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逸翰被我無視,本欲發飆,但被祝捷呵斥,也就只得作罷。 我這時更是明白,這兩個所謂正一教的高徒,不過是不識大局的跳樑小醜而已,自以爲出自名山大派,便眼高於頂,想來,便是這些大派收徒過多,才造成這樣的良莠不齊,相比起來,我倒是更喜歡我們梅山教,雖然人數不多,且各自分散,但起碼,人品還是能夠保障的,當然,我並不排除沒有個別的另類。 夜晚的叢林,並沒有想象中的喧鬧。 森林不像是田野,有蛙鳴,有的,只有隱隱約約的偶爾才響起的蟲鳴,在這樣的時候,連蟲子也都已經睡去,我們這行,足足有四百餘人,幾乎各苗寨的精銳蠱師都已聚齊,走在森林裡,即便是夜深,人人小心,也仍是發出不小的動靜。 祝捷與我並排走著,還有普心老和尚、柳伯、巫前輩,奢藤花等各大長老。 馮逸翰、鄭伯昊等人跟在我們的後面,兩人憤憤不平,我不回頭看,也能感覺到他們的目光,心中冷笑,這兩個名門弟子,還真是當得小肚雞腸這個詞。 我覺得,有句話對他們極爲適用,想要裝逼,那就先做好被踩的準備。 時間逐漸流逝,我們寸步未停,沒有做絲毫的停歇,到深夜時,已經接近斷臂崖,朝前看去,透過密集的樹葉,在夜色中,隱隱能看到斷臂崖的輪廓,還有那上方的朽日洞。 祝捷陡然轉身,輕聲說道:“大家打起精神來,小心些。” 話音剛落。 “噠噠噠……” 衝鋒槍密集的掃射聲響起,就在我們的人羣裡,我豁然回頭看去,只見到身後不遠處有道火舌在噴射,隨同響起的,還有密集的痛呼聲,大家均是驚駭莫名。 開槍的,竟然是隨著祝捷他們來的那四個戰士中的一個,人羣裡,也只有他們帶著衝鋒槍。 接連有十來個人倒下,就像是被收割的麥子,大家慌忙躲避,慌亂中,我只聽到身邊有道凌厲的尖銳風聲響起,隨即,槍聲嘎然而止。 大家驚魂未定,十餘秒後,我走到那倒地的戰士旁邊,他的喉嚨處,插著把小匕首。 我看向祝捷,剛剛射飛刀的,正是他,他表情凝重,有些許悲哀、自責,但是,更多的,是種應該被稱爲“鐵血無情”,或者,是“大義滅親”的神色。 有數十道道光芒突然閃現,大家打開手電筒慌忙朝四周照射著。 在這裡的,都是行內人,不用瞧便知道,這戰士
突然發狂,朝著自己人射擊,定然是被人用法術控制,也就是說,這附近隱藏著敵人,這種情況,讓得我更加肯定,人羣裡,定然有邪教的內奸,看來,我去朽日洞那次,隨即便有那個十二號的老頭跟進去,也是有人通風報信。 還好,我福大命大,並未死在裡面。 我眼睛掃過在這裡的與我比較熟悉的,地位比較重的人,恍然發現,我不知道該懷疑誰。 祝捷陰沉著臉,把那戰士的肩章取下來,放到懷裡,然後冷聲說道:“給我找!” “不用找了,你們都留在這裡吧!” 突然有聲音說道,許多人從樹後冒出來,出現在手電筒的燈光裡,顯得很是迷濛,個個神色冷峻,其中,有不少穿著苗族服飾的,正是各苗寨的叛徒,另外,也有不少穿著黑衣的,是邪教的人,粗略看去,竟然也有不下於四百人。 這,註定是場惡鬥。 之前,我以爲修道之人之間的鬥爭大多都是單獨相鬥,或者是數人相鬥,卻不曾想,在這苗疆卻連連幾次看到這樣的場面,這麼浩大的場面,只怕不必城市裡那些約架的混混聲勢要低,而且,這是稍有疏忽便要送命的。 修道之人的戰鬥,比普通人的更急危險、殘酷。 “噠噠噠……” 祝捷帶來的剩餘的那三個戰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戰友的死被激怒,還是嫉惡如仇,很乾脆地便朝那些燈光中的人影掃射,槍聲密集的響起。 