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如狂龍,在飛騰咆哮,崩裂勃發(fā)的力量遮天蓋地,將圣山周圍的一切全部席卷進去。蘇寒和荒月離的最近,他伸手將荒月緊緊抱在懷中,漩渦中什么都看不見,且有橫飛如流星的山石,真的撞上去,也很不好受。
蘇寒接連出拳,瘋狂的轟擊出去,將一塊塊急速飛來的大石全部打的粉碎,而今他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了,只能暫時應對眼前的險境。
荒月雖然比蘇寒境界高了一些,但是靈藥硬生生堆出來的修為,沒有大用,她瑟瑟發(fā)抖,被圣山的狂怒嚇呆了,如一頭受驚的小鹿,不敢亂動。
過了不知道多久,漩渦的力量似乎有所減弱,蘇寒勉強控制身形,此時漫天的塵煙也漸漸消散,被陣陣山風吹的無影無蹤,眼前的景物逐漸清晰起來,蘇寒仔細分辨,他們?nèi)栽谑ド街車?,不過卻被狠狠從西邊拋到了東邊。
“圣山的震動好像停止了?!碧K寒凝神,隆隆的山石滾落聲和山體的崩裂聲已經(jīng)消失,整座圣山象是被天地的力量扭曲了,山體崩裂的不像樣子,不過此時一切都平靜下來。
塵煙消散的很快,不多時,群山就恢復原貌,圣山象是一座超大的建筑,而今殘破的很嚴重,山頂?shù)募缐缇捅浪耍黄墙濉?
荒月仍在發(fā)抖,蘇寒輕輕拍拍她,以示撫慰。四周一片死寂,有幾個荒族人在剛才的崩滅中受到創(chuàng)傷,被翻滾的大石壓中。
蘇寒和荒月沖下去救人,一名荒族中年人被一塊十丈大小的山石死死壓住,下半截身軀都糜爛一團,但他很剛毅,強忍著不出聲。蘇寒和荒月合力將他救出,荒族中年人修為不低,立即到一旁去修復血肉。
“圣山被毀了……”荒月眼望不遠處的圣山,呆呆的說不出話來。這座山峰從荒族出現(xiàn)就佇立在此,昔年荒妖大戰(zhàn)時只受到些許波及,而今卻完全崩裂。
“先救人,看看還有沒有受傷?!碧K寒一腦門子冷汗,極力轉(zhuǎn)移話題。
兩人在碎石間搜索,又救出一人,讓他自行修復殘缺的血肉。與此同時,圣山別的地方,其他未受傷的荒族人也在尋找族人。
“這個……今天的事,會否和荒古戰(zhàn)矛有關?”蘇寒心里很忐忑,圣山多少萬年都沒有什么變化,今天他無意觸動了荒古戰(zhàn)矛,就出現(xiàn)如此巨大的波動,說兩者之間沒關系,誰都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沒什么關系,荒古戰(zhàn)矛只有七尺,圣山卻方圓百里?!被脑?lián)u搖頭,她決意隱瞞今天的事,圣山已經(jīng)成了這個樣子,再后悔也于事無補,將事情原原本本說出去,只會連累蘇寒。
當啷……
兩人快步在山間行走,蘇寒一腳踢到一塊硬物上,本來以為是塊碎裂的石頭,但此物在地面翻滾中卻發(fā)出一陣低沉的鏗鏘聲。
“這是什么?”蘇寒俯身撿起它,抹去上面覆蓋的一層灰塵,立即有無名花紋和幾個殘缺的古字出現(xiàn)。
花紋不可辨認,古字也很陌生,但肯定不是一塊山石,蘇寒看了半天,遞給荒月,納悶道:“這是一尊鼎的碎片?”
碎片有棱角,色澤暗黃,如同摻雜了黃金的青銅鑄就,荒月并不認得此物。
“是從圣山上掉下來的?”
