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伽大陣是比虛伽封印更久遠的封印術,起源于什么時候不得而知,最后一次出現是在上古后期。虛伽大陣是一個誓約封印,受陣者可以從施陣者那里換取所需,同時也要遵守與施陣者的誓約,直到虛伽大陣失效才可以破誓。但一般情況下,虛伽大陣都是永久性的,所以立下的誓言也變得牢不可破。
南紹行那聲“師傅”叫得很痛快,魂也沒再繞彎子,也很痛快的告訴了他。
“你說我被賣了是什么意思?”
“這還不明白么?這個印記就代表著虛伽大陣,你需要擔負起和那個將它給你的人同樣的誓約,況且那個人好像還沒告訴你怎樣從中得益。這還不算被賣了?賣了還沒有錢拿。”
南紹行回憶起當時力量源源不斷涌進身體的感覺,再加上小九對這個問題一直躲躲閃閃的態度,他沉聲問:“這個陣就真的無法可解?”
魂想了想,一手扶著腮,指尖在眼角的飛鳥圖案上輕輕蹭動,“也不能說是無法可解,至少對你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
南紹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沒說出來,還是等著魂繼續說。
“那個給你這個的人是第一受陣者,他要想解除陣法是很困難的,但你是第二受陣者,你與這陣法的唯一聯系不是陣法本身,而是第一受陣者。只要他死了,陣法當然便對你無效了。”
南紹行微微皺起眉,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魂戲謔的笑笑:“自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屬于冥界,對于你的身份我不想做過多考究,但見你魂體成虛像,相比死時也經歷了相當不輕松的過程,沒想到你還能這么輕易相信別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南紹行怒目瞪著他。
魂突然湊近,話鋒一轉說:“九尾天狐在上古末期就舉族遷到了神界,怎么會還有一只留下來?相比和那虛伽大陣脫不了關系。你就沒想想嗎?一只狐貍,和你志不同道不合,為什么要跟你到這里?我剛才說第一受陣者想解陣很苦難,因為這還需要很大的運氣,我說到這里你明白了嗎?”
南紹行知道他想說什么,他閉了閉眼,自嘲的一笑:“你也看到我這樣的魂體,我能幫到它什么?”
魂見他此時神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但它這表情一閃即逝,南紹行并沒有看到。
“現在或許不能,但運氣是一方面,很多時候還要靠自身的經營。第一受陣者想要解除陣法,就是將第一受陣者這個身份轉移給第二受陣者,然后再將他殺死···”
魂說完后可以停頓了一會兒,專門來欣賞南紹行此時的表情。
南紹行暗自告訴自己沒必要聽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在這里胡說,如果小九當初替自己擋那一戟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如果它有這樣的打算···不對!正是因為它要將陣法轉移到自己身上才不會想讓自己死···不對!自己現在已經死了···思緒一片混亂,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被這魂幾句話挑撥了。可疑心這個東西一旦產生了,便會在心底深深種下,慢慢的生根發芽,很難
不去在意。
魂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變化,才繼續說:“想要將你變為第一受陣者,不僅需要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做基礎,還需要你從陣法中得到超過它得到的利益。”
“不是···”南紹行想到了它所說的利益是什么,但話將出口被他收了回來,他沒必要和這個魂多說什么。
想到這里,南紹行也不再猶豫,起身便要離開。
“那你自己慢慢想清楚吧,這個你拿著。”
從后方拋來一個東西,南紹行下意識接住,之間是個圓球上面插了一個銀針,在冥界還從沒見過這種實質性的東西。
“趁它不備時從它額上插下,只需要一次就可以···”
南紹行不愿聽它多說,提起全速離開了。
一路上,他總是不受控制的想魂說過的話。平白無故得到的力量應該就是和這個圖騰有關,但如果像魂所說,那這力量就是利益了,小九應該會很樂意告訴自己才對,而不是每次問到這個問題都避之不及。這樣想,那魂說的就都是騙人的了。但他立即有忍不住想到,或許是小九想假意不告訴自己,最后讓自己從別的途徑得知,這樣才更不容易被懷疑···切!自己怎么能受那魂的影響!
南紹行努力讓自己回想小九做過的許多蠢萌的事,這些可都跟陰謀詭計相去千里,這么想過后他的心情才好些。但好景不長,許多小九嚴肅、沉重的畫面跳了出來,如果小九平時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那真是太恐怖了!
