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布朗.西斯和姆威爾被帶到“飛鯨幫”在美洲的分部。當兩個倒霉的海盜還沒弄清楚狀況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活命的機會了,因為他們看到了上首的兩個年輕人,一個坐在沙發(fā)上,一個站在沙發(fā)旁邊,正是在“巨靈號”上被自己毒打和戲弄過的那兩個人。
真是霉到家了!布朗.西斯在心里抱怨著。“刷刷刷”,冷汗順著他的臉頰直往下流淌。
姆威爾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他看到坐在上首的白衣人手里正在把玩著一把軍刀,一把日本武士軍刀。姆威爾感覺頸窩都在發(fā)涼,他嚇壞了,心想:難道此人是黑龍會的龍頭老大?想不到黑龍會的龍頭居然這么年輕俊俏,早知道真不該惹他。姆威爾在心里默默地祈禱,他不是在祈禱上帝顯靈救他一命,而是希望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能給他一個痛快,別讓他死得太難堪。
洛克盯著黑人海盜的臉看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黑人的臉上也有一道傷疤。你的傷疤比我的要難看得多了。哼,這就叫惡有惡報!洛克在心里冷笑著。
“要殺你就殺我吧,是我,都是我一個人干的,跟我大哥沒關系。”姆威爾梗著脖子嚷了起來,他在想:反正是我想干你的,我是死定了,不應該牽連到大哥。
布朗.西斯向姆威爾投去了感激的一瞥,他的鼻子有點兒酸,眼淚差一點兒掉下來。
“跟你大哥沒關系?哈哈哈……”費爾.楠柯大笑起來,“你們該不是健忘吧?我可沒得罪你們,我在天上飛得好好的,你大哥為什么要把我揍下來?呵呵,你的火箭筒射得可真準啊,實在是高!”說著,還朝布朗.西斯豎起了大拇指。
洛克在心里偷笑著,心想:先禮后兵,這兩個家伙應該離倒霉不遠了。
布朗.西斯嚇得臉都白了,因為當時他飲酒過量,已經(jīng)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了,于是急忙說道:“小的有眼無珠,得罪了老大,求老大饒我們兄弟一命。那天小的喝多了,冒犯了老大,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其實,布朗.西斯沒報什么希望的,他知道必死無疑了,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試一試。畢竟,他也在黑道上混過許久了,什么時候需要逞強,什么時候應該服軟,拿捏得還是比較準的。
“我暫時不會殺你們,誰讓我心情好呢。不過,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要據(jù)實回答。倘若有半句虛言,即便我想饒你們,我手中的這把軍刀也不會答應。”慵懶而又溫潤的聲音從費爾.楠柯的嘴巴里飄了出來。
兩個海盜半天沒回過神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不殺就不殺,誰不知道我費爾.楠柯向來一言九鼎。”
“啊!原來是‘飛鯨幫’幫主,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喬治.布朗.西斯見過幫主,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姆威爾見過幫主。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幫主海涵!”
兩個海盜先是抱拳,然后是鞠躬,最后“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他們慌了,不知道該施哪種黑道上的禮節(jié)了。他們二人不是沒聽說過費爾.楠柯的大名,只是沒和“飛鯨幫”打過照面,因為近些年來“飛鯨幫”正在向“商業(yè)化”轉型,做著看起來似乎很正當?shù)纳猓?和石油等。實施海上搶掠的多是索馬里和加勒比海盜,以及一些臨時組成海盜的“散兵游勇”。
洛克差一點兒笑出聲,繼而撇了撇嘴,心想: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昨天之前還是盛氣凌人的老大,今天就成了階下囚,跪在腳下給人家當孫子。當真就一點骨氣都沒有嗎?
“我問你們,一艘裝載橡膠的巴拿馬籍貨輪是不是被你們給劫持了?”
天啊!他怎么會知道?布朗.西斯急忙說道:“回幫主,是有這么一回事兒。當時,一支懸掛巴拿馬國旗的船隊被英國海軍給攔了下來。雙方發(fā)生沖突,我和弟兄們便趁亂奪了貨輪。后來,我聽貨輪上的水手說,該貨輪是安氏船務集團公司,呃,也就是東南亞橡膠大王安啟明的船務公司……”
“啪”,費爾.楠柯一拍桌子,嚇得兩個海盜抖了好幾抖。
“橡膠大王的貨輪你也敢搶?當真是不要命了!”那個慵懶的聲音突然變得凌厲而冷冽。
“幫……幫主,您可能不知道,我手下有百十號弟兄,一個個拖家?guī)Э诘模麄兛墒且燥埖摹T僬f,我……我又不知道‘琳娜號’是橡膠大王的貨輪啊,早知道就是餓死這幫弟兄,我也不敢去打它的主意啊。”布朗.西斯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小心翼翼地辯解著。
“那么,我問你,‘琳娜號’呢,現(xiàn)在在哪兒?那批橡膠是不是被你們給賣了?說!”費爾.楠柯把眼睛一瞪,琥珀色的眸子里漫上了一層殷紅的血色,嚇得兩個海盜差一點兒昏過去。
“回幫主,昨夜‘琳娜號’觸礁,我們弟兄都墮入了海洋。至于橡膠嘛,呃,‘琳娜號’上裝的不全是橡膠。”
“不全是橡膠,難道真的藏有軍火?”
