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
以往在這個時候,杜軒都是準時醒來開始修煉。可今日,昨晚整夜都沒怎么睡覺,斷斷續續地醒來。所以,吞下最后一顆虎心,再亢奮一陣后,杜軒又慢慢睡著。
辰時。
天邊的驕陽正奮發著努力攀爬起來,整夜稀松的幾顆星光也已相繼退場,彎月的光芒在即將到來的白晝,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片亂石成堆的山頭,悄無聲息。偶爾停落一只早期的小鳥,便是這個靜謐的山頭,為數不多的變化。
山洞中,夜光珠在杜軒上一次醒來時便已經收起。旭日的光芒慢慢席卷大地,洞內已經有些微弱的光亮。
杜軒靠著洞壁安靜睡著,而旁邊女子躺在地上,氣色也已經好了許多。
突然,女子的玉腿輕動了幾下,接著雙眸緩緩睜開,紅潤許多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可是,緊接著,女子的整張俏臉卻是猛然僵住,眼睛睜得老大。
女子終于醒來,望著上方陌生的洞頂,雙眸猛地轉頭四下張望,卻發現自己竟然身在一個山洞之內。
而在旁邊,正有一俊俏男子靠著洞壁酣睡著。
轉頭定眼望去,只見這男子一襲簡單的粗麻黑袍,那略顯清秀的臉龐,卻是有著一絲飽經風霜的滄桑感。濃眉,高鼻,剛毅而氣宇不凡。而那全身結實的肌肉,更硬是撐起了這寬大的粗麻黑袍。
看這男子的模樣,應該是一個武修高手。
咦!
武修者的手掌多是生著老繭,而這男子的雙手,卻是看著如此地白皙滑嫩。接著,女子瞳孔猛地一縮,這男子分明是個魔修者!
很快,女子接著便發現,自己奇經八脈已修復大半,武氣也已順暢,感覺好了許多。想必,便是這位魔修者所救。想到這里,女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
于是乎,女子從酣睡男子的身上收回目光,準備起身,想著出去弄點吃食,好好感謝這位好心的男子。
熟料,剛抬起頭,卻見自己身上穿著的,并不是自己那件柔軟舒服的淺藍紗袍,竟是一件粗糙的黑袍!
而這黑袍,與那男子身上穿著的幾乎就是一樣。
女子跟著便慌忙檢查著全身,只見在那黑袍之中,唯有自己那條白色褲衩還在!胸口的傷口已被包扎,手臂、右腿,還有左腰的傷口,全身上下,幾乎到處都被包扎。
慢慢地,女子的心跳越來越快,呼吸越來越急促。飄散的目光,突然瞥見不遠處的地上,那件已被撕碎的淺藍紗袍,還有那只剩下幾塊碎片的白色中衣!
看到這里,女子的臉蛋唰地羞得通紅。接著,一股莫大的恥辱和羞愧涌上了心頭。自己可是黃花大閨女,尚未出嫁,還從未讓任何男子看到過自己的玉身呢!
而這區區一介魔修者,竟然把自己什么都看過了。也許,也許還不知道他對自己做了什么齷齪茍且之事!
況且,自己還與那杜府弟子結了親,若是讓此事傳了出去,自己還怎么做人,堂堂沙王宗的臉面何在!
還有那杜府弟子,又會不會嘲笑和嫌棄自己?雖然許久未見,自己對他也一無所知,但畢竟已經結親,自己以后必定是會嫁給他的。
“你醒了?”突然,背后傳來一聲輕喚,“別亂動,你傷還沒好全呢。”
聽聞后方的男子醒來,這女子頓時羞愧到極點,轉而便是怒火中燒。
嗖!
女子突然猛地轉身,伸出右手意欲掐死這卑鄙齷齪的魔修者。
熟料,剛剛轉過身,竟不巧踩到一顆圓溜的石子,傷勢尚未痊愈的她,哪里還掌握得了平衡,手未夠到杜軒不說,整個人頓時便摔倒在杜軒身前。
剛剛醒來的杜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茫然不知所措。
“哎呀,讓你別動,快躺下。”愣神片刻,杜軒終于回過神,趕緊起身彎腰去扶那摔倒在地的女子。
杜軒剛碰到女子的雙肩,準備幫助她翻身平躺在地。可突然,這女子卻猛地出手,緊緊掐住了杜軒的脖子,頓時便讓杜軒呼吸困難,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突然下了殺手的女子。
“你......你干嘛?”杜軒竭力呼吸著說道,“是我......我救......救了你啊。”
聽聞這一個“救”字,女子微微一怔,緊掐著杜軒脖子的右手也微微松開了些。
不錯,即便被這家伙看光了全身,但畢竟還是他救了自己。
“說!昨晚你都干嘛了?為什么撕……撕了我的衣服。”女子雖微微松了松手,但還是掐著杜軒的脖子,并厲聲喝道。
聽聞此話,杜軒恍然大悟。難怪這女子如此動怒,便指著那掐著自己脖子的玉手,道:“你,你先松開手。”
見杜軒呼吸說話困難,女子猶豫幾下,瞥見地上自己的那把彎刀,便松開了手,然后迅速撿起來,橫在杜軒的脖子前,喝道:“說!昨晚你都干嘛了!”
