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傳送大陣,各星域都不可能有幾座,數(shù)萬修士被巨大的傳送陣送入星空中,他們的神智仿佛也隨著不斷折疊與穿梭的空間而紊亂。蘇寒曾借用過星宇傳送大陣,他在混亂中保持一絲清明,亦在暗中演算兩座古城之間的距離。
過了很久,混亂的空間漸漸平息,傳送大陣的力量達(dá)到了末期,眾多修士亦被送到了預(yù)定的星空區(qū)域中。他們恢復(fù)了常態(tài)的第一時間,立即眺望到不遠(yuǎn)處的星宇間,一座挺立的浩大古城。
這亦是一座極為磅礴的古城,無盡的仙光繚繞在城外,無人可以識別的道痕密布在城墻上。無數(shù)人同時生出了感覺,他們仿佛距離頭頂?shù)拇蟮溃艘徊健?
“這就是第二座古城嗎?”
高大且虛無的身影,聳立在古城的城門外,他與第一座古城的守護(hù)者一樣,面孔身形皆被隱去,只有一雙眸子,閃動神華。
守護(hù)者手持一柄玉光纏繞的尺子,他身后的古城大門已經(jīng)洞開了,數(shù)萬名修士擁堵在一處,沒有人敢冒犯守護(hù)者。在第一座古城中的見聞?wù)饝亓怂麄儯刈o(hù)者仿佛擁有神妙的力量,可以召喚仙鐘的虛影,那是絕對致命的殺器,一縷鐘波能將皇都震死。
“你們在此處停留的時間為一月,古城沒有秩序,沒有法則。”
守護(hù)者的話語冰冷,他沒有任何廢話,將所有修士帶入了古城內(nèi)。
古城的磅礴與浩大毋庸置疑,進(jìn)入古城的一刻,蘇寒立即又感覺到了,這是一座缺少生機(jī)的古城。這里亦有原住民,亦有店鋪的無窮的建筑,卻象一座鬼城,所有人在行尸走肉,失去靈光的雙眼默然注視著這些外來者。
“一月之間,這座古城屬于你們。”守護(hù)者懸浮在半空,至高無上,他緩緩指向龐大的古城,指向一個個木然的原住民:“這些人,俱是你們的獵物?!?
轟!
守護(hù)者化輕煙消失在虛空中,在場的修士經(jīng)過兩個月的殺戮,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古城沒有秩序,可以肆意的燒殺搶掠。
“那是什么!”
古城中第一座店鋪,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這是一個很小的店鋪,但其中陳列著一面銀盾。
銀盾生輝,流轉(zhuǎn)著圣威與至圣道痕,毫無疑問,這是一件至圣的法器,防御力驚人。
“至圣圣器!”
第一座古城中,圣兵很多,但至圣圣器稀少,這面銀盾的材質(zhì)非常出眾,堪稱神材,至圣道痕已經(jīng)蛻變到了極致,是難得的圣器。
“殺!”
有人爆發(fā)出一聲大喝,瞬間,數(shù)萬人全部沖入了古城內(nèi),血光頓時沖天,如同一群沒有束縛的野獸。殺聲與兵器的碰撞聲響徹了古城,原住民被屠殺了很多,無數(shù)店鋪遭到哄搶,一些至圣圣器易主,讓不少人眼紅。
一尊圣器,從尋覓神材,到鑄造,再到楔刻道痕,這是漫長艱辛的過程,失敗的幾率很大,圣兵難得,可守護(hù)山門與家族。但眼前的圣兵來的太容易了,只要擊殺原住民,就可將圣器奪到手。
血腥沾染了修士的良知,許多并不嗜殺的人亦加入了擄掠中。人群全部散開了,只剩蘇寒與李世,茫然站立在古城的城門邊,他們望著眼前的場景,感慨萬千。
“唉……”
一聲輕嘆從蘇寒身旁不遠(yuǎn)處傳來,那三名輕靈如謫仙一般的女子,并未加入殺戮與哄搶的行列,她們仿佛有些失望,有些不忍,看著古城的深處,一個個原住民化為殘缺的尸體,三名女子非常無奈。
“仙路,為何如此殘酷?”