天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布朗.西斯更不敢說錯半個字兒了,他小心翼翼地解釋道:“我曾經(jīng)開箱驗過貨,橡膠下面藏的是清一色的德國造“UMP”,還有重機槍、狙擊槍、各種手槍。”
他們居然利用橡膠船走私軍火,呵呵,膽子真是夠大的,眼睛里究竟還有沒有法律?洛克冷眼旁觀。
費爾.楠柯陷入了沉思:究竟是什么人在打安氏船務集團公司的主意?此人是沖安叔叔去的,還是沖我來的?敢和我叫板,哼,活得不耐煩了吧!
“你們兩個也算是立了一功,這樣吧,看在大家是在海上討生活都不容易的份上,我既往不咎。但是,今后膽敢再對本幫主不敬……”費爾.楠柯把軍刀一橫,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嚇得兩個海盜七魂立刻少了三魂。
“謝幫主!”
“謝幫主不殺之恩,我兄弟二人愿為幫主赴湯蹈火!”
兩個海盜急忙磕頭。
費爾.楠柯一擺手,說道:“帶他們下去休息。”
布朗.西斯和姆威爾被帶了下去。
“我還真對你刮目相看了呢。”洛克揶揄道,“本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想不到你倒生有一副菩薩心腸呢。”
費爾.楠柯一揮手,摒退了那些手下,這才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叫恩威并施。在他認為自己已經(jīng)必死無疑的情況下,你給了他一條活路,他會對你死心塌地。”費爾.楠柯甚是得意,這是他的至理名言和為人處世之道,也是他收攏人心的一種方法。
“有你這樣恩威并施的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不會不知道吧,那個黑鬼老三沒吃到你的豆腐,而是吃的我耶。”洛克心里很不爽,他覺得就這樣放了那個黑人自己太吃虧了,因為他總覺得被輕薄過。雖然姆威爾捏洛克臉蛋時,洛克已經(jīng)昏迷了,但是,從前他是死神,即使失去神力,他也能夠感覺到危險的迫近。
“哦?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給忘記了。那你倒是說說看,他的什么地方碰到你了,凡是碰到你的地方,我就都把它給砍下來喂狼狗。”費爾.楠柯的眼睛里滿是戲謔的神色。
洛克不作聲了,因為他也不知道。
“不好意思說是嗎?讓我猜猜看。他應該先吻了你,那我就把他的嘴唇給削掉;然后又摸了你的臉,那我就把他的手給剁了;再后來,他一定看到了他不該看的地方,那我就把他的雙眼給剜出來。如果你覺得還不夠解氣,我就把他給閹了。哈哈哈……”費爾.楠柯笑得極其邪惡,一副很解恨的樣子。
“你……”這回輪到洛克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己可是死神,魔王的兒子,什么時候受過如此奚落?而且還是被人類給奚落。連氣帶羞,洛克的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
“怎么,被我猜中了吧!哈哈哈……”費爾.楠柯笑得更歡了。
“去死吧你!”洛克快要被氣瘋了,怒吼著的同時,“刷”的一聲,抽出已經(jīng)被擱在紅木支架上的那把武士軍刀,作勢就要劈了費爾.楠柯。
“來啊,我赤手,你用刀,看看我們倆誰厲害。如果你能打過我,你當幫主,我當你的屬下。”費爾.楠柯依然壞笑著,滿臉都是挑釁的神情。
“讓我走!再不放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洛克一反手,把即將劈出去的軍刀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那種寧死也不肯屈服的眼神震撼了費爾.楠柯的心靈。
“你……你別亂來啊,快把刀放下!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費爾.楠柯慌了。他很納悶:自己真心實意地待他,為什么他就死活不肯留下來?
“你先答應我,否則……”手腕上一用力,鋒利的刀刃劃破了麥色的皮膚。一條殷紅的血線呈現(xiàn)在費爾.楠柯的眼睛里。
費爾.楠柯嚇壞了,連聲道:“好好好,我答應你。我馬上派人,派人送你出去。你快把刀放下!”