只是,讓我驚訝的是,那些人影竟然依舊,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三個戰士也察覺到不對,停止掃射,我身邊的祝捷冷笑,“幻象,雕蟲小技。” 說著,他從自己的包裡掏出幾面旗子來,三角形的,有諸多顏色。 這是奇門遁甲的法器,我沒有想到,這祝捷祝組長竟然還是此道高手,天下之大,奇人輩出,之前我還未自己身兼梅山教法、蠱術而沾沾自喜,現在看來,這根本算不得什麼,要是碰上奇門遁甲的高手,我說不定連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就會被困死在陣裡。 這等陣法並不是沒有,三國時的諸葛亮所設八陣圖便是人盡皆知的。 真正的奇門遁甲高手,莫說是困個人,就是困千百人,又何足道哉? 舉個最貼近現實的例子,現實生活中的裝修設計,也有許多是含著奇門遁甲的影子的,在商場裡安鏡子,通過折射、反射,增加空間效果,便就是由奇門遁甲演變而來。 祝捷在飛刀之
道上造詣匪淺,必然尤在我之上。 只瞧得他右手連揮數下,那幾面旗幟便飛射出去,火旗落離位,天旗落乾位,雷旗落震位,山旗落艮位,風旗落巽位,坤、坎、兌三位無旗,是爲破幻陣的生門,也是爲面對突發情況,讓得我們有路可逃的位置。 天眼之下,只見得五面旗幟上青光繚繞,與原本籠罩在這裡的青光開始爭鋒相對。 景色,並未發生變化,只是那些燈光中的人影開始漸漸消散起來,這時再看去,已不過十餘人,又是通槍響,那些人剛剛來得及反應,便被槍掃中,飛濺出鮮血,隨即倒在血泊中。 “哈哈,十三秘密部門的人麼?這次,終於能夠稍稍有點意思了。” 又有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讓我們不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我眼睜睜地瞧著這麼多人死在近前,其中還有數個熟識的面孔,驚怒不已,猛然放聲喝道:“有種就別躲躲藏藏的,咱們來真正的較量,如何?” “哼!” 如雷般的冷哼聲響起。 “小子,你便是苗疆聖主吧?你殺我教內兩大護法,你以爲你逃得過不成?我這奇門遁甲,難道便不算是本事,想要較量,便衝出陣來吧,我這陣中有陣,我們在斷臂崖下等你們,如果闖不過,這苗疆便由我教來統治吧!” 我看向祝捷,他神色凝重,只是說:“這人對奇門遁甲的造詣不在我之下。” 我說:“此話怎講?” 祝捷說:“這幻陣,不過是最基礎的陣法而已,只是通過周圍的樹木,還有我們的燈光演變而成,你看那外圍,青光、黑光縈繞,我想,那纔是真正的殺陣,如果不出乎我意料的話,只怕前方會有不少鬼怪。” 巫前輩掏出自己的桃木劍,冷聲道:“管他那些,闖過去便知道。” 柳伯也點點頭,道:“是的,老頭子也活了這些年頭了,倒要見見,這些邪教的有什麼本事。” 我也是豪氣頓生,掏出通天印,握在左手,護住自身,右手持雷擊桃木劍,說:“走吧!” “恩!” 祝捷點點頭,把五面旗幟拔出來,抓在手裡,然後毅然朝著前面走去。 起初,他走得極快,然後,走出數百步後,他便開始猶豫起來,隨著越走越遠,他沉思的時間也愈來愈長,直到兩百餘米之後,他頓住腳,足足沉思有兩分鐘,轉頭,沉聲說道:“大部隊留在這裡,讓幾個人隨我前去吧,前面,我沒有把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