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辰沉聲說:“白天時只和他打了個照面,這人可能偽裝成人很多年了,剛才仔細看我才發現端倪。”
齊則頭側向窗旁,看著窗外不語。
夏樂辰沖他道:“老大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齊則搖頭,“不是,只是有所懷疑,還不確定。”
“你怎么斷定他就是狐的?”徐離明夷忽然睜開眼,問道。
“隱約聞到味兒了,再加上它們晚上維持人形比較困難,剛才他要走時沒藏住眼睛的顏色。今晚我們就盯住它,沒準它就是那只惡狐,否則我實在想不出它為什么要混在人堆兒里。”
齊則皺起眉,嘴動了動最終也沒有說出來。
徐離明夷提出異議:“我聽他聲音挺和善的,就算是狐也該是善狐。”
南紹行也附和道:“況且我們現在不能確定那只作惡的狐就是他,要是盯錯人讓真正的惡狐今晚又害了人怎么辦?”
夏樂辰也覺得在理,但他還是不肯放過旅店老板,準備等抓到惡狐后再回來解決它。
其余幾人都很詫異,想不通既然他也是個修妖者,怎么對妖物如此排斥?
深夜,縣城街道上。
“樂辰你去東面,季寧凡和徐離明夷去西面,季寧羽和南紹行去北面,我去南面。”齊則這樣安排,然后又交代了每個方位他打聽到的有小孩的地方,“沒有完全把握活捉的就想辦法聯系其他人,切記不可輕舉妄動。”
幾人按照安排去了各自把守的地方。
南紹行和季寧羽到北街后藏在了房后面,他們主要負責前面左右兩個房子,這兩家都有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季寧羽警惕的看看四周,然后又拉著南紹行往后面走了五百米。
“我們修真者有一股特殊氣味,常人聞不出來,狐的鼻子可靈敏的很。”她提起體內的氣,在兩人四周罩上一個氣罩,“這樣勉強可以了。”
南紹行瞇起眼看了看,苦笑道:“可這樣也看不清那邊的情況啊。”
季寧羽笑了笑:“沒關系,我的視力比常人好很多。”
南紹行回想起夏樂辰說過徐離明夷的眼神很好,確實,當時他們隔了那么遠都能互相打招呼。
“我們靜靜等吧。”季寧羽說完便做下來看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也難得有機會就我們兩人,我正好想跟你說說話兒。”
南紹行被她這么一直望著感到有些緊張,便也坐下,故作不在意的說:“問唄。”
季寧羽好像陷入了回憶,頓了頓才繼續說:“我和寧凡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多少外人,不過她本來也不愛和人說話,我想她倒是挺樂意這樣的,但我一人待著就很沒意思啦,每天就是修煉、看書這么循環,不過還好有你啊。”
“我?”南紹行在腦海里翻了個遍也想不起以前見過她。
“我小叔和你媽媽關系很好,小時候我很好奇其他小朋友每天都干些什么,我當然不敢跟我爸媽說這些,所以每次見到我小叔就纏著他問,然后他就把你那些趣事都講給我了。”
“啊?他、他
都說了什么?”南紹行心中大汗,從他媽嘴里傳出去的真不讓人放心哦。
“嗯···說你拿火柴棍兒堵別人家的鎖眼兒、在澡堂偷走別人內褲、褲腿兒卡在電梯縫兒里出不來了···”
“停停!”南紹行趕緊打斷她,這分明是糗事,哪還算趣事了,欸,當年純粹少不更事,天天范二,真是往事不開回首。
見他那張老臉都快憋紅了,季寧羽噗嗤一笑:“反正我覺得挺有意思,就想認識認識你。”
南紹行不自在的辯解:“其實就是所有小孩兒小時候都會做的事。”
季寧羽聳聳肩,“我小時候可沒做過,我連家門都很少出。”
南紹行不由心下感嘆,她們小時候過的都是什么日子啊?難道每個修道者小時候都沒有童年?那他這個半道出家的還真是幸運不少,不過看他哥小時候也過得挺正常的啊?
季寧羽看出了他的想法,問道:“你知道為什么要開論道大會嗎?”
南紹行搖頭。
“因為別看現在各家看似和睦,其實早些年彼此間甚至達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這么打來打去不僅各家都損失不少,還耽誤了修道進程。后來各家一致同意和解,論道大會也在次年提出了,一是看看各家年輕一代的實力;二是調節各家近期的矛盾,就像今天孔老處理嵐宗和魯夜的事;三是表示各家希望和平的態度,不到場的一般就被認為不合群,會被各家排斥。而我的家族日漸蕭條,爸爸怕有一天我們不再具備與其他家族抗衡的能力,所以對我們這一代要求更加嚴格。”
“呃···這些告訴我合適嗎?”
