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谷青山已有令,杜軒四人也只好躬身應(yīng)道。
一天而已,何須多作計較。其實,谷青山只不過是想讓他們多留一天時間,再三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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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皎月高懸,映照著寧靜的峽谷。
杜軒雙手負(fù)立,站在庭院中,抬頭望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拜入魔谷八年,明日終于是要離開了。以后,沒有府中爺爺們和父親的保護,沒有魔谷師傅的教導(dǎo),也再沒有任何安逸安全的環(huán)境。
一切,都得靠自己去面對。
杜軒輕嘆一聲,想著晚飯間谷智坤語重心長的囑咐。
今晚是在魔谷的最后一晚,谷智坤便把杜軒叫了去,一起用了晚飯。師徒一場,算是為杜軒送行吧。
“杜軒,出門在外闖蕩,首要法則是不可輕信他人,即便是身邊原本最親密的人。”
晚飯席間,谷智坤告誡了很多,但唯獨這句,杜軒印象最為深刻。
谷智坤也贈給了杜軒不少殺傷性魔器,皆是類似當(dāng)初曾老送的高爆球。
輕信他人?
杜軒已經(jīng)很久不再輕信他人了,自從當(dāng)初輕信那曾老之后。但是,谷智坤卻說連身邊原本最親密的人,也不可輕信,這便讓杜軒有些不解。
如今身邊算得上親密的人,便是謝銘,龍萬山和鐘楠三人而已。他們?nèi)舨豢尚牛沁@個世界上,除了親人,還有誰可信?
親人?
杜軒不由得轉(zhuǎn)身面向北方,那是親人所在的方向。
還有,今日鳳瑤突然不辭而別,真的讓杜軒很受打擊。不是說得好好的,以后要為我們煉制各種殺傷性魔器擊殺兇獸嗎?
真如師傅谷智坤所言,果然誰都不可信!
轉(zhuǎn)身望著鳳瑤所住的院落,杜軒百般困惑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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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輪明月,同一片星空。
身著一襲黑袍的驚艷女子,靜靜地站在魔都一家客棧的窗欞前。冰冷孤傲的面頰,竟然隱隱可見兩行淚痕。
忠孝情義,兒女私情。若是沒有抉擇,若是可以情孝兼得,即便自己摒棄所有修為,即便自己一無是處做個普通百姓,也是會毫不猶豫心甘情愿的。
可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鳳瑤就這么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望著天上的明月。
區(qū)區(qū)一個峽谷的距離,此刻竟覺得如夜空中高掛的那輪明月,遙遠(yuǎn)得可望而不可及。
此一別,不知多少年可再相見。
不知,還能否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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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謝銘,龍萬山和鐘楠,早早便來到了杜軒的院落,準(zhǔn)備一起出發(fā),離開魔谷,前往武門。
四人都已將手中的魔功全部兌換出去,謝銘自然兌換的是各種藥材,龍萬山和鐘楠則換了些必備的丹藥,以及一些殺傷性魔器。
至于杜軒,則是換了一方煉鼎,以及一些器材和丹藥。
如今,離開魔谷外出歷練,自然還是要準(zhǔn)備好煉器的東西,空閑之時也好修煉煉器之術(shù)。況且,還不知要在崆峒山脈歷練多久,谷智坤和鳳瑤給的魔器早晚都會用盡,定然需要自己煉制一些。
辰時一刻。
魔宮大殿前,杜軒等四人并排而立,抬頭望著階梯之上的谷青山和眾長老。在周圍,也還站著些圍觀的魔谷弟子。
谷青山稍微勉勵幾句,抬頭看了看天色,清晨的陽光也如此毒辣。這么一會兒功夫,谷青山都覺得身上有些燥熱。
“好了。”頓了頓,谷青山最后朗聲道,“時辰不早,你們便啟程出發(fā)吧。此番,就由谷琁一路帶你們?nèi)ツЧ取5搅四Ф迹沧詴形溟T弟子護送。”
谷琁是谷青山座下弟子,又掌管魔斗殿。當(dāng)初,杜軒初來魔谷時,他還一度親自暗中保護過。
不過,雖然谷琁掌管魔斗殿,卻并非主修魔斗,而是主修煉器。只是,稍微比其他主修煉術(shù)的弟子,在魔斗上多花了點兒心思罷了。
如果杜軒或是鐘楠或是龍萬山一直留在魔谷,以后定能掌管魔斗殿。當(dāng)然,這不過是空談瞎想罷了。
簡短的歡送勉勵過后,杜軒等人便正式離開魔谷,踏上了外出歷練的漫漫長路。
武門和魔谷的弟子外出歷練,都是選擇的崆峒山脈。一來,崆峒山脈離武門和魔谷都相對較近。二來,崆峒山脈雖然兇險,但相對于茫茫無際的蠻荒森林,卻要好得多。
在那深不可測的蠻荒森林,即便是武門門主童老,也不敢深入太多,何況這些初出茅廬的弟子。
谷中林間鳥語花香,遠(yuǎn)處的瀑布聲響清晰可辨,還有那坐落在林間的座座小院,依舊如當(dāng)初杜軒初入魔谷時那般,未曾有絲毫變化。
八年魔谷修煉,杜軒似乎已經(jīng)有些喜歡這種安靜的修煉之所。不過,心中的仇恨,心中的夙愿,心中的追逐,都讓杜軒異常堅定地踏上下一站的路程。
離開魔谷,便是一個新的起點,新的征程。
在那遠(yuǎn)遠(yuǎn)的山頂之上,杜軒等人再熟悉不過的后山,此時卻是站著一個婀娜的倩影,孤獨地應(yīng)著清晨的和風(fēng)。
這身影雖是穿著魔谷的黑色道袍,但這略顯寬大的道袍仍不能掩蓋其傲嬌的身姿。那冰冷孤傲的容顏,此刻卻滿是傷感的愁容,靜靜望著林中前行離谷的人影。
在冷傲女子的心中,此刻塞滿了錐心的痛楚,萬分的不舍和滿腔的無奈。傳說外表冰冷的人兒,心中總是有著無盡的念想,有著濃烈的情意。
杜軒正走在隊伍的最末。
那張平靜的臉龐,讓人看不出心中有著什么波瀾。可是,在這平靜的外表下,心中卻是有著太多的思緒。
想著初來魔谷時的好奇,還被師傅谷智坤故意試探實力。
想著谷考時引起的小小轟動,差點兒讓自己以為回到了數(shù)年前武修時。
想著那些愚蠢無知的家族弟子,竟然妄圖行刺自己。
想著橫死的唐幫弟子,想著那善變的唐血藝,想著那誘人的玉身,想著那初吻。
還想著,鳳瑤。
兒女私情,絕代女子,或許本就不該是他這區(qū)區(qū)魔修者奢望的。
杜軒如此想著。
更重要的,永遠(yuǎn)都是心中的仇恨,心中的夙愿。
罷了,就讓這短暫的一切,都隨風(fēng)而去。
離開魔谷,離開魔都,杜軒他們都以為,此生怕是不會再回來了。可是,世事無常,當(dāng)他們再次回到魔都時,魔谷卻是發(fā)生了天翻復(fù)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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