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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詭異的槍傷

第九章

春雨淅淅瀝瀝,時下時停,天卻不算灰,始終亮堂的很,春花彷彿在一夜之間全都盛開了,雨打綠葉,晶瑩的水珠落在其上,珠圓玉潤,顯得愈發蒼翠欲滴,惹人憐愛。

江靜一隻手打著把素白墨畫的油紙傘,一隻手小心的提著裙襬走在窄小的青石巷裡,她有些後悔沒穿的輕便些,可這天氣誰又能料的準呢?

她今日的任務是採訪一家制作油紙傘的老藝人,住得有些偏遠,採訪完後雨又纏綿開來,老人便送了她這把傘,十分別致。

傍晚時分,接近下班的時間,這條巷子卻是人跡渺然,江靜一人走著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她如此想著,卻聽見一個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呼吸。

擡頭只見一個高瘦的身影正迎面走來,只是頭戴著一頂黃褐色的鴨舌帽看不清外貌,一隻手隱約捂在肩膀上。

江靜有些害怕,兩人漸漸接近了,那人卻突然搖晃了一下,倒了下去。

沈城?!

帽子滾落到一旁露出男人的臉龐,竟然就是她朝思暮想,住在她心底的那一個人。

兩人自那日在白家之後還沒再見過面。

“沈城?你怎麼了?你醒醒!”

江靜連傘都顧不得打了,丟在一旁,連忙蹲了下去,試圖抱著男人起來。

“唔……”一絲□□從沈城緊閉的牙關溢出,緊皺的眉頭透露出他此刻正在忍受的痛苦。

江靜這纔看到股股鮮血自男人的左肩滲出,她趕緊捂了上去。

傷口被人觸碰的劇痛使得沈城的神智清醒了幾分,他勉力睜開眼睛,看見江靜清麗的面容。

“阿靜……你怎麼在這裡……唔……”他用未受傷的那隻手臂撐著地板試圖站起來。

江靜趕忙攙扶著他。

“……我屋子就在前面……”

……

沈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睜開眼便是江靜的一雙白淨的小手正幫他拿掉額頭上的溼毛巾。

“你醒了?”

江靜關心的問道,眼中泫然欲泣,“……你朋友已經出去買藥了……”

“謝謝你……”沈城的聲音乾啞,凝望住她,昏黃的燈光下,她的髮鬢有些凌亂,臉上也不知啥時候蹭上了些泥土,卻還是那麼楚楚動人。

江靜搖搖頭,她不想多問,可桌上盒子裡的彈頭還在提醒著她,眼前的人也許還掩藏著什麼危險的秘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不然……”她也不知道白延年今晚有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掩飾她的晚歸。

“等等……”牀上的男人開口道。

江靜立刻定在那裡,也望向他,沈城艱難地伸出右手臂。

“你的臉又弄髒了,小花貓。”他用食指指腹替她擦掉了面頰上的污物。

江靜聽到這個稱呼,一時間回憶翻涌而來,連忙站起身來,背過身去眼淚撲簌撲簌落了下來。

“我走了……”

……

江靜回到白家公館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黃包車還沒進院子裡便看見梅姨已經在門口張望著,瞧見她立刻小跑過來。

“哎呀,我的姑奶奶,您這是跑去哪兒了?擔心死我了。”她說著用胖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

白家的女主人俯身下了車,輕聲問道:“白……延年在家麼?”

“早回來了,沒用晚餐就進到書房,一直沒出來。”梅姨跟著她放小聲交待著。

她結了錢,進了屋子,梅姨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關於他們的婚事梅姨或多或少了解一些。

江靜抿了抿脣,猶豫了片刻還是停了下來,不知怎的心裡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彷彿做錯事一般。

“他……有問我去哪了嗎?”

