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5-5 22:22:22 字?jǐn)?shù):4851
進(jìn)宮這麼長時間,連武則天一面也不曾見過,更不用說那個高宗皇帝,聽說高宗養(yǎng)病已經(jīng)搬到洛陽去了,想想洛陽的氣候確實不長安城好一點,章懷太子被廢,朝中一片沸騰,上官婉兒眉頭緊鎖,想必是因爲(wèi)立那位皇子爲(wèi)太子而愁慮,只是,想著那張臉,就恨得牙癢癢,若不是他,也不會餓肚子,害得一整晚唱空城計,渾身軟綿綿,夜不能寐,再加上兩條腿灌了鉛一般,沉重,痠痛算算路程,差不多把大明宮逛了半圈不得不懷疑那個英王殿下是不是存心的。
他傻嗎?搖搖頭,沒看出來。他懦弱嗎?鄭重?fù)u頭,看著不像是懦弱的人。總覺得跟在他身後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凌人氣息。那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人們口中懦弱無能,最後大權(quán)落入韋氏手裡的中宗皇帝。
心裡想著事,並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人,直到宮女大聲呵斥才恍惚過來,飛快的看了一眼面前不遠(yuǎn)處的人,慌忙退開低頭斂目,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這位女子是誰?好像沒怎麼見過,難道是王妃什麼的。能在中宮的地盤上走出了天后的兒媳,**皇帝的妃子哪敢踏足一步。心下有了底便怯弱開口道“奴婢參見王妃,王妃千歲!”
韋氏看了看低著頭的柳浣,鄙夷的哼了一聲,沒有出聲,倒是她旁邊的宮女會意,冷冷道“你就是上官婉兒身邊的那個叫柳浣的婢女?”有必要弄得這麼拗口麼?你也不怕咬著舌頭!
“是。奴婢柳浣,見過王妃,王妃千歲。”機械的重複,敢情我今天撞上了槍口,當(dāng)炮灰了都。看來嫉妒上官婉兒的人不少嗎?不愧是我姐姐!
哎,要是她知道我呆在她身邊是有目的的,會不會很傷心!搖搖頭,現(xiàn)在可不敢折騰,前幾天毒發(fā)可把我折騰死了,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我是再也不想吃了,全身每個關(guān)節(jié)處像是有上萬只螞蟻啃食,疼痛難耐。若不是那明公公找準(zhǔn)機會把解藥送來,我想,我會選擇自殺。
武承嗣那屎殼郎夠狠的,那麼毒得藥居然下的本放在我這麼個毫無價值可言的身上,他也不怕擡舉了我。
不過,我也不能就這麼被他吊著,總的想法子把這毒給解了,這口是抱著就、炸藥睡覺,不安穩(wěn)啊!況且,屎殼郎的話怎麼能信,他得勢了還不把我給滅了口。我纔沒那麼傻辛辛苦苦做好的嫁衣看都沒看一眼,就一命嗚呼了。
想遠(yuǎn)了,想遠(yuǎn)了。打住,掐斷不切實際的想法,像把面前這尊大佛送走再說。
低著頭,支著耳朵聽著“聽說王爺這幾日一直讓你跟著。”不是疑問,是陳述。來興師問罪嗎?我是無辜的!
