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觀湛話音剛落就像著了魔癥似的,提起蛇龍戟飛身跳到臨近的一座礁石,揮戟向礁石半腰劈去。
“哐!”礁石劇烈的晃動,礁石上站著的幾個東赤人瞬間獸化,在石頂碎落之前躍到了另一座礁石上。
風觀湛踩住碎石,借力又跳向對面的礁石上,他雙手舞起蛇龍戟,來了招“橫掃千軍”。
經他這么一折騰,本來就很少的立足處,基本上都被砍去了一截。眾人寧愿擠在一座礁石上也不愿落到下方,否則就會完全籠罩在風觀湛的攻擊范圍。
似乎是不愿將他們逼的太緊,在眾人在礁石頂上擠作一堆、眾獸伸出鐵爪鉤在石側上掛了一排時,風觀湛停止了攻擊。他將蛇龍戟倒插在了少了一塊的礁石上,足尖踩著戟刃立在了上面。
“我···被控制···”風觀湛很吃力地和眾人解釋道。
這個不用他說眾人也看出來了,構成這個世界的血墨流入了風觀湛體內,夏樂辰便能像操控這個世界中其他事物一樣操控他了。
夏樂辰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要怎么做。如他所料,第一個中招的果然是風觀湛,也只能是他才有的玩。在座的任何一人單挑出來,在武力方面都拼不過風觀湛。不過,夏樂辰在想怎么把握這個度,一方面這只是個試煉,沒必要將誰搞成重傷;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這些人只把這些當作試煉,如果都有所收斂的話就失去意義了。之前的場景是海,大多數人、尤其是東赤人都無法發揮,現在他可不允許夏樂鑫那種偷懶人的存在了。
風觀湛雖然停下了,但龍卻又活動了。看著風觀湛吊打龍是很爽,可輪到他們就沒這么輕松了。
在上空觀望的段冰俯沖下來,一雙利爪直刺龍目。龍側開頭,擺起尾巴去拍段冰,這時閑散多時的夏樂鑫終于出擊,撲下來一口咬住龍尾。夏樂鑫這只東北虎長相同普通的虎并沒大區別,可它幾乎趕超大象的體格暴露了它妖的身份,掛在龍尾上如一個千斤墜,直往下拽它。
龍打了幾個挺,從深淵下折騰上來,尾巴使勁地拍向巖石,想要把夏樂鑫擊落。夏樂鑫爪尖掛住他的鱗片,四肢一用力,身子一輕就從龍的身上飛起,落到了礁石壁上。
像是給足了他們“休息”的時間,風觀湛此時從蛇龍戟中跳下,憑空抓出了雙天戟。他拔下插入石中的蛇龍戟,一手握一戟地飛身跳到了龍的身上。
風觀湛已被血墨控制住了,所以龍不會再用鱗甲上的倒鉤來“同化”他,可它也不想受制于風觀湛,奈何忌憚風觀湛手中的蛇龍戟,只得任憑他的指揮了。
風觀湛駕上龍,實在如虎添翼,再加上他能靈活自如的使用雙戟,簡直是攻守兼備。面對如此凌厲的攻勢,眾人只能一味的防御,難得制造出反擊的空隙,又礙于龍的“隱藏屬性”而無法下手。
伏幽纏繞在石壁上,回頭幽幽地望了一眼龍,湊到
南紹行耳邊說:“拔掉它的角。”
“龍的弱點是角?”
