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只是見過和我長相相似的人啊,很多人都會遇到的,比如某個夢里的場景在現實中突然出現,或者凝視一個人覺得很久以前見過,就比如你啊,你看,你和我對不對?你跟我說,我們見過,但是呢,我沒有這個印象,所以你看。”
老白一邊故作鎮靜的解釋,一邊心里暗暗道苦,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那么沖動,非涂了牛眼淚屁顛屁顛跑過來,現在喝了人家的酒,說錯了話,要是沐引使醒了,非要扣了他的提成才行。
易烊千璽看得出來老白的驚慌,從他手忙腳亂的解釋每一件事開始,易烊千璽就愈發感覺到沐雨瞳的存在,目光停留在老白臉上,多了許多的熾熱,盤踞心里的思念就像蟲子一樣嚙得他生癢。
“不用太多解釋,”他低頭打斷了老白的謊話,嗓音沙啞,“我知道,我們見過,那天我發高燒,是你救了我。”
空氣當中停留著一頓黯然的窒息,胡亂比劃的老白終于從慌張變成了尷尬,心里更加后悔自己一開始的沖動。
“沒,沒有,我救你……我救你是上面的意思。”
“你總是用模糊不清的賓語來形容她,是怕我知道,你嘴里的'上面'嘴里的'她',就是埋在這里的沐雨瞳,對嗎?”
他抬眼,英氣逼人的眸子帶著點酒意,一時間連老白竟都不知道他是醉著還是清醒著。
任由易烊千璽如何沉默著看他,他也只能無奈地別開眼,一想到他和池會長賭氣跑出來抹了牛眼淚,老白就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光。
“為什么她不肯來看我?”
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里,哽得眼睛酸,易烊千璽紅著眼睛,瞳孔邊聚集的熱氣把老白變得萬分模糊。
滾了滾被酒熨燙過的喉結,易烊千璽的眼簾忽而很難過的垂了下去,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嗓子沙啞不是酒精,是積壓了兩年在心里的難熬思念。
她怨我沒有去找她嗎?怨我在她生病的日子宣布和仇雅訂婚嗎?她會怨我最后一面都去的太晚,怨我明明答應過她要照顧仇雅卻食言嗎?
他一遍一遍翻看自己的過往。
除了在沐雨瞳的墓前,老白還是第一次見易烊千璽在別人的面前痛哭。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
即使心里知道,引使不是因為恨他才不見他,可是在易烊千璽的心里,他永遠都覺得對引使有虧欠,自責和內疚。
這種問題老白也曾經問過,從一個記者靈魂那里他探知到沐雨瞳的生平,于是他好奇的跑過去,問沐雨瞳有沒有討厭過易烊千璽。
沐雨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你又不討厭他,怎么不去讓他看到你?他喝醉了哭,你看他哭你也哭,哭來哭去這有什么意思呢。”
老白是實在看不懂了。
這和他在街邊買的小說可不一樣,重生文他也看了不少,像引使這樣也算半個重生,可是她卻沒有半點回到易烊千璽身邊的意思,
沐雨瞳來到窗口前,微微頷首,窗內倒映著她和老白影子,抬手覆上那一層玻璃,她說外面的人間,燈火那樣的璀璨,而我看著這一切,就好像和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我只是好像活著罷了。
好像活著。
聽的老白莫名傷感。
眼前的易烊千璽,是完完整整活著的人啊!
他有點明白沐雨瞳的意思了。
人怎么能和靈魂在一起呢,沐引使未嘗不是想見到他呢,只是她明白,自己和他已經不可能了。
占據了他的過去,不能占據他的未來。
沐引使大概是以為,時間是能沉淀易烊千璽對她的思念吧,但是時間啊,像塊肥皂,有些東西可以清洗掉,可是有些難以遺忘的,卻只能永遠留在那里。
畢竟她至少還在易烊千璽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