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怡瀾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提燈男子,竟然是他那位多年未見的三弟。他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望著他們二人親密的姿勢,微低頭笑了笑:“好久不見了三弟,你近年來……過的應(yīng)該還好吧?”
“嗯!有柳兒陪著,日子過得倒也算溫馨。”赫連寒云笑意親和,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便忙著為對方介紹著身旁的紅衣女子,道:“忘了給三哥介紹了,這是我的王妃綺琴。柳兒,這位是我二哥,他一直深居宮中,所以你才不曾在宴席上見過他。”
“王妃?她是你的……”赫連怡瀾一雙桃花水眸中,滿是難以置信和痛苦:“是啊!住在仙塵夢里的人,都是白衣如仙的啊!呵呵!你這紅衣不錯,看起來……很符合陵王妃的身份呢!”
“不是的……赫連怡瀾,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柳綺琴為她之前的謊話,而感到很羞愧。她低下頭,很是歉意道:“對不起!我當(dāng)時……”
“嘿嘿!呵呵呵……有鬼的,有鬼的!”
寂靜的黑夜之中,這樣飄渺詭異的聲音,顯得特別的突兀,特別的陰森恐怖。
柳綺琴轉(zhuǎn)過身去,就看到那個站在黑夜里笑嘻嘻的女子。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讓她無法遺忘。
當(dāng)那抹身影忽然不笑了,開始轉(zhuǎn)身跑走時,柳綺琴便伸手急喊了聲:“哎,你別走!你不要跑,你告訴我,你為什么總是要找上我……”
“柳兒……”赫連寒云喊了聲,見那抹紅色身影慢慢隱入夜色中,他便帶著焦急的追了上去:“柳兒,不要亂跑,回來!危險!”
赫連怡瀾怔愣一瞬,也跟在赫連寒云身后追了上去。那個女子是什么人?她為什么要引誘薰衣草追她?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柳綺琴一路狂奔,緊緊的追著那個瘋宮女。每當(dāng)她累得氣喘吁吁跑不動時,那個宮女便會停下來回頭對她笑得很詭異。
“嘿嘿!呵呵呵……追我啊!追我啊!”
柳綺琴雙手扶膝,抬頭望著那個一直引著她去某個方向的瘋宮女。她彎腰大喘著氣,見對方又轉(zhuǎn)身跑,她直起身來,又追了上去:“你有什么話……就說啊!現(xiàn)在就我們兩人……你……不要再跑了……”
哪個宮女依舊邊跑邊回頭對她笑,那陰測測的笑聲,伴著這夜間的寒風(fēng),聽得人心里毛骨悚然的。
柳綺琴跑著跑著,便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廢舊宮殿前。她看著面前的宮殿,雖然天色暗,可依舊可以看出這座宮殿的大致輪廓。這里似乎有點眼熟?她好像曾經(jīng)來過這里?
她看著那半開的大門許久,才壯著膽子,走進(jìn)了那黑洞洞的大門。
走進(jìn)來后,柳綺琴打量著四周,望見一個房間里有亮光,她便走了過去。她望著那破舊的窗戶,那宮殿里的擺設(shè)似乎很眼熟……是,是夢里的那個宮殿?
寒兒,護(hù)寒兒安好!
那個柔柔的女聲,似乎又在飄渺的響在她耳畔。柳綺琴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一陣大風(fēng)刮起,熄滅了那房間里的燭火,使得這整座宮殿變得一片漆黑。
夜鴉的叫聲,寒風(fēng)冷冽的吹著她如弱柳般的身子。柳綺琴眸光透著恐懼的望著這黑漆漆的四周,窒息般的陰森氣氛,讓她覺得天地都在轉(zhuǎn)。
她雙手捂著耳朵,雙腳因心中的恐懼而后退著:“不!不要笑了,不要過來……不要纏著我了!”
赫連寒云當(dāng)感到這里,便看到了那個蹲在院中,捂著耳朵的紅衣女子。他跑過去,蹲下身子將她攬進(jìn)懷里,聲音輕柔的安撫著她的不安:“柳兒不怕,我在的,沒事了!不怕!”
當(dāng)感到那熟悉的溫暖靠近時,柳綺琴便因為驚恐,而緊緊地?fù)ё×藢Ψ降牟弊樱瑤е耷坏穆曇簦瑪鄶嗬m(xù)續(xù)的說著:“寒,我不要在這里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寒,我害怕!她纏著我……她一直纏著我……她不放過我……”
“好!我們回家!我?guī)汶x開這里,沒人可以傷害你,我在呢!柳兒不怕!”赫連寒云抱起那渾身顫抖害怕的柳綺琴,轉(zhuǎn)過身去,望著那目露擔(dān)憂的赫連怡瀾,微頷了下首:“柳兒她身子不適,我們就先走了。等改日有時間,我再來找二哥聚聚。”
“等一下!”赫連怡瀾轉(zhuǎn)過身去,走到那抱著柳綺琴走出這廢棄宮殿的赫連寒云身邊。他將手中的那支薰衣草,放在了柳綺琴的小手中,對她笑得溫暖道:“薰衣草很厲害的,有它在,你就不用害怕它們纏著你了。”
柳綺琴緊握著手中的薰衣草,轉(zhuǎn)頭望著那有點不羈的男子,輕點了下頭:“謝謝你……赫連怡瀾。”
赫連怡瀾的笑容有些苦澀,可依舊裝作灑脫的轉(zhuǎn)身離開,抬手揮了揮手道:“三弟如有空,就來二哥那寒舍喝幾杯吧!”
