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只是說:“就這么完了?” 妙計和尚滿臉天真,“完了啊!” “我操!” 我怒罵,“就他么這么點皮毛的信息,你他么的收我一萬塊?” 好家伙,被人都是挑不熟的宰,小和尚這家伙倒是好,宰我這朋友都宰這么狠,一萬塊錢,就換到這么幾句話,我都能感覺到陣陣的肉疼,簡直是恨不得掐死小和尚這個雜毛。 小和尚卻是裝作很正經地說:“這可不是我要,這是施主自愿捐助的一萬塊錢香火錢,助我廣蓮寺日后修建佛塔寺廟之用的,說起來,還真得多些施主,如今這世道,像施主出手這般大方的人,不多矣……” 這家伙臉皮厚得跟城墻似的,我知道錢肯定是要不回來了,干脆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免得自己痛心,轉移話題,問妙計和尚道:“妙計,從那次你和我在寧縣分別之后,這些年你和你師父都去哪里了?” 妙計和尚說:“天南地北的走,老頭說過,要我做三十年的行腳僧。” 得,說了等于沒說,這妙計和尚和普心老和尚,甚至包括那個柳前輩在內,都顯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在忌諱什么,唉,我終究是還不夠資格入得他們那個圈子,也注定就不能知道那個圈子里的太多事情。 之后,一夜無話。 次日黑早,我習慣性地起床,卻發現旁邊是空空的,妙計和尚竟然是比我起得還早,我走到外面時,發現他還有普心老和尚、柳前輩都已經在進行著鍛煉,這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自己修煉是極為勤奮的,現在才發現,其實什么也不是。 我沒有打擾他們,也自顧自地練習著鐵法和雪山法中記載的功夫。 柳前輩頻頻看我,不過什么話都沒說,我倒是心里隱隱有些期盼他來指點指點我,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柳前輩對我求知若渴的眼神視若無睹。 早飯后,我也沒再打算叨擾柳前輩,便準備告辭離開。 然而,話剛出口,妙計和尚這廝就連忙站起身來,對著普心老和尚說道:“師傅,我和黃山施主久別重逢,還想和他敘敘舊,我能不能和他一起出去轉轉?” 普心老和尚點點頭,去不在意地說:“去吧,把東西留下。” 我迷惑,小和尚的表情和我差不多,“師傅,什么東西?” 普心老和尚瞥了他一眼,說:“妙計,出家人不打誑……” 他話沒有說完,小和尚就滿臉堆著訕笑,“
師傅,我真的什么東西都沒有,就這化緣的缽了,您真要我給你留下?” 猛的,我感覺到身前刮起一陣風。 這普心老和尚就像是天神附體似的,動如脫兔,雖年紀老邁,但動作麻溜快速得讓人乍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竟然已經是躥到妙計和尚的身前,單手在妙計和尚懷里一掏,掏出個用紙包裹得整整齊齊的東西。 老和尚面有得瑟,妙計和尚瞬間無精打采。 這是妙計和尚昨晚上敲詐我的錢,沒想到老和尚竟然也知道這事情,老和尚吧紙拆開,瞧瞧手中的錢,說:“既然是黃山小施主的香火錢,那自然是作為修建寺廟之用,我身為廣蓮寺的主持,理當妥善管理這筆財產。” 說完,他就把錢揣到了自己的化緣袋子里。 妙計和尚嘟囔,“不就是天眼通噻,牛個啥子嘛……” 我心里暗笑,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妙計和尚訛詐我,然后栽到普心老和尚手中,這就是真正的天道報應,循環不爽。 普心老和尚對妙計和尚的嘀咕紙當作是沒聽到,揮揮手,趕蒼蠅似的,對妙計和尚說:“去吧,去吧,記得早些回來,為師打算在這里與你臭法師伯伯論道,兩個月內應該不會離開。” 妙計和尚很干脆地轉身出門,端的是來去如風。 我則是心中大苦,妙計和尚這家伙在外面無親無故的,看這架勢,明顯是賴上我了,他化緣袋里空癟癟的,身上的錢也都被普心老和尚搜刮走,這豈不是說,他要在我這里白吃白喝兩個月? 我再度感覺到肉疼,生疼。 柳前輩住在偏僻的郊區,附近根本就沒有什么馬路,更遑論車輛,昨晚上我們還能打車到附近,現在卻是只能徒步回去,我心里有些隱隱發苦,妙計和尚倒是精神抖擻,我發現,在他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我們現代年輕人的惰性。 我追上去,問他:“妙計和尚,你跟著我出去干嘛?” 他理所當然地說:“自然是幫助黃山施主你去降伏那女鬼,了結你和她之間的恩怨。” 我對他的話很是質疑,“你真的有這么好心?” 一路上,和妙計和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家伙跟著他師傅闖南走北的,見多識廣,什么都懂點,什么都能說得上來,讓我有些敬佩,眼看著就要到市區,我的手機卻是突然鬧騰起來,我掏出來看,是鄭龍的電話。 我接通,直接問道:“什么事?” 鄭龍語氣很是急促,
“黃山,你快救救我們啊,又有人死了,又有人死了!” 我心里微沉,“誰死了?” 鄭龍說:“是我爸的朋友,就是之前我給你看的照片里的那個和李玲莎上過床的胖男人,他找李玲莎上過幾次床,就在今天早上,他被他家的保姆發現死在自己的房間里,聽說死相極慘,但警察判斷是自殺。” 果然,還是李玲莎。 我問道:“能不能帶我去現場看?” 鄭龍說:“只怕是不行,警察現在已經封鎖現場,不過我買通了他們家的保姆,讓她偷偷拍了照片,這樣行不行?” 我說:“行,你把相片發過來。” 掛掉電話之后,只是幾秒,我便收到鄭龍發來的彩信。 彩信上,那張相片極端的慘烈,那個富豪兩眼幾乎冒出眼眶,滿是驚恐的神色,十指都詭異的扭曲著,就像是雞爪,七孔流血,本來就肥碩得流油的臉龐整個顯得極為浮腫,就像是注過水的豬肉,還是極為蒼白的那種。 他整個人將近有近半都被擠進墻壁里,滿是鮮血,也不知道李玲莎是怎么做到的。 妙計和尚偏頭過來看,只是說:“阿彌陀佛……” 我問他說:“現在怎么辦?” 妙計和尚說:“你與她生前熟識,這件事情,還得你自己想辦法。” 我點點頭,嘆息,“能超度就超度,要是不能超度……” 我寧愿親手讓李玲莎魂飛魄散,也不愿意她再留在這世間繼續害人,即便那些人都是害她身死的罪魁禍首,但畢竟人鬼殊途,是鬼,就不應該影響這陽世的秩序。 妙計和尚說:“李玲莎剛剛迫害一人,怨氣定然有所消減,這幾天應該不會去迫害鄭龍他們一家子,我們可以用這幾天的時間去布置一番,爭取將她捆住,到時候,若是勸說不行,那就只能將她誅滅。” 厲鬼,皆是因為心中有怨氣,當他們報仇后,怨氣往往會消散,化為沒有意識的孤魂野鬼沉睡,直到再度有人將他們喚醒,李玲莎每次殺人,怨氣都會短暫的消減,直到她殺完所有想殺的人,怨氣才會徹底消弭。 聽到妙計和尚這么說,我卻是又猶豫起來。 我終究是狠不下心真將李玲莎誅滅的,我不想她的下場和袁夢楊那樣悲慘,這連串的事情,說起來,她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她只是個想方設法為自己父母治病而籌錢,甚至不惜出賣自己身體、尊嚴的女孩而已。 這其中的是非對錯,我也不想再做評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