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內城與外界的關口,南紹行現在正處于出來的荒地上,其實還屬于城域范圍。要去到真正的荒地還有不小的距離,目測前方一片荒茫,不知何時才能進到真正的荒地。不過進入的時候他能知道,據說那里黃沙漫天,可視度幾乎為零。
死獄的照明也依靠于巖火獄,這里被厚厚的沙土籠罩著,即使在城內情況也沒好多少,但正是這些黃沙削弱了巖火獄的威力,是巖火獄真的只做照明之用。
出了城內后就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南紹行只能自娛自樂般的發出些聲響。當時在聽玉無緣說死獄曾經的樣子時,他還不能理解這樣怎么就是最殘酷的懲罰了,而身處其中他才多少能夠明白點。試想曾經的死獄,聽不到除自己外的任何聲音、四周都被濃厚的黃沙包圍著、慢慢等著自己魂飛魄散那日,沒有希望、沒有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樣下去真的會瘋掉吧···聽說在死獄改革以前,這里囚禁的都是十惡不赦的魂,到底什么才會被定為十惡不赦?
“逆天改命,破壞天道運術之人。”玉無緣是這么解釋的。
不過現在死獄中最早關押的魂已經所剩無幾了,如今多是從它獄來到這里,或者并非那么十惡不赦的魂。
“唔!”
真正走進黃沙之中南紹行才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這些細小的的沙礫不斷從任何縫隙中鉆入,即使魂不需要呼吸,但這種被異物填滿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前后上下左右無不是滿滿的沙土,巖火獄的光也打不進來了,在外面看是滿眼的黃沙,深入其中則是無盡的黑暗。
向前行走一步都十分困難,沙土纏繞束縛著他。
這種情況下自然是無法找魂的,所以南紹行現在并不是要漫無目的的尋找魂,而是在找處于沙土之中的“驛站”。
在懸賞令背后就畫有每個驛站的所在處,南紹行在進入到黃沙前就仔細研究過,有一處離他最近的驛站就在一進入的不遠處。為了盡量走出一條直線,南紹行匍匐在地上,他在一開始就留下標記,每走一步前都要摸一下上一步留下的痕跡以及周圍的石塊位置。
只是幾百米的距離,南紹行走了不知多久。最后一步走完,他突然摸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一個石臺,然后是石階。
南紹行松了口氣,如果自己走錯了也無法掉頭回去重新走過了,沙土早已將他留下的痕跡掩埋住了。
摸索的找到門,他敲了兩下后等待著,里面也回應兩下,然后就沒動靜了。
南紹行試著去開門,門卻紋絲未動,里面也顯然不打算給他開。他只好靠在門上等著,必須要進去才行。
四周平靜的沙土忽然起了異動,開始只是感到沙土的流速加快,很快后南紹行就知道不妙了,是風沙!
半張臉臨走時告誡過他要小心風沙,其實不用半張臉說他也知道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在颶風的帶動下沙土化身為一把把利刃,鉆進了南紹行衣服中把他胸口的“十”字一點點刮掉。如果這個字完全消失可真的危險了,南紹行急忙拍打起門,期望里面能做出回應。
這回門里面總算又有了動靜,“咔噠!哐···哐···哐!”一連串聲音響過后,門開了。
真的開了!南紹行沒想到真的打開了,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里面伸出的一只手迅速抓了進去。
門立即又關住了,有少許沙土被帶了進來。
“呼···”南紹行緩了口氣,再抬頭打量起這里。
里面的光線很微弱,但比起外面的完全看不見要好很多。最里面擺滿了東西,都被布塊兒罩著。大概有十個左右的魂貼著墻坐在地上,還有一個魂站在他旁邊,應該就是抓他進來的魂。
“你是站主?”
“哦。”
“之前怎么不開門?”
站主指指地上的沙土,“明白了?”
南紹行略一想大致明白了,如果之前進來的話肯定會帶進來不少的沙土,而剛剛的風是往相反方向掛的,所以只貼著自己身體進來了一點點沙土。
驛站專門是為他們這些做懸賞任務的魂設備的,因為其他魂根本不會離開城域,這里可以讓它們躲避風沙以及為它們提供繼續前進的必需品。
來這里的目的都心知肚明,所以廢話也不多說,站主從后面的物品堆中翻出了些東西擺在南紹行面前。
總共是四樣東西:一塊紅色晶石,一張寫滿不知名文字的紙,一疊冥幣,一件大黑袍子。
站主看出他是第一次做懸賞任務,所以耐心的為他解釋道:“這塊是指路石,把你的懸賞令給我。”
站主接過遞來的懸賞令,將晶石放在懸賞令的一塊寫著涂紅的區域滾動了一周,然后告訴南紹行:“這樣指路石就獲得了那個魂的信息,你跟著它走,等與那魂距離越近它就會越燙。等抓到那魂后,只要再把晶石在這里滾一圈,它就會指引你回城。”
這挺像尋物玉鐮的。
“它這么滾一下就得到那魂的信息了?”