慌忙跪下,現(xiàn)在的我還沒自保的能力,只能犧牲膝蓋了“是!奴婢知錯了,王爺?shù)钕轮皇窍肓P奴婢,奴婢…”
“王爺爲(wèi)什麼要罰你?”這次開口的是真主,那個韋氏,韋王妃,不過過不了多久就是太子妃了。
還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消遣唄!“回王妃的話,奴婢不小心打翻了王爺?shù)墓拮樱排芰送鯛數(shù)膶氊悾裕酝鯛斪屌驹谔鲗m內(nèi)受罰,每天要在宮內(nèi)走上一段,王爺怕奴婢偷懶。”半真半假,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爲(wèi)什麼我這麼倒黴就被逮住了。別的不說,腿粗了不少。想著今天若是不能躲掉,我就不姓柳。其實柳浣忘了,她還真不姓柳,所以…今天註定逃不過啊逃不過。
“大膽奴婢,王爺這已經(jīng)是輕罰了你,還不謝恩!”凌厲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她的咆哮女,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奴婢,又比我高了哪去,若不是,若不是那場大火,我柳浣能受這樣的氣!想想就憋屈,眼眶溼潤,若不是我強忍著,早就淚眼婆娑了,不是怕丟臉,是怕嚇著人。人皮面具受不住,在臉龐的接合處染溼之後會翻卷,看起來特恐怖。
韋王妃冷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柳浣,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很快便被掩蓋住,冷冷的瞪了一眼出聲呵斥的人,上前一步,扶著柳浣,柳浣驚愕一陣,看著走進(jìn)的繡花金縷鞋,那可不是宮女穿得起得,她也知道扶在肩上的手主人是誰,頭垂得更低,頭上傳來輕柔的聲音“王爺仁厚,是妹妹的福氣。”妹妹?這稱呼驚出一陣?yán)浜埂皵E起頭來,姐姐看看妹妹的容貌,何等秀麗,能得到王爺青睞。”懲罰也算青睞,那我寧肯不要。
緩緩擡頭,怯弱的看著韋王妃,看來傳言不假,韋氏善妒,容不下其他的人,就連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宮女,明明在火海非加上莫須有的名分,她肯定以爲(wèi)我在勾引,妄想攀龍附鳳,也不看看,以爲(wèi)誰都希望加入皇家,我可不稀罕。“王妃恕罪,奴婢不敢癡心妄想。”說著就要跪下,韋王妃鄙夷的看著我的臉,大概她很失望,我並沒有她想的那等狐媚之姿能夠成爲(wèi)她的我威脅。
倒是這位韋王妃,長的眉目如畫,特別是那雙眼睛,大大的,若是少了傲慢,電眼娃娃也不爲(wèi)過,眼睛大而庸俗,沒有那種一見的清麗,面容姣好,比起上官婉兒遜色不少,但也是難得的國色,否則怎麼能抓住英王的心,讓他成了妻管嚴(yán)。想想那張臉,就想著成了灰太狼是對的。他就應(yīng)該平底鍋伺候,欠扁。
身姿綽約,餘光瞟到那副傲人的身材,有些羨慕,珠圓玉潤,該有的都有,更何況這裡的抹胸長裙露出的一大片白嫩的肌膚,不是引人犯罪是什麼?
“癡心妄想?你還不夠格。記住,多照照鏡子,就憑你!”手緊了緊,一把推開,腳下不穩(wěn),踉蹌幾步,撞在廊柱上悶哼一聲,心裡不是滋味,受了辱罵還不能反口,萬惡得封建社會我恨你!!!
得意揚揚,韋王妃看了一眼想哭又不敢哭的人,心情大好,上官婉兒的人又怎麼樣?她不在乎,妄想爬上英王的牀的女人,她一個都不會讓她好過,不過…這次的謠言似乎不那麼準(zhǔn)確,就那張臉,醜死了,王爺會看上纔怪。王爺…爲(wèi)什麼你不懂韋兒的心。扭頭,看了一眼霖兒,警告責(zé)備之意不言而語,這就是你打探到的好消息。
霖兒嚇了一跳,看了一眼韋王妃,低下頭,奴婢錯了,王妃責(zé)罰,是他們傳錯了,霖兒是無辜的。下次一定不敢貿(mào)然上報!