女子終于松開手,杜軒如釋重負,大口大口喘著氣。熟料,卻又見一把彎刀橫在自己的面前,當即便是萬般無奈道:“姑娘,我昨天就幫你療傷。”
“那為何,為何......撕了我的,衣服。”女子馬上便質問道。只不過,說到最后,卻是面頰緋紅,聲音也越來越小。
杜軒一聽,旋即便想起昨夜為這女子療傷的一幕幕。望著眼前的女子,雖是身穿著自己的寬大黑袍,但卻仿佛看見了,昨夜那曼妙的胴體站立了起來。
女子見杜軒呆呆望著自己,一副色相,頓時勃然大怒,橫刀緊緊貼著其脖頸,怒道:“看什么看!說!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姑奶奶的事!”
被彎刀橫勃,女子一聲怒喝,杜軒猛地回過神,忙解釋道:“我,我什么都沒做,就給你療傷,包扎。你的傷口在,在胸口,腰間也有兩處傷口,必須脫……脫下你的衣服。”
對于自己的傷口,女子自然清楚得很,幾乎周身都有傷,不脫掉衣服確實無法包扎。不過,這女子心高氣傲,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尋常武修者。
此時略作遲疑,仔細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后,還是橫刀頂著杜軒的脖子,冷冷道:“你玷污了本姑娘,看了不該看的,本該受死!但念你為我療傷,也并未,并未有什么...... ”
女子說著說著,又有些羞色掛臉。
頓了頓,方才再次哼道:“總之,本姑娘大慈大悲,饒你不死!但是,必須挖了你的雙眼!”
“啊?”杜軒大驚,這女子怎地如此蠻橫不講理!
血氣方剛的杜軒,即便面對著如花似玉的女子,也根本受不了這般蠻橫胡鬧,當即怒道:“我救了你,你還要挖我雙眼?!”
“對!誰讓你看了不該看的!”
“不看怎么給你療傷!”杜軒毫不客氣地頂上。
“你!”女子一怔,沒料到這區區魔修者竟敢與自己頂撞,“哼!看了就要挖你雙眼。說吧,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本姑娘慈悲心腸,挖了你的雙眼,你就在此等候,我送信去你家,讓他們來接你。”
“什么?”杜軒完全懵了,不可思議地望著對面這蠻橫的女子。
“快說吧,你叫什么。”
杜軒輕哼一聲,心中也有怒氣,甚至有些后悔不該救這蠻不講理的女子。望了望洞穴四周,確定了躲閃的路線后,旋即體內魔氣流轉,隨時準備著取出蠻荒如意梭,施展影蛇蹤。
盤算好并準備妥當后,杜軒方才冷哼道:“哼,在下杜軒!想挖我的眼,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杜......軒?”女子猛地怔住,呆呆地出神地望著眼前的英俊男子。
竟然是他,杜府的杜軒!
女子簡直不敢相信。
當年那名震半月大陸的武修奇才杜軒,當初宗主爺爺欲要讓自己與之結親的杜軒,此時竟然站在面前,竟然還救了自己。
“你,是杜府的杜軒?”女子翹眉問道。
這句問話卻是讓杜軒猛地一個激靈,自己剛剛一時大意疏忽,竟然脫口報出了自己的真名。所幸還好的是,這女子雖是武修者,卻應該還不是道鏡修為,而且還受了傷,自己完全可以拿下她。
于是,杜軒便干脆點了點頭,哼道:“對!”
得到確認,女子頓時便沒了怒色,而且那彎刀似乎也離杜軒的脖子遠了一些。
女子清楚得很,那杜府的杜軒,當初十二歲成為天下最年輕的武修者,三年后突生意外,法境突破時失敗,成為廢人。后來,卻又突然成為了魔修者。
而眼前這男子,正是魔修者,自然定是那個“杜軒”無疑!
嗖!
女子突然放下了彎刀,微微低著頭,已經毫無敵意。
杜軒被這突然的變化搞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試探著問道:“你,認識我?你叫什么?你是誰?”
如此問道,杜軒還仔細瞅著眼前的女子,想要從記憶中找到些許線索。可是,昨夜上上下下看了那么久,都沒發現自己認識她,就別說現在了。
女子抬起頭,抿嘴含笑,卻是和顏悅色道:“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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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這女子正要介紹自己時,她卻突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