“問過,我說您也許在加班……”

江靜低低應了聲,放輕了了腳步走過走廊。

“哎……先生這病怎麼這些日子還沒好……成天見咳的……整天又忙的不著家……今兒晚上連晚飯都沒吃……”

梅姨跟在她後面唸叨著,似乎是故意想引起她的關心,偷瞄了下自己主子緊繃的側臉繼續說道:“那書房我們當下人的可不敢進去,也不知道先生吃藥了嗎……”

江靜終於止住步子,“叫廚房煮點冰糖雪梨水,我過會給他送去。”

梅姨熱情地答應了,踩著小碎步歡快地走開了。

江靜洗了個澡,換上真絲睡袍,一邊擦頭髮一邊緩步從裡屋走了出來。

梅姨見她出來,麻利地進廚房舀了碗梨水出來,遞到了她的手裡。

江靜想反悔都來不及,只得端著走到了白延年的書房門口。

她一開始以爲白延年在保密局裡只是掛了個閒職,以撈油水爲名,而白家也多是立冬在打理,他每日應該挺清閒的,卻出乎意料的忙,多是些應酬,回家吃過飯大多就立刻進了書房,一呆就是大半宿,就算很晚回來,往往也得在書房裡呆上半天,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而且他的書房在白家是個禁地,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去,包括江靜。

而此時江靜敲過門後半天都沒有得到迴應,便不管其他,直接推門進去了。

原本正趴在書桌上的人聞聲立刻擡起了頭,一雙凌厲的目光看過來直把江靜嚇得定在當場。

“誰準你進來的?”

“我……我敲過門的。”江靜只覺得委屈。

白延年勉力坐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書桌上的文件,才又看向站在門邊的女人,“什麼事情?”

江靜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將梨水放在了桌上,“我看你咳嗽老沒好,熬了些梨水過來給你。”

她的口音本就軟糯溫柔,再加上難得的示好,幾乎是立刻就打動了白延年的心,他“恩”了一聲,擡眼看向她,“謝謝。”

“不用謝。”江靜客氣地迴應,此時走進了才發現男人的臉色慘淡,額上全是虛汗,開口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事。”白延年的回答永遠是迅速的。

“哦……那你趕緊把梨水喝了吧。”她將碗向前推了推,指間不經意掃過男人的手臂,卻被他身上的高熱嚇了一跳,“你發燒了!”

白延年有些茫然地擡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江靜看他這個舉動有些好笑,“你發燒了,自己怎麼探的出來,喝過梨水,就趕緊進屋休息吧。”

白延年放下手,點了點頭,端起了碗。

第一口還沒下嚥,他只覺得胸口彷彿有什麼堵著,煩悶欲嘔,雖說每逢變天,有些舊病就會找上門來,但最近身體裡的不對勁卻超出了他的忍耐範圍,他可不想因爲這些無聊的病痛阻礙了他做事。

他又撫著胸口咳了兩聲,放下了碗,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眼前暗了一暗,他連忙閉眼,再睜開只看見已走到門口的江靜正回過頭擔憂地看著他。

她走過來扶住了他,發現男人身上的襯衣早已汗透了,“你怎麼身體弱成這樣。”

白延年被哽住,看來他是被嫌棄了。

“人都是會有病的時候。”他說。

可他病的太久了,久到他快忘了當年擴張白家的野心勃勃,久到忘了戰場上的意氣風發……

江靜扶著他出了書房,臨走時又回頭看了一眼他神秘的書房,並無什麼特別,古色古香的,實木的大書桌書櫃,只是書桌上的收音機和鬧鐘有些奇怪,這些不是應該放在牀頭櫃上……

江靜醒來的時候,白延年正站在窗邊的穿衣鏡前繫著領帶,今日那惱人的雨似乎沒有來臨的跡象,太陽終於有了出頭天,陽光明媚。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使得他沒有平日裡的冷厲,反而跟上海初見時一樣多了些溫和的氣質。

但江靜現在知道了,無論他的表面如何,他骨子裡的冷硬強勢是永遠磨滅不了的,因爲氣場是騙不了人的。一開始她怎麼就會因爲他的笑容,忘了他那始終距離感十足的氣場。

“你醒了?今天是星期六,你休息吧?”他的聲音還是有些暗啞,臉色也還是蒼白的,但精神氣十足。

“恩。”江靜不敢再躺,坐了起來,小心的檢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工整。

“中午隨我去局長家吃飯。”他拿過衣帽架上的大衣和帽子,“我中午派車來接你。”

他昨夜病成這樣……

“你……要出去?”江靜細聲細氣地問道。

白延年點點頭,“怎麼了?”