武三思從中宮出來之時,正好看見這一幕,看著那雙包含委屈,倔強不吭聲不反駁的女子,心下一軟,那雙眼,就算化成灰他也認(rèn)識,一眼便看出,那個叫莫問的女子,他怎麼會不知道,莫問只不過是她隨口說的,他還聽她自報狗莫問。明明是罵人的話,她還能說得坦坦蕩蕩,理直氣壯,又怎麼不讓人印象深刻。不過,那張臉,還真是不敢恭維。
“喃,想哭就哭吧,沒人看見。”一張手絹湊到面前,柳浣驚了一下,同時傳來的聲音,讓她摸不著頭腦,愣愣擡頭,看著那張臉,眼前朦朦,看不真切,輪廓清晰,線條流暢,一雙狹長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見眼角噙著淚水,眸光暗了暗,掠過一絲我看不清的複雜神色,打開面前的手,站直,轉(zhuǎn)身,擦掉眼角的淚水。沒想到在這裡會見到他,冤家路窄,還是狹路相逢,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早應(yīng)該想到這個人的來歷不小,沒想到竟然是武承嗣的堂弟,武三思,那個奸險小人,什麼世道,遇到的全都是敗類,陰險小人,不是我能應(yīng)對的。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一名門淑女,深閨小姐爲(wèi)目標(biāo),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樣,就不會惹來這麼多麻煩。
“我可是好心的,莫問小姐這又是唱的哪出?”武三思收回手絹,他想她也不會要他的手絹“不過今天的技術(shù)好了很多,就是醜了一點,下次弄得美豔一些,或許會好一點。”聽起來很忠實,怎麼就覺得拐著彎罵我醜了?
“是,謝武大人提醒,奴婢不叫莫問,也不認(rèn)識大人口中的莫問小姐,若武大人迷路了奴婢可以領(lǐng)著出中宮。”他怎麼認(rèn)出來的,難道他與武承嗣是一夥的,想想覺得可能,他們不是都姓武嗎?如今聯(lián)合起來也不是沒可能,況且他們還是堂兄弟,在流觴居看著感情多好,敢情就差出門穿一條褲子了。
“哦!不要以爲(wèi)你這樣說就可以撇清關(guān)係,武承嗣讓你辦的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就你這性子,遲早要吃虧。”熱氣撲在耳邊,縮了縮脖子想要偏開,手腕被緊緊握住,惱怒不已,後腳就要踹去,卻踹了一個空,驚得忽冷忽熱的,冷汗在背脊上淌過,以爲(wèi),門牙就要貢獻(xiàn)給廊柱了,幸好反應(yīng)夠快。扭頭,冷冷看著武三思,用眼神凌遲他,而他絲毫沒有一絲愧疚之色,笑容深深,雙手抱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那麼柳浣小姐可清楚了,你的底細(xì)我可是一清二楚,你說若是告知天后會怎麼樣?掂量掂量,嗯?”
威脅我,果然,武家的都不是善類,今天算是見識過了,白長了一副好皮相,怎麼就如此蛇蠍心腸,還欺負(fù)女孩子,沒種“掂量掂量,以柳浣,也就是我看來,根本就不受影響,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也有墊背的,黃泉路上不會覺得寂寞。武大人覺得如何,我的背景你不是很清楚了,怎麼進(jìn)宮的不用多說了,看來武大人不僅迷路還喝醉了,口不擇言,小心落人口實。”
見武三思一愣一愣,漸漸鐵青的臉,一時心情大好,就連韋王妃那點怨氣也消失了,他不要忘了,抓了我,供出武承嗣,武三思,他們也沒好下場,就算天后維護(hù)著,怎麼也要褪一層皮,而我,丟了生命,比起來,還是我吃虧。
那又怎樣!他不就是想看我驚惶失措嘛!爲(wèi)什麼我就要滿足他變態(tài)的心理,我又不傻。
“浣兒小姐遲早要在這張嘴上吃苦頭,信不信?“武三思恍惚過來,指著我的嘴,似笑非笑,好像看見了我吃苦頭的樣子。
“謝武大人忠告,不過皇宮內(nèi)可沒小姐之稱,武大人不要亂了身份,奴婢浣兒,柳浣的浣。”笑意盈盈“奴婢不耽誤武大人寶貴時間。”說著福了福身,款款離去,背對著他翻翻白眼,在、今天一個兩個都那麼氣人,難道我得罪了那尊大仙,不行,大仙不能拋棄我,你們是我的支柱啊!
