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青山不治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東盟。魔谷新任谷主杜軒的名號,也同時傳遍天下。
想不到,十三年之后,杜軒的名號又一次為世人所知。只不過,上一次聲名遠(yuǎn)播是因?yàn)槲湫蓿@一次,卻是因?yàn)槟蕖M跨武修魔修,古往今來,如此怪異的奇才,怕是唯有杜軒一人而已。
谷青山的遺體用上佳的棺木收好,安葬在魔谷后山,那是魔谷歷代先祖的入土安息之地。
杜軒也慢慢從最初的驚愕之中回過神,急匆匆趕回魔都,尚未來得及祭拜師傅谷智坤,卻稀里糊涂地成為了魔谷新任谷主,擔(dān)起了重振魔谷的重任。
可是,杜軒一直不問世事,埋頭苦修,哪里知道如何擔(dān)任什么谷主,更不知如何重振魔谷。萬事開頭難,一連數(shù)日,杜軒都獨(dú)自悶在房中,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辦。
最開始,雖然謝銘他們四人興奮不已,不停地給杜軒出著主意。
有的建議立刻大興土木,盡快復(fù)原魔谷原貌。有的建議應(yīng)該先傳書東盟各大長老家族,爭取資助。有的建議應(yīng)該召集眾人,樹立谷主威信,并重新任命長老和各方主事。
但是,杜軒本就仇視東盟各大長老家族,特別是唐幫,怎么會主動傳書于他們,索要資助?可是,沒有資助拿什么重建魔谷?至于召集魔谷弟子,樹立威信,任命長老之事,杜軒更是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
眾多魔谷弟子暫居魔都城主府,這幾日里,時常有弟子前來求見杜軒,有的巴結(jié),有的詢問何時重建魔谷。見得多了,杜軒便索性閉門不見任何人。
這一夜,煩躁的杜軒走出宅院,漫無目的地在城主府內(nèi)閑逛。
夏末秋至的夜晚,格外涼爽,秋風(fēng)習(xí)習(xí),掃落著杜軒心中的煩悶,卻吹不走腦中的一片混沌。
突然,一道細(xì)微的憤慨聲音傳來:“真不明白城主怕什么!他杜軒主修魔斗又怎樣,難道還敢打人嗎?就算打架,武門這么多人,還怕他一個?”
杜軒循聲望去,赫然看見側(cè)前方數(shù)十丈外的一座亭子里,依稀可見兩個人影。
“不管他敢不敢動手傷人,但至少城主不敢與他作對啊!畢竟,他也是老谷主指定的,而且還是杜府的直系弟子。”
“杜府弟子又怎樣!我們魔谷之事關(guān)杜府什么事!再說,杜府什么時候被滅了族都說不定。”
“噓!”其中一人趕緊阻止道,“你不想活了!這種話也敢亂說!”
聲音斷了片刻,或許,剛剛那人也意識到自己的說了不該說的話。
“反正,只要我們支持,城主肯定可以做我魔谷谷主!我們城主本來就是老谷主的弟子,理應(yīng)傳給城主才是。哼!說不定,那天是杜軒小子脅迫老谷主的。”
“哎!你還真是越說越大膽了!少說兩句吧,城主都沒說什么,咱就不要瞎嚷嚷了。再說,即便城主做不了谷主,至少可以做個大長老。”
“我呸!大長老算什么!城主雖然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城主也憋著一肚子火呢。有些事兒,我們就該替城主分憂。”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那杜軒小子一連數(shù)日不敢露面,定是知道自己有愧這谷主之位。明日,明日我們就聯(lián)合其他弟子,要求杜軒交出谷主之位,讓我們城主來做!”
“你,你......杜軒乃是老谷主指定,你這可是叛亂!”
“哼,老谷主定是病糊涂了,一時被杜軒迷了心竅。我們這么做,只是為了魔谷的千秋大計,撥亂反正!”
“你……你有什么證據(jù)說老谷主是被杜軒迷了心竅?”
“把谷主之位給那杜軒小子就是證據(jù)!走,我們?nèi)フ移渌茏樱辽侔盐覀兂侵鞲牡茏佣紲慅R了,明天一起去逼杜軒讓出谷主之位!”
立于暗處的杜軒,聽完兩人這一段話,頓時清醒了許多。臉色陰沉,眼中有著厲色,拳頭亦是捏得咯吱作響,瞥了眼已然遠(yuǎn)去的兩個身影,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宅院。
這座宅子本是當(dāng)初谷青山所住的院落,谷青山安葬之后,古文便將杜軒安排在此。單論這座宅院在城主府的位置,卻是絕佳,從當(dāng)初是谷青山所住便可窺見一二。
但是,這里畢竟是谷青山身死之處,雖然在這半月大陸并無鬼神一說,但多少還是會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特別是在外人看來。
杜軒敬重谷青山,當(dāng)初并未多想,也不曾在意。但此刻,卻明顯感受到是古文在故意刁難自己。而且,這一連數(shù)日,古文甚至未曾登門求見,不曾提絲毫關(guān)于重建魔谷之事。
杜軒并不想做什么谷主,一直苦修也只是為了報仇雪恨,為了讓杜府上下為之驕傲。更不知道如何重振魔谷,如何重振魔修。但是,這并不代表,杜軒就能容忍別人欺負(fù)到他頭上來!