兩人繼續(xù)上前,接連撿到了幾塊碎片,皆為殘破的兵器,有小半塊碎掉的銅鏡,一截四寸長的劍尖,一尺烏黑的棒子,半個陶罐,上面都有不同的紋絡和古字。
“這些紋絡我不認得,但這些古字……”荒月仔細看了片刻,遲疑道:“好像都是古妖文。”
荒族和妖族接壤,雖然很少來往,但時間長了,相互都有滲透,一些妖族的東西流傳到荒族,荒月隱約認出,這些殘片上的古文是古妖文。這種文字太古老了,消失了數(shù)萬年,就算妖族中也沒有幾個人認得。已經(jīng)失去了文字的作用,只在妖族最古老神秘的祭奠中出現(xiàn),還有就是鑄造在器上。
“但凡楔刻有古妖文的,都不是凡品,這些碎片很有來歷?!?
碎片仍有一些,但均殘破不堪,碎片在完整無缺的時候,顯然都是鎮(zhèn)壓一方的殺器,不過已經(jīng)破成這個樣子,氣息皆無。
“這是荒族的圣山,怎么會有妖族的東西?且是楔刻著古妖文的珍品。”蘇寒抬頭,手里捏著幾塊碎片,眺望圣山。
他們繼續(xù)尋找,但碎片越來越少,都混雜在凌亂的碎石中,大約半刻后,一只金色的小盒,出現(xiàn)在蘇寒面前。
小盒只有五寸大小,被山石塵埃淹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露在外面。蘇寒小心將小盒拿了出來,這只小盒還算是完整的,可以看出是一個整體,只不過盒身崩裂了很多細小的裂紋,連上面幾個古妖文都破碎了。
“小盒還有波動!”蘇寒大驚,他感覺到了小盒有隱隱的波動傳出,顯然并未完全腐朽。
小盒幾乎融入了蘇寒的身體中,它散發(fā)出無比神秘的氣息,蘇寒一瞬間就感覺一陣恍惚,眼前的景物都模糊了,連荒月如玉般的面容也不可察覺。
他在拿到小盒的同時,如同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從這片世界放逐出去,放逐到了不明空間。一切都變的虛無,空間扭曲,時光錯亂,他象是飛舞在一片虛空亂流中。
幸而小盒的氣息很微弱,蘇寒全力將心神掙脫出來,心里駭然,這只小盒的力量玄妙且怪異,可以想象,若它在全盛時被人祭出對敵,有無可想象的威勢。
兩人圍著小盒看了半天,卻再也看不出什么,小盒不知道以何種材質(zhì)鍛造,非常堅固,別的古器都碎成片了,只有它頑強的在歲月的洗刷磨滅中留存下來。盡管盒身上的裂痕很嚴重,但有微弱的波動,證明還未腐朽。
這只小盒是蘇寒和荒月最大的收獲,再找下去,已經(jīng)沒有較為完整的古器。他們將所有的碎片連同小盒都收了起來,而后轉(zhuǎn)身,和其他荒族人匯合。
“這些東西的來歷很稀奇,楔刻著古妖文,肯定是妖族的東西,卻失落在了荒族的圣山?!?
“有些事情,連我們族里的人也不知道?!被脑挛⑽@息道:“都由父親和幾位族老掌握。這些碎片可以回去找人看看,是否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此時,已經(jīng)有大批荒族人趕來,看到崩塌了一半的圣山,都瞠目結舌,蘇寒和荒月混到人群中,聽他們低聲議論。
“幸好沒人知道?!碧K寒咽了口唾沫,若荒族人知道是他觸動了荒古戰(zhàn)矛而引發(fā)出圣山的震動,非把他骨頭都給拆了不可。
幾個傷者先行返回寨子,荒月是族長的愛女,沒人愿意她出事,也將她和蘇寒送了回去。剩下的人暫時守在圣山周圍,圣山的震動已經(jīng)消失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不過族長和幾個族老都在閉關修復圣兵,要等他們出關后才能做別的打算。
回到寨子時,一些族人都在寨門外觀望著,向回來的人打聽消息?;脑陆裉焓艿讲恍〉捏@嚇,而今還未完全恢復過來,嬌軀無力,幾乎要倒在蘇寒懷里。
“都是人族和妖族給我們帶來了厄運!”