武三思看了離去的身影,搖搖頭,笑了。他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會莫名其妙的笑,不過,這個女子很有趣,武承嗣用了什麼手段讓她乖乖聽話,不過,他可能要失望了。
大仙真的拋棄我了!心裡哀悼,看著撅著屁股的李哲,就覺得一個頭倆個大。哀怨之時,柳浣感嘆,誓言是不能隨便發(fā)的,看吧!報應(yīng)來了,她真的不姓柳。
三十六計走爲(wèi)上計,趁那人沒看到她,現(xiàn)在溜還來得及,主意在腦海閃過,柳浣便實行徹底,一步兩步,第三步還在空中,身後便傳來陰沉沉的聲音“浣兒想要去哪?看到本王該做什麼?”
“做什麼?”頭腦一熱,條件性接了口,悔得恨不得把舌頭咬斷吞進(jìn)肚裡消化了,怎麼說人家好歹是王爺,不能亂了規(guī)矩,老老實實行了禮,道“奴婢參見英王殿下。殿下千歲!”
“浣兒還沒回答本王的問題?”
“呃…這個,奴婢想起婉兒小姐交代奴婢去翰林院借幾本書,這不是趕著宮禁之前把書借回來。”這個藉口應(yīng)該可以了吧!我可不像你那麼閒,瞟了一眼他手裡的竹罐,心裡不平衡。浪費了一張皮相,怎麼就不知道勤奮了,再怎麼樣也要風(fēng)流倜儻,氣宇軒昂,雖然這兩樣在他身上咋一瞥還是能夠看見,而且發(fā)揮得徹底,可一看見刻刻不離身的蛐蛐罐,就胸悶,就扼腕。
還管不住老婆,吃醋吃到我身上,害我被侮辱。沒天理!沒人性!我一小女子,我容易嘛我!
“本王正好也想去一趟翰林院,一起吧!”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也能一起,而且,請問王爺像你這種紈絝子弟,你識字麼?
“那個…王爺,這樣不好吧!”試探性想要打消他突如其來的想法,去翰林院,我吃飽了撐著纔去,上上午已經(jīng)去一趟了,現(xiàn)在去不是露餡了嗎?那是謊言啊!李哲抿著脣,看著一臉糾結(jié)的柳浣,他當(dāng)然知道她在糾結(jié)什麼,那書可是在書桌上看見了,就是知道那時謊言,他才這樣說的,他要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免得看見他避之不及,這是教訓(xùn)!
“天氣尚早,奴婢還有要整理書房,王爺慢走。”笑呵呵,行了禮,挪著步子想要溜進(jìn)去,卻見李哲緩緩走近,面色陰沉的看著我,擡手,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不過,我嚇得縮了縮脖子,這樣神情的神情,她可是第一次見,不禁膽怯,眉心吃痛,皺了皺眉,看著面前得意笑著的人,心裡憋屈。
“這一下是給你的教訓(xùn),誰讓你不老實。”不老實也不能彈眉心啊!很痛耶,捂著額,委委屈屈點頭,他也不傻,看出我在騙他。不過,這樣會不會太親密了,感覺像在調(diào)情,調(diào)情,驚得我一身冷汗,驚愕看著走到院門的人,似感覺到我的視線,男子回頭,雙眸燦如星辰,溫文爾雅,豐神俊朗,風(fēng)吹起長袍,翩翩欲飛。
爲(wèi)什麼,我好像不認(rèn)識他了,他還是那個懦弱無能的男子嗎?捂著胸口,看呆了眼。見柳浣這樣,李哲頓時覺得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不爲(wèi)別的,就爲(wèi)柳浣那呆愣驚豔的神情,這是她第一次因爲(wèi)他而流露出的驚豔,不再是一臉淡然,避之不及。
這樣的柳浣,他很滿意,非常滿意!
不過,見到他想要逃離,平常會不耐煩,可今天直接見也不想見,難道那個女人從中作怪?不然不會這樣。他怎麼會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手段,但,有的人,她動不得。笑看了柳浣一眼,回頭,離去。
直到那道身影離開,柳浣三魂七魄還有一半跟著離去的人一同帶走了,臉紅心跳,直到魂歸附體,才清醒過來,懊惱了一句見鬼了纔會爲(wèi)他神魂顛倒,一溜煙跑回書房,壓著心口狠狠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