赫連寒云望著那抹灰色身影,只是勾唇笑了笑。其實,他這位二哥,才是真正的藏匿寶劍。
利劍出鞘,必會驚天動地。
二哥,我好像看到你銹跡斑斑的外表下——那抹銀色冷光了呢!
天凌國的戰(zhàn)神已不再會是史家一枝獨秀了!他的二哥,如沉睡獅子般的男人,即將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蘇醒,用他銳利的眸光,威嚇?biāo)械那致哉摺?
等候在宮外的清英,見到赫連寒云他們出來,便提劍迎了上去,低頭行禮道:“王爺,王妃!王妃她……”
赫連寒云低頭看著那緊摟著他的脖子,窩在他懷里的女子,微微的輕嘆了聲:“沒什么!”
今晚的柳綺琴受了太多驚嚇,而在母妃的舊寢殿里,可能在他趕到之前,有發(fā)生過什么可怕的事吧?
所以這懷中的女子,才會如此失去往日的冷靜,脆弱的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般哭泣。
清英沒有多嘴問什么,只是走過去掀起車簾,讓他們二人坐了進(jìn)去。隨之他跳坐在馬車上,趕著馬車隱入了黑夜。
馬車內(nèi)的赫連寒云,將柳綺琴抱坐在腿上,大手輕撫摸著她微涼的臉頰,低柔的聲音,伴著那溫柔的吻落下:“柳兒,能告訴我,在哪里……你到底有看到了什么嗎?”
柳綺琴在那個吻落在頭額頭上時,她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微微蒼白的唇輕啟,清清冷冷的聲音里,是那堅定的執(zhí)著:“我要查清這件事,我必須要查清。寒,你母親的死,絕對沒那么簡單。”
“什么?”赫連寒云顯然對于柳綺琴的話而感到很驚訝。他望著她那張平靜到冷寒的小臉,不解的問道:“你為什么突然要查……查我母妃的死因?”
柳綺琴在赫連寒云那強裝的平靜聲音中,聽到了一絲顫音。她睜開那雙如水的眸子,眸光里有著一絲失望:“寒,這件事情,恐怕要一點一點的查清楚了。”
意外總是讓人措手不及,而此時她……預(yù)知能力無法啟動了,她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
是上回,一定是上回尋回天圣金令時,她超支的強使用預(yù)知能力,所以便導(dǎo)致了元氣大傷,暫時……暫時無法使用了!預(yù)知能力現(xiàn)在沒用了!
赫連寒云不知道她眸中的失望之色是因為什么?可他隱約覺得,這抹失望之色,恐怕是和她的病有關(guān)系吧?
馬車外忽而有冷箭如流星般射來,清英一手勒緊馬韁,一手握劍擋開那些利箭,冷肅的面容上盡顯殺意,他冷聲對那些侍衛(wèi)喊道:“保護(hù)馬車!”
那些黑衣侍衛(wèi),齊齊的拔出腰間的佩刀。在微弱的月光下,那些寬刃刀,散發(fā)著森冷的銀光。
那些黑衣殺手中有一個戴斗笠的小巧身影,黑色的薄紗,遮去了她的容顏。冰冷得聲音,下達(dá)著死命令:“一個不留!”
清英微瞇起那雙狹長銳利的眸子,如一柄利劍般,只射向那名黑衣女子。看來這回來的是皇后的人,可皇后為什么會忽然要來殺王爺了呢?
她不怕她賢德的偽裝會被拆穿嗎?她不怕會被王爺抓住她的陰毒把柄嗎?
柳綺琴聽著外面的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更能感受到那利箭射在那車上的顫音。她面色清靜無波,好似在側(cè)耳欣賞這場廝殺的死亡樂曲。
這個世界里,似乎只可以讓人看到“生”或“死”。
除了這兩個字外,她似乎是再也看不到別的了。
赫連寒云似乎是很不喜歡這樣無情冷血的柳綺琴,他手中緊握住一支射向柳綺琴的利箭。將那差一點就刺進(jìn)她那嬌柔的脖頸上的利箭,狠狠的摔在馬車中的地毯上。
柳綺琴轉(zhuǎn)過頭去,眸光清寒的望著那臉色極其難看的赫連寒云。她抬起那只柔嫩的小手,輕撫上他如暖玉的面頰,勾唇一笑道:“寒,此刻的你看起來很暴戾,好像隨時會殺人一樣。”
看來她也不怎么討人喜歡,居然也開始遭遇刺殺了呢!
皇后,賈皇后?你想殺我嗎?是因為你的兩個兒子都迷戀我?還是因為我讓你愛的男人——想起了另一個你最嫉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