“沒事……就是你燒退了嗎?”江靜擁被坐在那裡。

白延年愣了一下,“退了。”他說完轉身走了幾步,見身後沒了動靜,回過頭來衝牀上的人道別,“你……那我走了。”

“恩,待會見。”

江靜衝他笑了笑,軟軟的。

在局長家聚餐就彷彿是個例行公事,兄弟兩個把酒言歡,兩個女人說些女人之間的話題。

江靜剛開始以爲白延年會娶她還有一個原因是爲了獲得局長與局長夫人的信任,後來江靜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情誼似乎根本不需要一樁婚事來鞏固,那些眼神的互換,都是帶著真心的。

但爲何白延年抱病也不願拒絕,一定要來赴約呢?

“白老弟,昨天那樁案子你怎麼看?”

“這次的行動是秘密進行的,赤黨那邊此次卻能得到消息派人來暗殺……”白延年將手中的紅酒輕輕晃了晃,分析道。

譚建峰瞭然地點點頭,小眼睛中的光芒讓人看不透徹,“行動處那些人也真是廢物,聽說昨天那兇手肩膀還中了一槍,結果別說追,連人臉都沒瞧見!”他說著似乎動了氣,還拍了下桌子。

肩膀中槍?

正專心吃飯的江靜腦子突然一閃而過昨日與沈城巷中的偶遇……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局長夫人這下不依了,“我說你們,吃頓飯就好好吃,能不能不要談殺人的事情?”

“好了,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譚建峰拿起筷子給自己的她夾了一筷子她最喜愛的粉蒸排骨,笑嘻嘻地說:“阿芳的廚藝又長進了。”

局長夫人十分受用,對一旁安靜的江靜笑道:“你看看他們大老爺們,整天就只知道談論公事,你也多吃點。”

江靜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只是隨便地應了一聲。

那邊譚建峰依舊眉頭緊鎖,又問道:“年前從延安回來的那批訓練的怎麼樣了?有沒有人有赤化的跡象?”

“行動處的老黃在管這事,您週一去問他吧。”白延年依局長夫人的話夾了些菜放入江靜的碗中,“他們似乎都還沒進行編排。”

“你現在可真成了撒手掌櫃,什麼都不管了。”譚建峰瞇起了眼睛帶出了眼角的笑紋,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操太多心會老很快的。”白延年佯裝認真地衝自己的老兄弟說道。

“就是!”局長夫人第一時間符合,“你說說你們才差幾歲,像父子似的。”她說著拉起江曱靜的手,“哎喲,還是妹妹你命好啊……看你家延年……長得那叫一個……嘖嘖嘖……想當年要不是……”

“就你,還好意思跟人家江小姐以姐妹相稱?還嫌棄我老!……”

局長夫妻倆個又開始互相擡槓。

……

白延年與局長剛從書房出來,便聽一陣悠揚的鋼琴聲。

“哎喲,你媳婦鋼琴彈的不錯啊。”

白延年朝一樓的客廳看去,只見江靜正坐在室內小噴泉旁的鋼琴邊彈奏一首不知名的樂曲,而局長夫人和兒子圍坐在她身邊。

江家門第森嚴,他還以爲她只會些古箏什麼的,沒想到還挺洋派。

午後的陽光正好,灑在女人披肩的長髮上,流光盈盈,彷彿也在隨著音樂舞動著,安靜而美好。

白延年站在樓梯上,倚著扶梯,安靜地遙遠地欣賞著。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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