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9-1 23:16:52 字數:3737
柳浣拍了拍豆豆的頭就讓宮侍將它搶走,一扭頭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李哲,身邊跟著一個小太監,手裡提著燈籠,見柳浣看過來,大步走了過來。柳浣皺了皺眉,他怎麼會在這?
“參見太子殿下?!币痪湓捑椭棺×死钫艿牟阶樱钫茴D了頓,看著柳浣,眸光一黯。很快邁出幾步,在柳浣面前停下。
柳浣低著頭,看著面前衣襬的一角,手下意識握緊,卻聽見李哲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退下?!彪[隱帶著怒意。小太監僵了一下,將宮燈交給柳浣,躬身退了下去。夜色淡淡,李哲看著面前低眉斂目的女子,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憤怒。強勢的抓起柳浣的手拖著就走。柳浣掙扎甩手,卻被他大力拖著,踉踉蹌蹌,腳步凌亂,宮燈搖晃,忽明忽暗。
“放開我。”柳浣喘息一聲,李哲並未如她所願的鬆開手,柳浣不肯配合,蹲在地上任他拖著在地下留下一道深深的泥印,拽了幾步,李哲索性半摟半抱的夾著柳浣,任他掙扎就是不鬆手,他怎麼會放開她,就算是捆綁在一起一輩子也不會放開,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李哲,你這個野蠻人。你弄痛我了!”柳浣不顧形象的怒吼出聲。就算她這樣吼,李哲也裝作沒聽見,只是下手的力道輕了許多,柳浣被李哲彆彆扭扭的拉到一處亭子,晚上除了巡邏的宮侍,其他的人恪守本分,自然不敢在外面溜達。所以一路上他們的動靜很大,卻沒人看見,就算看見了也不敢上前,一位是太子,一位是天后身邊的紅人,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出聲。
抿著嘴,柳浣被蠻橫的按坐在石凳上,似乎力道沒控制好,屁股疼得直吸氣。見狀,李哲慌了神,他是被她氣昏了頭還會不知輕重,看著她的屁股,又看看她蹙眉的臉,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心疼的站在一邊乾著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李哲唯一的失敗就是明知故問,任誰也會疼,看柳浣的樣子就知道。聽了他的話,柳浣只覺得氣血翻騰,瞪眼,惡狠狠控訴“你去試試,看你痛不痛。氣死我了?!绷接X得光是追上罵罵是在不解恨,擰著拳頭捶在李哲身上,力道不小,李哲悶哼著讓她發泄,這樣他心裡也好過一些。柳浣捶著捶著停了下來,若是他掙扎她還能嚇得了手,可他沒有,伸手不打笑臉人,他一副捱打的樣子,讓她怎麼下得了手。挫敗的收回手,問道“你把我弄到這來就是讓我打一頓嗎?是不是有病。”
“是!我生病了!浣兒!”柳浣哧了一聲,斜眼看著說得一本正經的人,確實有點像生病的人,神經??!見柳浣沒動,只是拿眼睛瞅著他,李哲貶得寸進尺,張開手臂,柳浣躲閃不及,被他抱得結結實實,正要掙扎卻聽見李哲在耳邊低語,語氣裡透著無助“我生病了,相思病?!备杏X她身體僵了一下,並未掙扎,李哲鬆了口氣,趁熱打鐵道“浣兒,我有話要對你說。”
慶生宴是在晚上,柳浣依然一身男裝,在皇宮,她都只能穿著男裝,一左一右,跟在天后身後,對於昨天失蹤的事,柳浣已經向武則天說明,罰了一個月的月俸,幸好是一個月得,若是三個月,阿明回來的時候就不能給他買好吃的東西了。想著阿明,自然想到昨晚李哲那番話,他說他與明瀟瀟什麼都沒發生,他給了她側妃的身份,卻不會再給其他。