這人怎么如此倔強,對待自己也恁狠了。費爾.楠柯很是不理解。就在這時,沙發(fā)前面的紅木茶幾上響起了音樂聲,是他的手機。
“你冷靜一下,我接一個電話。”左手去拿手機,右手往腰里摸去,費爾.楠柯的腰間插著一把金刀,他怕洛克真的把刀劃下去,如果洛克有什么動作,他寧可毀了他的手。
洛克閉上眼睛,他想擺脫身體的束縛,以便進入冥界。
費爾.楠柯一邊瞟著洛克,一邊接聽手機:“什么?琦兒妹妹醒了,太好了,馬上告訴安叔叔,也好讓他放心。好,好好照顧她,我馬上就到。”
“鐺啷”一聲,軍刀掉到了地上。
“綺兒,綺兒在哪里?她怎么樣了?”洛克急忙問道。他把“琦兒”聽成了“綺兒”。
費爾.楠柯見洛克丟下了軍刀,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問道:“怎么,你認識安琦?”
“安琪?綺兒!”洛克喃喃著,他想起了在雅典大學見到的女孩安琪,也就是綺兒,“她在哪里,你快帶我去見她,我答應過她,如果有來生,就去她的世界里找她。”
“呵呵,來生,來生是什么?簡直太荒謬了。你是安琦的男朋友嗎?”費爾.楠柯酸溜溜地說道,“你放心,如果你喜歡安琦,我不介意把她讓給你。”
“喂,你這是什么話?綺兒是人不是物品,是說讓就能讓的嗎?”洛克差一點兒抓狂,心想:情敵,情敵,難道他也喜歡綺兒嗎?
洛克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心想:我還是應該見一見綺兒,看看她是不是還記得我。
“跟你開玩笑的啦,看把你嚇成那樣。放心吧,我已經(jīng)許多年沒見過琦兒妹妹了,再說,琦兒妹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奪人所愛。我雖然稱不上君子,但也絕不會做小人。”
費爾.楠柯啰嗦了一大堆,其實,他是在安慰自己呢。三年前,安琦高中畢業(yè),在畢業(yè)典禮上,他曾經(jīng)去探視安琦。第一眼見到安琦時,他的心就被打動了。但是,他看到了安琦脈脈含情的眼睛在望著葉楓,那個拉著安琦的手,正坐在安琦身邊的男孩,一個像水晶一樣純潔的男孩。費爾.楠柯立刻自慚形穢起來。他不敢看自己的雙手,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骯臟的血液。他也知道,自己過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自己不能給那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帶來幸福。于是,他黯然地離開了。
三年來,費爾.楠柯再也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女子。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一個人躺在床上,盯著安琦的相片看。相思的種子在他的心里一次次地萌芽,又一次次地被他給扼死。
太久的壓抑促進了心智的成熟,費爾.楠柯反而養(yǎng)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他的自控能力也已經(jīng)越來越強。
綺兒有了男朋友?洛克的心一沉:是不是我來晚了,綺兒已經(jīng)另有所愛?唉,先見上一面再說吧。
費爾.楠柯見洛克的情緒明顯低落下來,就已經(jīng)猜出來了,心想:看來又是一個暗戀安琦的想思病患者。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突然同情起洛克來。
“你放心,安琦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見到她只不過是遲早的事兒,你還是先去看一下醫(yī)生吧。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再逼迫你,如果你想離開,我現(xiàn)在就送你走。”
洛克狠狠地瞪了費爾.楠柯一眼,恨恨地道:“你想把綺兒據(jù)為己有嗎?沒門兒,窗戶都沒有!”
“這不就對了嗎?你只有留下來,才能看著我,免得我奪走琦兒的芳心。哈哈哈……”猶如打贏了一場勝仗一樣,費爾.楠柯笑得極其陰險、狡詐。因為他的計謀得逞了,他估計現(xiàn)在就是趕洛克走,洛克也不會走了。
洛克突然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但是,他已經(jīng)來不及去想原因了,因為費爾.楠柯已經(jīng)站起身來。洛克只得跟隨費爾.楠柯向門外走去,剛出門口,就被兩個大漢給架住了。
“喂,你要干什么?你答應放我走的!”洛克拼命掙扎。
“帶他去看醫(yī)生。”費爾.楠柯詭異地一笑。
“喀喀喀”的足音連同那一襲雪色的風衣一起遠去了。
洛克用手一抹,手上全是殷紅的血液。跟著,頸上傳來強烈的痛感。想來自己用力太大了,傷得不輕。洛克后悔起來,心想:早知道綺兒在這里,我又怎么會做這種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