺姐弟倆是被冤枉了。
“是啊,老潘,讓孩子們坐下來說,他們能夠平安到達,已經是萬幸了!”
潘娜雅和潘瑞斯瞧了瞧父親的臉色,猶豫了一下後,方落了座。
潘娜雅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和弟弟坐在保時捷裡往安叔叔家趕來。突然,天空暗了下來,原本平坦的公路上出現了鐵軌。弟弟正要剎車,車閘卻失靈了。保時捷衝向了軌道。然後,我們看到兩輛列車,首尾相撞。劇烈的爆炸聲過後,一輛列車脫離軌道,直朝保時捷衝過來。當時,我們兩個嚇傻了,以爲必死無疑。誰知,列車從保時捷上碾過之後,我們兩個竟然好好的,但是保時捷已經成了一堆廢鐵。所以,我們不得不改搭出租車,於是,遲到了。”
“咕嚕”,綺兒聽到自己嚥下口水的聲音。詭異詭異,太詭異了!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就不是人類。綺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又把姐弟倆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他們看起來很陌生,既不像米勒哥哥,更不像麗莎姐姐,他們究竟是誰?
“我看你們是科幻電影看多了,玩賽車玩瘋了,竟然口不擇言,胡說八道!算了,回去再找你們算帳!”潘向天狠狠地瞪了一雙兒女一眼,“去,陪安琦跳舞!舞會已經開始了。”
“呵呵,老潘,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許……”
“啓明,你又在袒護他們,就這種無稽之談,你也信?他們就是在編故事爲自己找藉口。不理他們,來,喝酒!”潘向天氣壞了。
安啓明笑了笑,不再說話,端起酒杯,和潘向天碰起杯來。
兩姐弟如遇大赦一般,急忙拉著綺兒的手往草坪的方向走去。匆忙之中,他們差一點兒撞到一個人。三個年輕人擡起頭一看,見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挺拔,體型欣長,起碼在兩米左右。身上穿著一套銀色的西裝,打著一條紅色的領帶,足蹬銀色的皮鞋。他有一頭烏黑的短髮,一雙細長的眼睛。臉形棱角分明,剛毅卻不失溫柔。一對烏黑的眸子如墨玉一般閃著幽黑的光澤。他的左手上端著一杯紅酒。看到眼前的三個年輕人,脣角扯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男子開口了。
“怎麼,不打算敬我一杯嗎?我可是你們的學長哦。”男子斜睨著面前的三個年輕人。
“你是?”又是一個陌生的帥哥,綺兒沒見過。
“他就是方正太呀。喂,如果不想再被我踹趴下,就快些讓開!”潘娜雅十分惱怒。
“潘娜雅是吧?十年沒見了,人不僅漂亮多了,也更性感了,可脾氣居然還是那麼壞!當心嫁不出去,窩在家裡當一輩子的剩女。”方正太的眼睛裡帶著嘲諷的笑意,他飲了一口紅酒,擡起雙眼,望向天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完全不把三個年輕人放在眼裡。
“你……”潘娜雅氣得說不出話來。
幽藍色的眸子裡騰騰地燃燒著烈焰,潘瑞斯捏緊了拳頭。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種嘲諷的眼神,還有那副盛氣凌人的表情。
“不理他,我們去跳舞。”潘娜雅拉了弟弟一把。潘瑞斯橫了方正太一眼。
三個年輕人繞過方正太,穿過草坪,走進舞場。方正太把投向天空的目光收回來,饒有興趣地盯著綺兒的背影看。
潘家姐弟跟方家少爺從小就在同一所學校就讀,直到小學畢業。他們經常打架,就像是一對冤家。方正太比姐弟倆長兩歲,身材比同齡的孩子要高大得多,但是,潘家姐弟實在強悍,即便他時常把打手帶在身邊,也仍然被兩姐弟打得灰頭土臉。
安家和方家是E國的兩大望族。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陷身在紙醉金迷的世界裡,盡情地揮霍著青春,過著奢侈豪華、腐朽享樂的生活。方正太與其他任何一位同齡人都不同。他是典型的高帥富,但是,他從不涉足非正式的娛樂場所,更不與那些膏粱子弟爲伍。
方正太現在還是一個處男,當然了,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會知道,即便說出去也沒有人會相信。現在的年輕人聚在一起,飲酒作樂也好,飈車、賽馬也罷,他們津津樂道的話題都離不開女人。他們要比的已經不再是誰的錢多,誰的車靚了,而都是在比誰泡過的妞最多,誰牀上的功夫最一流,誰的本事能令女人最爽。都已經是二十歲左右的男人了,誰要是說自己沒上過女人,就會被當成有病,不正常。
方正太現在分管的是家族企業,他是方氏船運集團公司在東南亞總部的負責人。方正太和葉楓也算是同行了,但是,他卻比葉楓早兩年涉足生意場。
現在,安家舉辦舞會,方家的大少爺自然也在邀請之列。方正太放下手中的杯子,轉身向舞場走去。
音箱裡響起了極其舒緩的輕音樂:
雨過白鷺州
留戀銅雀樓
斜陽染幽草
幾度飛紅
搖曳了江上遠帆
回望燈如花
未語人先羞
心事輕梳弄
淺握雙手
任髮絲纏繞雙眸
所以鮮花滿天幸福在流傳
流傳往日悲歡眷戀
所以傾國傾城不變的容顏
容顏瞬間已成永遠
此刻鮮花滿天幸福在身邊
身邊兩側萬水千山
此刻傾國傾城相守著永遠
永遠靜夜如歌般委婉
今宵良辰美景如歌般委婉
人人臉上盪漾著幸福燦爛
美好的時光縱然很短暫
願傾國傾城留住今夜的浪漫
……
這種極具磁性並且帶著淡淡感傷的男聲是少男少女們的最愛。
葉楓攬著綺兒纖細的腰,率先滑進舞場。他們在優美的樂聲裡翩翩起舞。那一襲冰藍色的長禮服襯托著葉楓本就欣長健美的身材,使他顯得更加英挺、帥氣。此時的葉楓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王子。
綺兒烏黑亮麗的髮髻就像雲一樣盤在頭頂,上面還纏繞著一個帶有羽毛的金色的髮飾。臉龐兩側各垂下來一縷捲髮,正隨著她的動作有節律地彈跳著。紫紅色的披袍上豎立著高大的衣領,襯托著一段雪白的頸,使綺兒看起來不僅優雅迷人,而且特別性感,就像一位公主,她也的確就是一位公主。
無疑,綺兒和葉楓已經成爲舞會上的一大亮點。
他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葉楓和綺兒的身影惹來一大幫富二代們豔羨的眼光。
方正太並沒有進舞場,而是坐在舞場外圍,左手端著高腳杯,右手手指則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面。他一邊飲酒,一邊注視著場地中旋轉的身影。那對細長的眼睛裡閃爍著幽暗而深不可測的寒芒。
“董事長,你不打算跳舞嗎?”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垂首立在方正太的身側。此人是方正太的保鏢。他的頭髮是暗金色的,臉上戴著一副金邊墨鏡,鏡片很寬大,幾乎遮住了他的半邊臉,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方正太望著舞場中極其醒目的兩個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難以覺察的笑意:“舞嘛,不一定非得跳,看,也是一種享受。”
在場中跳舞的除了當地富紳商賈的子女,就是葉楓和安琦的同學。這些年輕人要麼是已經工作了,要麼還在進行學業,他們很少有相聚在一起的時候。因此,就著這個機會,大家盡情地玩樂著。年輕人有的是精力,大家樂此不疲。男孩子們擁著心儀的少女跳了一曲又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