荒狄站在寨門外,看到荒月和蘇寒如此親近,肺都快氣炸了。他今日被金明子當眾挫敗,已經(jīng)非常惱怒,此時看見蘇寒,更是怒不可遏。
“人族的人來了,妖族的人來了,咱們的圣山就出現(xiàn)巨變,耐人尋味啊。”
“把外族都趕出去!人族妖族,沒有好東西!”
“你們太過分了!”荒月斥責道:“他是我族的客人,不許無禮!”
“荒月,為什么對一個外族如此維護!”荒狄寸步不讓,橫眉冷對:“外族來我們這里,都沒安好心,不是窺視我們的領地,就是窺視我們的寶物!”
“你不要胡說!”
“胡說?我是胡說嗎?”荒狄冷哼一聲:“此人來到我荒族,不就是為了尋找靈根嗎?”
“他與別人不同!找靈根是為了救命!”荒月對蘇寒很維護,替他與荒狄等幾個荒族少年爭辯。
“說是這樣說,人族不是有句話嗎?人心隔肚皮,他心里怎么想的,你能知道?”
“快快趕走就是了,不要跟他這么多廢話?!?
“外界也有靈地,要找靈根,為什么不到別的地方去找,偏偏跑來我們荒族的領地?!?
幾人附和荒狄,一心想將蘇寒趕出去。他們俱對荒月鐘情,看見她天天和蘇寒在一起,均都一肚子酸水。
“我有苦衷,來此尋找一株靈根,只要找到,立刻就走,不會停留?!碧K寒上前一步,注視荒狄。
“你來了這么多天了,為什么還沒找到!分明是拖延時間,心懷不軌!”荒狄看看蘇寒,再看看荒月,大聲喝道:“立即給我離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面對人高馬大的荒狄,蘇寒并不畏懼,他生來就是這種脾氣,別人好言好語,他聽的進去,若對方越強橫,他越是倔強,根本不會妥協(xié)。
“你自己走,還是要我出手把你打出去!”荒狄再次上前,逼視蘇寒:“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與我對戰(zhàn),你若勝了,以后我永遠不再過問,你若敗了,立即夾尾巴離開!”
“荒狄!你也好意思說!”荒月看荒狄越來越不講理,氣的身軀一抖,撲上前來,大聲道:“你是十龍境,他是神池境,你向他挑戰(zhàn),不怕別人恥笑嗎!”
“與我們荒族人來說,我自然怕恥笑,但這小子乃是外族,是我們的敵人,怎么,難道有外敵入侵我荒族領地,還要和對方比比境界,而后再挑合適的敵手對戰(zhàn)嗎?”
“你!”荒月很少與人斗嘴,辯駁不過荒狄。
“人族的小子,你要是怕了,就趕緊滾蛋,否則,被一巴掌拍出去,就沒有這么愉快了?!?
“神池境的小角色,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就是了,還來回亂跑?!?
蘇寒臉色越來越冷,他在拼命壓制自己,不管怎么說,荒狄也是荒族人,荒正和荒月對他很好,他要顧及這兩人的面子。
“我不與你對戰(zhàn),只是看著荒正兄和月兒的面子,并非怕了你,你要搞清楚?!?
“狂妄!”荒狄氣的直打哆嗦,金明子天生血脈純正,天賦異稟,跨境對敵,壓制他一頭也就算了,眼前這人族的小修士,只不過神池境修為,口氣卻大的一塌糊涂,根本未把他這個十龍境六龍小境的荒族少年俊杰放在眼里。
“是男人就出來與我大戰(zhàn)!”荒狄步步緊逼,非要把蘇寒一掌拍出去才解氣。
“好了好了!你們還在鬧什么!”一名荒族老人從遠處疾步而來,瞪了荒狄一眼,道:“今日多事,圣山出了變故,寨子又有外客,這么鬧來鬧去的,讓人看笑話?荒狄,你收斂一些!”
荒狄很不滿,卻不敢當眾頂撞老人?;淖謇先宿D(zhuǎn)頭,和顏悅色道:“荒月,妖族金虎王的嫡親玄孫金明子今日來了,想要見你?!?
“哦,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