柳浣先是震驚,隨即鬆了口氣,對於這場婚禮,李哲根本不可能逃避,其實她已經想清楚,只是不能接受,看著他身邊的女人,她不可能視而不見,不可能不吃醋,妒忌。就算他心裡沒有她們,可她們名義上是他的女人,入了宗譜,這個不能改變。
而自己,決定對自己殘忍,卻在見到他之後方陣大亂,只得丟兵棄甲舉手投降。
慶生宴擺在梨園,柳浣與上官婉兒跟在武則天身後到了的時候,李哲與韋氏以及明瀟瀟還有其他幾位妃子已經坐在位上,看見武則天,紛紛站起來行禮。武則天點了點頭便坐在主位上,左手邊是李哲,右手是韋氏,李哲的身邊坐著明瀟瀟,臉上泛著紅暈,偷偷的看著兩個人相距不遠的地方,伸手就可以靠近對方讓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在韋氏與明瀟瀟的右手邊都剩下一個位置,柳浣看了看,知道是給她和上官婉兒留的。武則天看了她們一眼,兩人福了福身,柳浣靠近韋氏身邊,正要上前,還沒動身,上官婉兒款款走了過來,理所當然的坐在位上,柳浣在心裡笑了笑,並不在意,繞了一圈坐在明瀟瀟的下手,還未坐下就聽見明瀟瀟輕輕冷哼一聲。柳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讓明瀟瀟氣憤不已,偏頭看了柳浣一眼。卻沒發現,在她冷哼之時,李哲皺了皺眉,她以爲聲音很少,以李哲的耳力,聽得清清楚楚。
武則天只是坐了一會便離開,她能夠出席給了明瀟瀟最大的恩寵,若不是因爲明瀟瀟的哥哥駐守邊疆,也不會如此,她的父親是兵部尚書,明家是剛興起不久的世家,由武則天一手提拔,其中的厲害關係自然不言而喻。
宴席真正開始的時候,主位空缺,因爲少了武則天,頓時輕鬆不少。柳浣暗暗吐了口氣,不知怎麼,她總覺得有種壓迫感,或許是因爲心理作用,柳浣覺得好笑,擡頭就見上官婉兒看著自己,臉上的笑意不減。上官婉兒愣了愣,然後低下頭。柳浣也沒在意,正要去端放在手邊的濃湯,見明瀟瀟伸手,下意識的縮回手,下一刻,明瀟瀟驚呼一聲,冒著熱氣的濃湯被翻到噴灑出來。
衆人紛紛看向明瀟瀟,只見她皺眉,手快的宮婢連忙用手絹擦拭黏在她手背上的湯汁,就算這樣,手背上紅了一片,明瀟瀟疼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癟著嘴幽怨的看著柳浣,隨著她的視線,柳浣一臉平靜,淡淡的看著她,不言不語,她不認爲自己辯解有用。
“慌慌張張的慌什麼,下去梳洗一下。”冷冷出聲,李哲瞪著明瀟瀟,餘光瞥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宮婢,示意她們把人帶下去。視線在她手背上掠過看著柳浣,頓時緩和下來,看著她身上乾乾淨淨,露出的手背上也沒有紅點,便放心下來。站起身就要離開,卻被一個聲音叫住。
“殿下…”明瀟瀟上前幾步站在李哲面前,睫毛上掛著淚珠,要落不落,楚楚可憐“殿下生氣了嗎?臣妾…臣妾…”
“明妃。你若想好好的慶生就不要多事?!比绱寺豆堑木孀屗读艘幌拢桓以俣嗾f。
從始至終冷眼旁觀的韋太子妃站起身,含笑上前拉住明瀟瀟“妹妹,你身上有傷,讓太醫瞧瞧,留下疤痕就不好了?!彼闶墙o了明妃一個臺階,經過這樣的事,這個慶生宴會根本就沒什麼意思。
李哲看了韋氏一眼,拂袖離去。其餘的妃子見主人離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倒是那對姐妹奇怪,端端的坐在位上,似乎什麼都沒發生,漠然得可怕。