當(dāng)夜,杜軒回到宅院沒一會兒,便通知謝銘,鐘楠以及尉遲蘭花,全部到他宅院碰面。
此時雖已是子夜,但鐘楠還是立刻出了城主府,前往附近的一家酒樓,帶上在此落腳的尉遲蘭花,再一同返回城主府。
可是,在城主府門口,兩名魔谷弟子卻堅決不讓尉遲蘭花入內(nèi),即便鐘楠聲稱是魔谷谷主杜軒的命令,也未能起到絲毫作用。
無奈,鐘楠只好讓尉遲蘭花等待片刻,自己前去找杜軒。熟料,鐘楠沒邁出幾步,卻見杜軒已經(jīng)飄然落在了城主府的大門口。
杜軒沒有理會鐘楠,或是尉遲蘭花,而是鐵青著臉,望著那兩名魔谷弟子,冷冷道:“你們是懷疑鐘楠假傳我的命令,還是對我這個谷主的話置若罔聞。”
話音雖不大,但這兩名魔谷弟子卻是聽得心顫,特別是杜軒那張冰冷的臉龐,那雙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眼眸。
“城……城主府不允許武修者,入內(nèi)!”其中一人壯著膽子,說道。
杜軒一聽,嘴角上揚(yáng),冷笑道:“那你們就是完全不聽我的命令。”
“沒有城主的命令,任何武修者不得進(jìn)入城主府,包括魔都護(hù)衛(wèi)!”另外一人,似乎回過神來了,膽子更大,挺著胸膛,朗聲道。
“城主的命令……”
杜軒喃喃一聲,輕笑道。
只是這聲輕笑,卻是聽得人心驚。鐘楠和尉遲蘭花兩人的心中都清楚得很,杜軒已經(jīng)是極度憤怒。而此時,已經(jīng)有幾名夜巡城主府的魔谷弟子,聞聲在附近停留觀望。
啪!
突然,杜軒翻手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那高挺著胸膛的魔谷弟子臉上,直接將其打翻在地。
啪!
又是清脆地一聲,另外一名尚未回過神的魔谷弟子,也被一巴掌打翻在地。
“即刻起,違令不遵者,殺無赦!”
嗖嗖!
話音剛落,杜軒猛地一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烈焰白虎仗,頓時,兩根閃亮的火紅破風(fēng)羽,突然憑空而現(xiàn),劃破夜空,直接穿過躺在地上捂著臉的兩名魔谷弟子的脖頸。
撲哧一聲,血濺三尺,兩個剛剛還活生生的魔谷弟子,頓時便沒了呼吸。
這一幕,不僅讓在不遠(yuǎn)處觀望的幾名魔谷弟子驚駭不已,甚至也讓鐘楠和尉遲蘭花兩人大為震驚。他們本以為,杜軒最多略施懲戒,熟料,竟然直接出手將二人擊殺。
“你們過來!”突然,杜軒望著那幾名驚駭?shù)哪Ч鹊茏雍鸬馈?
被兇神惡煞地一聲怒吼,那五人很快便下意識地小跑過來,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也不敢抬頭直視杜軒的眼睛,生怕這殺人不咋眼的新谷主突然出手要了他們的小命。
“留下兩人站崗,其余的把尸體拖走!”杜軒沉聲命令道。
接著,杜軒便朝著目瞪口呆的鐘楠和尉遲蘭花,甩頭道:“走,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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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軒在城主府門口突然出手擊殺兩名魔谷弟子一事,很快便傳到谷文的耳中。
在魔谷之中,歷來鮮有直接取人性命的嚴(yán)懲,杜軒擔(dān)當(dāng)谷主沒多久,竟然便出手殺了兩人,不單極大地震懾了所有魔谷弟子,也讓谷文很是震驚。
更重要的是,杜軒出手殺人,被那幾名巡夜的魔谷弟子,繪聲繪聲地描繪出來,仿佛杜軒就是一個不可戰(zhàn)勝的神話般存在,讓所有人心中都有些顫栗。
在谷文宅院的內(nèi)堂,一干近十名魔谷弟子正聚集在此。雖已是深夜,但眾人卻是毫無睡意,有的憤怒,有的驚慌,有的面色凝重。
“這杜軒小兒太放肆了!”尖嘴猴腮的劉貝,聲音尖銳,憤憤道,“老谷主以前從未殺過魔谷弟子,他才當(dāng)上魔谷幾天,居然出手就殺了兩人!”
“柳兄說得對!要是讓他繼續(xù)這樣下去,那我魔谷弟子還不被他殺光了啊!”肥頭大耳的謝曉英馬上便接過劉貝的話,抖著臉上的肥肉,顯得格外憤怒。
“對!不能讓他這么胡搞下去。”
“明日我們便去要他讓出谷主之位,如此嗜殺之徒,怎配做我們的谷主!”
“可是。”人群中唯一的女子曾雪雪,面露怯色,“我們沒一個是他的對手,就是全加起來,怕也不夠他殺的。”
曾雪雪雖然已是三十五歲,但其模樣卻是保養(yǎng)得極好,燕肥環(huán)瘦,體態(tài)豐滿。只是濃妝艷抹,胭脂味太重。
當(dāng)這曾雪雪說出此話后,原本高聲憤慨的眾人頓時啞了火,一個個都微垂著頭,不再吭聲。
谷文瞥了眼眾人,心中無奈嘆息,喃喃道:“也不知道這杜谷主,深夜把他的幾位朋友召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