南紹行糾結的非常痛苦,如果換做從前聽到魂說的那些,他肯定會堅定的站在小九那邊,可經歷了南群墨那件事后他真的是有陰影了···連和自己相處二十年的親人都不可信,其他人真的可信嗎?
想到南群墨,疑心的苗子在心底快速生長。是啊,小九為什么要一直跟著自己,為什么會一直跟到冥界,即使他們在人界的時候相處的不錯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它真的是想利用我嗎!
這時,他看到赤巖地上立著個頭,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尹江,他才想起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找尹江。
赤巖裂開一條縫,尹江恰好被夾在縫中,這家伙不知道是怎么進去的。
“你怎么在這里?”南紹行拍掉周圍的赤巖,將尹江提出來。
尹江已經痛苦的只能發出哼哼聲了,他艱難的擠出幾個字:“狐···狐···我”
一個“狐”一個“我”,南紹行已經從這兩個信息中領會了他的意思。
“它為什么要把你放在這里?”南紹行為他遮住巖火獄,目不轉睛地問。
尹江緩和不少,慢慢回答:“它、它不是總出去么,起初我也不知道它干什么去了···昨天、昨天我看到它變成一只非常大,九、九條尾巴的狐貍···它頭上的奇怪圖案變得渾身都是,還有些延伸到了地上,然后就見它貼著地不知道干什么,然后它就變成了個女人的樣子?”
“女人?”
“是啊,不
過離得太遠我沒有看清樣子。”
“多大?”
“不知道,但應該是個成年女人的樣子。”
不是小孩模樣嗎?南紹行一直以為小九的人形就是小孩,但沒想到它可以變成成人的樣子,以它的性格不應該將自己變小啊?難道是因為小孩兒的樣子更讓人放心···一升起便再無法抑制,南紹行目光轉冷,踏著沉重的步子走進巖包中。
小九還在巖包中,正趴在地上舔毛。
“你今天沒出去嗎?”南紹行問道。
小九還是專心致志的舔毛,沒有看他,“你太慢了,我早回來了,那個麻煩精找到了?”
“···沒有。”
小九這才跳起來,刷的一下變成了人形,“哈哈,找不到就再也別找了,你怎么了···”
知道自己藏不住表情,南紹行回避開小九的目光,平淡的說:“碰上那個要做我師傅的魂了···然后因為些事起了沖突。”
小九走過去拍了拍他,“那個魂眼角的標志我雖然隱約有印象,但到現在也想不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厲害角色,你也別難過了。”
“我為什么要難過?”
“你要想提升力量也不是沒有辦法,其實···”小九困擾的揪了揪頭發。
換做平常,南紹行看她這幅樣子只會覺得有趣,可現在就不由得多想了許多。
“算了,其實···啊啊啊!”小九糾結的都快趴在地上打滾了,“以后再說吧,現在不說也是為你好。”
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
哼,多么熟悉的臺詞啊!曾幾何時自己也聽過?明明只過去了兩個月,但南紹行卻恍如隔世,在人間經歷的種種都仿佛變成了很遙遠的事。當南群墨說出這句話時,他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了,如今自己也可以相信嗎?
如果南紹行不是背對小九,那現在她肯定能看到他那令人感到陌生的眼神。
“好···等時機到了你再告、訴、我!”
小九沒聽出他語氣的不對勁,以為他是不追問了,立即松了口氣。小九回到角落,拳成了一個團,肉乎的笑臉縮在了同樣肉乎的胳膊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南紹行就蹲在小九身旁,手中拿著魂給他的針狀之物,手掌一松一握,他死死咬住下唇,指頭都被他捏的變形了。
很多事情的發生只在一念之間,在這一念中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他們總會受那一時的情緒所擺布。
南紹行就陷入了一念之間的抉擇時刻,他手中尖針一點點伸出,伸到尾部時他手停在半空中,又不知道該做什么了。
絲毫未意識到外界情況的小九還在酣睡著,睡到舒服時小手松開了,明晃晃的額頭露在外面,正對著南紹行手中的尖針,仿佛是在告訴他:刺下去!
心中的指針終于擺到一邊,南紹行不再猶豫的舉起尖針,刺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