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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們給了土匪過路錢,在前面一個山頭休息時,這個破地方纔是冷啊!風呼呼的刮,又是在懸崖邊,我都不想在這裡歇息,把擔子往裡面移了幾步,沒辦法,就這麼看著山下我眼花,腦袋暈,全身都沒力氣。
幾個背夫把身上的茶放在特製的手杖上撐起,聊起天來。他們氣喘如牛,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大聲,有時候一句話要分成好幾段才能說完。
背上的茶包都很重,放下歇息也是面朝前方,根本就看不到身後的人是誰,我坐在扁擔上休息,一聽那三個背夫在聊天,說著說著就只有兩個人在一問一答。
“哦豁!”一個背夫惋惜的嘆了一句,“又除脫(死了)一個?!?
“唉!”那個背夫也是嘆氣一聲,隨後又喊了兩聲,確定沒有迴應,才搖搖頭,繼續往前走,只是眼神更加堅定。
我不敢去崖邊看,悶漢去看了一眼,回來說:“這懸崖太高了,人一旦摔下去,少有活口,連身影都看不到了。”
早知道背夫被這麼多茶是賺不了多少錢的,總得酬金比起我們之前接的舍利子的酬金藥少的多,有沒有十分之一都難說,在路上要花銷,土匪要收取,要是不在目的地帶些物品回來拉個回手買賣,真的就算是白走了。
他們還是很廉價的勞動力,風險又高,一不注意就會跌落懸崖。就像剛纔,前面一刻幾個人還在聊天,後一刻聊天的人就少了一個,令人措手不及。
這時,老妖用手肘碰了我兩下,用下巴指著前面說:“你看那廝是不是鬼佬?”
那幾個五顏六色頭髮,白皮膚高鼻子的,怎麼不是!瑪的聽說他們當初搶了天子的行宮,狗日的,現在趁著他們落單,正好可以搶回來一些。老天有眼,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
“哎,我擦!”悶漢一聲驚呼。
只看到一個背夫受不了這個地方的寒風,沒有摔下懸崖,卻倒在路上。那幾個鬼佬可真是動作快,把那背夫拉到一邊去,從個小鐵箱子裡拿出個針就扎。
銀針也不能這麼扎啊,再說誰見過這麼大的銀針,還是扎的屁股!
我怒了,跑過去一推那鬼佬,大罵道:“幹啥子!有你這麼拿針扎的?你往他身體裡灌的什麼毒水?”
“窩……窩……”
一看這鬼佬吐字不清,說話結巴,明顯就是做賊心虛。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打了再說!
我捏了拳頭作勢要打,卻被悶漢拉住,他對我說:“這是洋醫生的醫術,他們看病就那樣,愛用針扎人,往人身體裡注射藥?!?
這下就該是我傻叉了,怎麼鬼佬還帶這麼治病的?再看老妖和悶漢都是非常淡定的看著,明顯他們都已經見識過洋醫生治病的手段,這麼說起來我倒成了個小土鱉。
“嘿嘿,嘿嘿?!蔽也缓靡馑嫉挠樞陕?“繼續,你繼續。你行你上,我不行我看。”
其餘三個鬼佬也是似笑
非笑的盯著我,最後一個嘴裡吐出一陣鳥語,勞資聽都聽不懂。我就好奇這些發音奇怪的鳥語他們自己是怎麼聽懂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的,四個鬼佬看我是個小土鱉,我看他們倒像是幾個活王八。
那個洋醫生把背夫扶到石壁能夠稍微遮擋寒風的地方休息,同那個背夫一起的同伴也跟隨過來。洋醫生說:“你感冒了,需要休息,不能夠再這樣走下去。”
普通話比我說得還要好,這是何等的臥槽,果然是幾個活王八。
做完這一切,洋醫生招呼另外三個鬼佬走了。臨走時還回頭來笑瞇瞇的看著我,竟然對我豎了個大拇指。
這洋人,有病吧!捱了打還對我豎大拇指,不對,肯定不對!莫非鬼佬的大拇指跟我們的意思不一樣,相當於我們豎小拇指的意思?
瑪的老子已經懷疑他很久了!
“算你走運,不然老子抓到打死你!”我指著幾個鬼佬的背影大喊。
“算了,人都走了。”老妖對我說,“還是想像一下到達了康定,這個茶馬古道上最爲繁榮的地方,該怎麼玩。”
這句話純粹就是放屁了,康定是茶馬古道上販茶最爲繁華的地方。因爲背夫的目的地就在那裡,他們在那裡卸下背上的茶包,然後買賣一些皮草肉乾回到雅安或者其他的城市賣了賺錢。
因爲這裡買賣的人多了,所以變得繁榮。許多地方的小吃這裡都有,不過因爲材料原因,土特產之一的難道不叫大餅?