一名女子望向蘇寒,數(shù)萬名修士懷著不同的目的,沖入了古城,只有蘇寒和李世,站立在此處,沒有妄動。
片刻后,三名女子象三尊憐憫世間的菩薩,飄然走入了古城,她們一路走去,以圣光和清輝抹去了遍地的血污,讓清香掩蓋住血腥味。
遠(yuǎn)處的殺聲更加猛烈,第二座古城中,奇珍遍地,連續(xù)命的神藥都可以見到幾株,原住民被殺掉了很多,修士間亦為爭搶寶物而陷入了相互的劇斗。死傷隨時隨地都在進(jìn)行,慘不忍睹,殘肢碎肉散落長空,星宇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整座古城都瞬間瘋狂起來,只有蘇寒和李世所立足的地方,成為唯一一塊沒有被波動的方寸之地。
很多修士來自不同的星域,他們之間原本并不相識,但在短暫的爭搶中,這些人均成為死敵,一些強(qiáng)者殺的遍體血紅,在混亂的人群中收割生命。
“我們該怎么辦?”李世抱頭蹲地,他很年輕,未經(jīng)歷過這種場景,心神都快被擊潰了。
“你心中有殺光,這片世界就是地獄,心中有清平,這片世界就是桃源?!碧K寒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他們在這里停留了很久,遠(yuǎn)處的殺聲仍在持續(xù)。李世不愿深入古城了,他受不了那種慘絕人寰的場面,流的不是自己的血,卻讓他感覺無盡的恐慌和悲涼。
“本想得到一點造化,可以光大自己的家門,可我卻是在做夢,不該有如此多的奢望……”李世將要流淚。
蘇寒以凈心訣撫平李世的心神,他剛要開口說話,眼中猛然閃過一縷神光,盯住了古城城墻下的一片落腳之地。
星空古城建造的大氣且華麗,整座古城的地面,皆以星宇隕星碎塊打磨成方磚鑲嵌,雕刻了各種花紋,以清水沖之,一塵不染。
蘇寒慢慢蹲下,他的目光凝聚起來,在兩塊隕星花磚之間的縫隙中,全力注視。
古城全部被蟄伏的陣紋守護(hù),疑似為皇屬陣紋,這些陣紋除非遭遇到外敵時,才會被催動激活。古城中修士之間的殺伐并不影響陣紋,蟄伏的陣紋只被動防御,很少顯化。
此刻,兩塊花磚之間的縫隙內(nèi),有一條細(xì)如絲線一般的光紋,它從一片完整的陣紋內(nèi)脫落出來。蜿蜒的光紋,在縫隙間不住的抖動。
看了許久,蘇寒指尖一動,他以道理神紋勾動出這條絲線一般的光紋,光紋與道理神紋輕輕的纏繞,道理的神性將光紋同化。光紋脫離了地面,在兩塊花磚的縫隙間,有一滴已經(jīng)干涸的黑血。
這滴黑血已經(jīng)干涸了,沒有任何波動,并非圣血,很是尋常。但就是這一滴干涸的黑血,讓蘇寒的腦袋嗡的一聲,幾乎爆開。
“這滴黑血!”蘇寒一瞬間驚悚的汗毛直立,他仿佛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你怎么了?”李世亦察覺到蘇寒的變化,他輕輕湊了過來,費解的問道。
“星空古城,這條路,愈發(fā)不對了!”蘇寒將那滴干涸的黑血輕輕放在指尖,細(xì)致的觀摩,這是一滴尋常的血液,它干涸不久,蘇寒以神識探之,感覺不出任何波動:“它干涸于一兩個月之前?!?
“什么意思?這一滴黑血,能說明什么?”
蘇寒有一些恐慌,他聯(lián)想前后,驟然出現(xiàn)的星空古城,神秘的守護(hù)者,沒有秩序的世界,道路終點的仙道……
他不敢相信是否真的有仙,但內(nèi)心一直確認(rèn),這條路的盡頭,肯定會有不為人知且驚天動地的秘密,說不定會有仙的傳聞有關(guān)。
但一滴干涸的黑血,讓他心生無數(shù)波瀾,他仿佛聽不到李世的詢問,獨自沉思。
他想要再次證實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漸漸平穩(wěn)住心神,拉起李世,沿著古城的內(nèi)墻,一路朝東方走去。
古城太大了,兩天之后,他們從城門的內(nèi)墻處,一直走到了古城東面的角落中,這里罕有人跡,蘇寒將靈識全部悄悄鋪開,繼而,他輕輕掀起了一塊隕星雕琢出的花磚。
他又輕輕劃動,催動暗光混沌,把一縷混沌氣息垂落下去,隨后牽引道理神紋,將這縷氣息完全覆蓋。
道理神紋包裹住混沌氣息,落入了古城的地面上,蘇寒將隕星花磚重新鋪好。李世對這一切懵懂無知,他不知蘇寒要干什么。
“只是為了印證,不久之后,就可知道我的猜測是否屬實?!?
蘇寒帶著李世立即離去,他們進(jìn)入古城,混亂依舊沒有停止,各星域之間的修士們,爭斗更加劇烈。一條長街上,原住民被殺光了,外來的修士在大戰(zhàn),轟隆聲不絕于耳,一些人將搶到的圣兵都用上了,若非有絕強(qiáng)的陣紋在守護(hù),這座星空古城都會坍塌。
“媽的!老雜毛!”
前方?jīng)_出了很多人影,一個矮胖的老道士抱頭狂奔,后方有人在拼死追趕。
“老弟!救我!”
狗頭道士抬眼望見蘇寒,如見救星,他調(diào)頭沖了過來,邊跑邊喊:“老弟,東西已經(jīng)到手!你我合力,將這些追兵滅掉!”
狗頭道士臉皮很厚,自來熟,一點都不見外,將追趕他的修士全部引向蘇寒這邊。
“我們不認(rèn)識你!”李世的臉?biāo)查g就綠了,狗頭道士后方的追兵個個強(qiáng)勢,且在遠(yuǎn)處,還有圣人臉色鐵青,緊追不舍。
狗頭道士手中捧著一個八角罐,撒丫子狂奔,抱著蘇寒就不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