站主嘆了口氣,似乎不想解釋但最后還是解釋了,“這個紅色區域封存著那魂遺留的魂魄碎屑,每張通緝令上都有,只有遺留下魂魄碎屑的魂才有可能被通緝,否則你以為王殿是靠什么知道它是誰啊?靠長相?”
魂魄碎屑?魂魄又不是蛋糕,難道還會掉渣啊?
看出了南紹行的不解,但他不問,站主也懶得多解釋。
南紹行伸手碰了一下晶石,觸手的是意想不到的灼熱,“很燙!”
“那你真是幸運,它離這里不遠。”
這感情好,能多騰出時間去找玉無緣。
“這件袍子是幫你躲避風沙的,雖然不能完全避開,但多少管用些。”
南紹行點點頭。
站主又指著那疊冥幣說:“總共一百張,這個也要我解釋嗎?”
呃···它這是什么口氣?自己招惹到它了嗎?
在介紹最后那張紙之前,站主先問道:“雖然多此一舉但我還是問一下吧,這三樣的錢你要現在付嗎?”
“不···”
“那好,錢就從你的賞金上扣,
九成可以嗎?”
雖然站主說的是可以嗎,但完全就是一副沒得商量的口氣。
九成是有點多,但站主也沒有黑他,因為這張懸賞令的賞金不高,算下來九成正好夠支付這些東西。
“好···”
站主這才開始介紹那張紙,“這個是你要簽的契約,你在交任務時九成的錢會直接劃到我賬上,如果你沒有完成任務就要回來這里給我做工。”
這是自然,南紹行可沒想過它能給自己逃了。
“這要怎么簽?”
“留下你的魂魄碎屑即可。”
“我不知道,你來吧。”
南紹行也想看看這魂魄碎屑到底是什么樣。
站主將紙放在一邊,抬手就攻向南紹行。南紹行下意識防御,卻見站主收回手握成拳,嘴里默念著什么咒語。然后站主展開手掌,慢慢將手掌貼在紙上,紙上立即顯現出了一些南紹行能看懂的文字。
第一行是空白,第二行出現了一個日期:靈界紀二零一三年十月廿二日,第三行又是空白。
這日期好像是···好像是他死的那天,據他二十歲生日正好還有七天。
站主皺眉看著紙上空缺的兩行,南紹行也看出來那里應該是要有些什么的,難道自己分靈的身份被看出來了?
站主才不管南紹行是什么身份,它想的只是不能讓南紹行跑了,它伸手去拽南紹行的衣領,“你這種情況要特殊對待。”
站主掌中伸出一根細線鉆進南紹行胸口,纏在那個“十”字上面,“如果你動了逃債的念頭,可會很不好受。”
南紹行撇撇嘴,不屑的說:“放心吧,只要我不死在外面是不會逃的。”
站主顯然不在乎他的話是否可信,只要有它下的那根線在就不用擔心了。
南紹行穿好袍子拿上晶石和冥幣正準備走時,就看到角落里一魂在盯著他,其實他早就注意到有魂在看他,之前沒在意,現在則不得不在意了。他挑了挑眉,等著這魂來和他說些什么。
果然這魂走過來對他說:“我們交換懸賞令怎么樣?”
“為什么?”
“我時間不夠了。”魂露出胸口上的“二”字,說:“我連接了兩個懸賞任務,第一個任務比我原計劃要費時許多,現在我來不及去做第二個任務。”
說著它掏出了他的指路石給南紹行,握在手里,這塊兒晶石是冰冷的。
見南紹行不回話,魂又拿出一少疊冥幣,“這是二十張,換嗎?”
南紹行想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玉無緣,多走些路程也沒什么,關鍵是···他瞟了一眼這魂的通緝令,賞金比他懸賞令上的多一點點,看來兩個魂的實力差不多。
“可以嗎,站主?”南紹行看向站主。
站主聳聳肩,“隨你便,總之你還是要付我同樣的錢。”
“好吧。”南紹行接過冥幣,又將自己的指路石扔給了它。
“謝了。”魂接住指路石,笑著沖南紹行揚了揚下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