“我想去看最乾淨的天空,最接近天的地方?!蔽一卮鸬?“反正現在不缺錢,能夠揮霍好長一段時間了。”
悶漢和老妖都一起看著我,那眼神中我看到了敬意。沒想到哥們還有這麼高的情操吧!哼,兩個庸人,難道我內在的高尚情操還要像我的臉一樣表現得那麼帥氣?讓別人一眼就看懂了。
到了臨近夜晚時,天上雲層霧氣開始瀰漫鋪開,很快就壓了下來。環繞在山間的霧氣愈漸濃郁,寒風吹過時,帶起冰冷的雨滴打在臉上,不一會兒就把臉上打滿水滴。整個臉上都是冰冷一片,嘴脣發紫。
悶漢在一邊吃麪條似得吸鼻子,被老妖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吼道:“你能不能把鼻涕擤了,聽著不噁心麼?”
這寒風一吹,任我穿了多厚,都感覺身上的衣服跟沒穿一樣。照樣冷遍全身,腦袋都痛了,
前方是一個旅店,此時門半掩著,害怕寒風進入。那些背夫是不會選擇這種旅店的,比山上廉價的旅店要貴很多,他們繼續往前走,包括其中的孩子和婦女。
我們三個顧不了那麼多,躲進旅店裡問老闆點了一壺茶先暖和一下身體。酒水是基本上不喝的。
頭髮和臉上全是水,衣服也被打溼變了顏色,還好這衣服比較厚,我們也跑得快,只是打溼了表面一層布而已。
“我們又見面了?!蹦沁呑乃膫€鬼佬,洋醫生高
興的對我舉起一杯茶示意。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不能失了大氣,對其做了個禮節性的抱拳。心裡罵到:四個活王八!
我之前想到過鬼佬臉皮厚,可是沒想到他能厚成這樣啊,要不是他們端著肉過來,我真想叫他們滾蛋!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吃一片肉心裡一直盤算,這肉一斤多少錢,一片又該多重,多少錢,吃多少才能吃下一個銀元的肉。後來我就哭了,那還不得撐死我啊!
看來曲線救國的方式是行不通了。
“茶馬古道是一條偉大的道路!”一個鬼佬對著門外讚歎道,“若是能夠比擬,也只有當初在非洲的黃金之路能夠了,但是其意義與歷史文化也不可能與茶馬古道相提並論,還太過青澀?!?
“是的?!崩涎涌诘?“茶馬古道歷史悠久,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
自從古代以來,因爲常年要與塞在遊牧民族交易,也要防備一些外敵入侵。茶馬古道興於唐宋,在後來的朝代中逐漸興盛起來。
有皇帝下令,將茶作爲硬通貨賣給需要茶的西藏等地的牧民,以此來換取皮草與馬匹。那時候中原的馬匹不多,品質也要比塞外的馬匹劣。
後來專設一個“茶馬司”來專門管理茶的出口,馬匹是通過茶馬古道從甘肅到陝西的道路進入。茶則是主要從雲南和雅安兩個地方輸出。
在前面不遠處有一座白骨塔,是那些因爲病與意外死在路上的背夫。路上的人沒有讓他們暴屍荒野,能夠幫助收屍的話,就幫一把,可惜因爲路途遙遠,不能夠把屍體帶走,只能就地掩埋,久而久之,埋的背夫多了,就形成了一座白骨塔。
在這個旅店住宿一宿,第二天早上起來吃了一頓熱乎飯,不過拿菜和味道真的不敢恭維,不能說難吃,只能算是能吃,把東西煮熟了而已。
如同爵蠟,好在暖和,吃下去之後再喝上一杯茶,當真是渾身暖洋洋。比啃玉米麪餅就開水要好得多。
越來越接近康定,路上見到許多堆放的巨石,是一整塊石頭被炸燬後留下的殘塊,其中已經生出雜草與樹,只是樹的長勢不是很好,很稀疏。
四個鬼佬圍著白骨塔轉了一圈,洋醫生對白骨塔做了個禮。這廝佩戴有十字架,倒是個洋和尚。
“咱們快走,別跟這幾個鬼佬一起?!崩涎叽僦?“看這幾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吃飽了沒事跑到這條路上來麼?”
“那鬼佬想打什麼主意?!睈灊h也猜測說。
看他們揹著揹包,又拿出個相機在走走停停,不時拍照,發出驚歎。看著別人弄些小玩具也拍照驚歎,簡直就是四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
路上有腳印凌亂,那些背夫早已從這裡走過,路邊,有積雪,有的是冰水化合物,因爲有背夫走過去,泥漿濺在冰上,看起來更加冰冷。
我看前方坡度比較緩,也許可以順著下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