桌子已經被人清理乾淨,柳浣坐在位上看著滿座的美味佳餚,只覺得可惜,如此美味竟然被浪費。明瀟瀟還真是一個傻瓜,居然挑在這個時候鬧事,存心找堵。對於上官婉兒的舉動,她雖然好奇卻也不再多想,這裡一個一個,視她爲敵人,她知道沒有不透風的牆,就連武則天有意無意的提及,這些閒著無事的女人除了勾心鬥角還剩下什麼。心情越發沉重,難道她也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直覺的想要排斥,魚與熊常難以兼得,她該如何選擇,船到橋頭自然直已經無法安慰她。
明瀟瀟離開之後,皆由韋氏做主,因爲柳浣與上官婉兒沒有離開,其餘的人也不好走,一直坐著,一場慶生宴最後變成了各懷心事,且煎熬不已的靜坐。明瀟瀟離開之後派了一個宮婢過來,說是不能出席宴會,請求韋氏代爲招呼。
這邊,換了衣服,由太醫看過的明瀟瀟,讓人做了一些點心,打聽到李哲回到寢殿,心下一喜,身邊的蘭心從懷中取出一包藥拆開,在她的示意下放進湯盅裡。若想在宮裡站穩,必須要有皇子,如今太子殿下子嗣零落,若是她能誕下男孩,那就是未來的皇長子,是侍妾生的孩子不能比的。
“小心看著?!笨粗苓M湯汁中,嘴角浮著一抹笑,只帶著貼心宮婢蘭心往李哲的寢殿走去。
“你說什麼?”明瀟瀟瞪大雙眼,看著擋在面前的小太監。
“殿下說若是明妃娘娘閒得無事就多看看《女戒》,《女則》”一句話說得明瀟瀟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太監傳完話退了回去,徒留明瀟瀟愣在那裡,這算是他的懲罰嗎?爲了那個女人,新婚之夜挑開蓋頭就離開,成親幾個月從來沒進過她的房間,那個女人在他心裡就那麼重要。那晚驚鴻一瞥就讓她無法忘懷,卻原來,她愛著的是一個無情又有情的女人。她以爲憑藉自己的美貌才華就能獨得榮寵。早已聽說天后身邊驚爲天人的雙生姐妹,見到之後也嫉妒,羨慕過,可她也不差,她是他的妃子,而她們只是天后的婢女,女史,不過是比宮女高一點而已。
她之所以會針對柳浣,從那天在櫻花林無意中見到那一幕開始就在謀劃著。那個女人得到了他全然的愛,怎麼能不讓人怨恨。
“娘娘…”蘭心看著手裡的湯盅。
“麻煩公公將這盅銀耳羹送進去,也是本宮的一份心意。”說著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鐲子放在小太監手裡,小太監爲難的看著明瀟瀟推遲著不敢接。明瀟瀟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從頭上拔下一根髮簪,成色做工都是無可挑剔的,宮裡的東西能差到哪去。將髮簪賀鐲子一同放在小太監手裡,明瀟瀟笑著道“公公下去買些酒吃。”
“奴才…”小太監掂了掂,笑著兜進袖子裡,接過蘭心手裡的托盤躬了躬身退下,看著消失在門口的人,明瀟瀟並未離開,只要喝了藥效就會很快發作,她不能帶著處子之身困在側妃的位子上。
小太監端著湯盅進了門就往裡走,看見站在寢殿門前的於明躬了躬身“公公,事情已經辦妥了,明妃娘娘還等在外面?!?
“讓她等。把這些東西都倒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自己掂量著。”於明是李哲身邊的人,李哲早想到明瀟瀟會過來,於明不得不佩服主子的睿智。
小太監抖了一下,差點打翻手裡的湯盅,連忙放下,從袖子裡取出鐲子與髮簪,腆笑道“這是明妃娘娘給小的的,公公笑納?!?
於明看了看小太監手裡的東西,並未接過“你留著吧!好好的爲主子做事,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你是太子殿下的人。這點最好記清楚。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