“不是。”伏幽并不愿同南紹行多解釋,對他來說,現在連說話都是件費力的事。
要說龍唯一的缺點只能說是皮肉太薄嫩了,但那層皮常年被堅硬地鱗甲覆蓋著,想要把那層鱗甲剝掉簡直是天方夜譚。除非是在龍神每三百年一次的“換皮”季度,龍全身的鱗甲會脫落,長出一副更為堅硬的“鎧甲”。只不過對于這只“龍”來說,伏幽一眼便看出了他的關鍵所在——正是那雙角,它們可以說是維系這條龍活動的“能量源”。
伏幽說完便又將腦袋耷拉在了半空,一副將死未死的樣子。南紹行不由懷疑起他在東面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說得那樣什么都沒有。
夏樂辰操控風觀湛操控得不亦樂乎,他想起以前總看風觀湛對誰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很不上眼。可現在他才明白了,要是他也有這么技壓群雄的實力,眼睛可能會長到頭頂去。
這邊風觀湛上風已經很明顯了,所以夏樂辰抽出精力去看東面徐離明夷的進展狀況。這兩邊的試煉程度是相差很大的,對風觀湛這邊,旨在讓眾人更加熟悉自己的能力,夏樂辰懂得要適可而止;而對徐離明夷那邊,秉著地原則就是要抱著殺死他的態度為他設置關卡。徐離明夷即將面對的雷劫是分分鐘便會要了他命的,如果連虛玄世界中的試煉都無法通過,那不如死在這里,還能給他留具全尸體。
一看到徐離明夷的方向,夏樂辰瞬間變了張臉,眼底地笑意一掃而盡。其實他們都知道,徐離明夷此番的做法有點違背天道,本來凡人成神就是件逆天的事,所以才會經歷雷劫,何況徐離明夷只用了短短幾年的時間便臻至大乘之境。即使徐離明夷是個多么天才的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邊達到了常人恐怕窮盡一生都無法做到的事,其中種種“不為人知”的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而此番將為他帶來的后果也是難以預料的。
而令夏樂辰臉色如此不佳的原因,倒不是想到那未可知的“天懲”,而是不久前,跟在南紹行身邊的那只綠蛇在東方碰到了徐離明夷,之后畫卷中便升起一團黑霧,期間發生了什么夏樂辰一無所知,只看到之后狀態都不怎么好的一人一蛇。
徐離明夷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夏樂辰真不知該如何下手了,之前他給出的試煉雖然艱險重重,可那是徐離明夷狀態正佳,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輕易將他搞“死”的。現在這樣子就說不好了,雖說夏樂辰要抱著殺死他的決心,但也真的下不去手。
伏幽回去后對南紹行說這里的靈力全被徐離明夷吸收光了,可如今看了并不是這樣。在虛玄世界的東面,靈力場達到了一個極盛的狀態,不過力量也不是說越多越好,譬如這里的靈力便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徐離明夷盤膝坐在地上,周圍煙霧繚繞,仿若仙境。他眉頭深鎖,鬢角冒出
了涔涔汗水,太陽穴上暴起了幾根青筋,閉住的雙眼,眼皮是不是跳動兩下,這一系列狀態表明在徐離明夷內心深處正陷入無比痛苦的天人交戰中。夏樂辰看到此情此景,將墨筆緩緩收回了,他覺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再做什么了,相比對身體的折磨,心魔才是更能摧殘人類身心的。
令徐離明夷如此困擾的東西正是來自他前世所造下的“業”。承載起前世的種種,雖然也給他帶來許多增益,但痛苦也是絲毫不少。那段殺戮回憶已由獄火烙印在了他的靈魂中,找尋回過去的他,身體日漸康復起來,可心靈卻病得嚴重。短短兩年的時間,徐離明夷便已失去了一個青年應有的心態。相較而言,風觀湛這個自幼看似老成的人,也還保有著青年人特有的脾性。
手中沾滿了業障,而那些曾受難于自己的人,如今連一縷殘缺魂體也無處可尋。徐離明夷寧愿這些人都來找自己“討債”,否則心中的虧欠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他知道這終究會成為可以毀滅自己神形的心魔,與其讓它在暗處滋長,倒不如他及早得面對這一切。
在碰到伏幽時,徐離明夷將鎮壓自己心魔的“蕩穢玉”喂給了他吃,作為交換,伏幽用上古之力幫他開啟了“心魔陣”。
心魔陣,顧名思義,陣法中的一切都源自于己身的心魔,心魔越強者陣法越兇險。但能在渡雷劫前開啟心魔陣自然是好的,否則在雷劫的過程中一定會引發心魔,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大大增加了死亡概率。最糟糕的情況就是被心魔控制,縱觀徐離明夷的心魔,如果他被控制住了,一定會開啟殺戮模式。到時候又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中?他真是不愿這種事發生。
柴宗諄的一生,令他高興的事實在寥寥無幾。他是皇帝的親子,卻是個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史書上一筆也不會記載的——私生子。他從小被養在皇帝妹妹膝下,對外稱是公主的兒子,但皇帝就連這個“外甥”也不肯認,似乎是不想與他沾染上一點關聯。
公主自然沒有虧待于他,但公主也有自己的親子,自然也不會對他十分上心。他就在這種不冷不熱的環境下渡過了童年,有時也會鼻子發酸的在心中自問一句:既然不想認我又何必生我!時間久了,他對親情也漸漸十分麻木,想起幼時種種只會引來自己的一陣譏笑。
直到他十四歲那年,公主突然令他去見他的父親,這是他第一次和父親如此近距離的對視,遺忘他只能伏在人群中,遠遠地仰望一眼。
之后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所料,認祖歸宗,賜名宗諄,這一切發展的太快,令他不知是在現實還是虛幻之中。后來,他知道了,雖然他歸到了宗族,可他的名字還是不會出現在族譜中。這一切只是私下的承認,他暗自嘲笑道:倒正合他私生子的身份。
其實,能不能入族譜對他來說并不重要,短暫的心涼后他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令他徹底心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