“也沒什么,這是各家都有的煩惱。”
南紹行暗暗對比了一下他們家的狀態···覺得還是不聊這個話題比較好,“那你們叫他孔老的那個人是什么來歷?”
“他是我們中年歲威望都很高的,聽說他既修真也修圣,現在到了元嬰中期,差不多有一百五十歲。”
一百五十歲才元嬰中期?進度比小說中慢多了啊。
季寧羽幽幽的嘆了口氣,“現在修道越來越難了,不僅自然條件比不上古代,很多秘術都失傳了,近三百年才出現一位達到合體中期的。不過明夷是五百年難遇的修真奇才,五歲歲那年就突破擊筑進入了開光期,現在已到融合中期,所以家中對他寄予厚望。”
雖然南紹行修真小說看多了,對徐離明夷的成就沒多大感觸,但比起那位一百五十歲還是金丹的孔老,速度上還是很客觀的。
“說說你吧。”季寧羽沖他眨眨眼,“我聽說你三個月前才接觸這些,還適應嗎?”
這個可說來話長了,南紹行大致講了講自己在這三個月的經歷,不過有意的跳開了與謝君承和那塊兒石頭有關的事。說完后他感到口干,干咽了一口,下意識看了一眼季寧羽,發現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尷尬的笑了笑。
“我好喜歡你啊。”季寧羽忽然說出這么驚人的一句。
南紹行還是第一次被美女如此直白的表白,他心中飄飄然了一會兒,不過很快被他壓下來了,他心想這姑娘不會不知道這句話是不能隨便說的吧
?畢竟他還沒自戀到認為自己有這么大的魅力,“你應該是想說···”
“就是字面意思。”季寧羽沒給他機會說完便搶先道,“小時候就很喜歡聽你的事,我們修真是要清心寡欲的,結果害的我進度比季寧凡慢了很多。”
她說的十分坦然,南紹行不由的心臟怦怦直跳,“我···”
“來了!”季寧羽目光忽然變得十分銳利,她起身看向前方,伺機而動。
狐的突然出現為南紹行解了圍,他急忙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
遠處,那只棕紅色的狐貍小心翼翼的走來,它個頭足比得上一只大型犬,走走停停,又是左右張望又是四處嗅嗅。
“他快進那家院里了,我們不出手嗎?”
季寧羽咬著下唇猶豫道:“再等等,我們現在可以稍微往前一點。”
兩人走近百米,看著那只狐跳進院子里,院中狼狗耳朵動了動,依舊趴在地上安穩的睡覺。
南紹行卻更加按捺不住了:“要不我用地靈束住它?”
季寧羽并不贊成,“狐的動作很快,我怕打草驚蛇就再難抓住它了,再等等,等它快要的手時警惕性會稍弱,到時我們再動手。”
“把他們也叫來?”
“可能不止這一只狐···看!它出來了。”
只見狐嘴里叼著一個熟睡中的小孩,靈敏的翻過院墻,鉆進了干草堆里。
“現在!”季寧羽凝氣,一道凌厲的氣刀披開草堆,然后在空中一旋,蓋在狐的上方,南紹行見機也操控地靈,束縛住了狐。
兩人跑過去,狐在地上掙扎幾次,見毫無脫困的可能便停止了動作。
南紹行氣憤的瞪著狐說:“就是這個東西作怪?”
“先把他四肢砍下來再帶回去!”夏樂辰此時趕到了。
南紹行問道:“你那邊沒情況嗎?”
夏樂辰搖頭,“沒有,但剛才我看到這邊有動靜,應該是季寧羽的氣,所以我就趕過來了。”他說完拿出筆就要往狐的爪上點。
“等等!”一旁的季寧羽抱起地上的孩子,在干草堆上嗅了嗅,說:“你來聞聞這個。”
夏樂辰遲疑了會兒,才走過去聞了聞,之后臉上顯出疑惑的神色,不解的自語:“這草堆里灑了狐貍最忌諱的藥粉?”
“嗯,它剛才托著孩子鉆進了這里,令人想不通。”
夏樂辰抓起狐的耳朵,將它的頭提起來,冷冷的說:“你來解釋一下。”
狐輕哼了兩聲,隨后身體開始顫抖,身上的毛開始向回縮,四肢拉長,臉變平,活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化成了一個赤裸的人。
夏樂辰嫌惡的甩開手,目不轉視的盯著它,“快說!”
南紹行和季寧羽交換了一下眼神,均是不理解本來總是嘻嘻哈哈的夏樂辰。今天為何情緒這么強烈。
那只狐化作的人抬頭,正是旅店老板,只見他面上層層汗珠,唇無血色,勉強從口中擠出一句:“快放開我,快、快來不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