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會覺得她像孕婦, 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
“你還好吧?”
林安夏看著他,愣了愣,突然搖了搖頭:“我沒事?!?
說完, 腳底抹油一般的跑下了樓。
林安夏在葉林舒的心裡一直都是反應(yīng)遲鈍的代表, 每次都是這樣, 她總要先愣個一兩秒纔開始猛烈的搖頭或是點頭, 然後跑開。
他認(rèn)識她那時, 她就是這樣的。
那時,小小的林安夏站在自己面前舉著手裡的飯盒:
“謝謝你的午餐?!彼穆曇魳O小,說著十分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飯盒已經(jīng)洗的發(fā)亮, 她低著頭,等他接過自己的盒子, 而他終究沒有伸出手去, 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你明天再送過來好嗎?”
她愣了愣, 然後猛烈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跑開。
白色的瘦小身影馬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時候,他覺得她是個內(nèi)向的女孩,不多言語,長的一副乖乖女的樣子,有一頭自然捲的黑髮, 那時候, 他卻能從她的眼裡看到其它的神色, 堅強(qiáng)和倔強(qiáng)。
那時候, 林安夏才十七歲, 自己也僅僅只是個二十五歲步入社會不久的畢業(yè)生。
她的樣子令他想起高中時他暗戀過的女孩,小虎牙, 兩個甜甜的酒窩,他暗戀那女孩到大學(xué)畢業(yè),直到目送那女孩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不曾對她說過任何表白的話語,因爲(wèi)他清楚的知道,那個女孩從來沒有看過他一眼。
那是一段暗戀,也許可以當(dāng)做初戀。那時候的葉林舒這樣簡單的想。
遇見林安夏,愛上林安夏,然後又和她分手,這時他才知道,這才叫初戀,他愛她,她也愛他,只是他們沒有在一起。
他仍舊記得和林安夏第一次接吻的樣子,她拼命屏住呼吸,踮起腳尖,被她輕輕的抱在懷裡,她不開竅總是不肯鬆開牙齒,那樣子好像即將遠(yuǎn)征的戰(zhàn)士,直到他放開她,才發(fā)現(xiàn)她紅透的臉和不太均勻的呼吸,她竟然沒呼吸?他驚訝著,又十分想笑。
最終,他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髮:“夏,你太美好,我們來日方長?!?
他現(xiàn)在覺得很可笑,來日方長?他卻僅僅只是和她交往了三個月而已。
自此,分道揚(yáng)鑣。
形同陌路。
他興慶,他當(dāng)初沒有動她,沒有拿走她青春裡唯一的東西,他可以完整的將她交給另一個人,他不祈求任何,他只希望那個人可以好好的愛她,關(guān)心她。
僅此而已,他的願望——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只是林葉舒從來沒有想過,那時候他拿走了她的初吻,也拿走了她的心。這些,或是甜蜜,或是青澀的回憶,如同一碗永遠(yuǎn)芬芳的蜜漿,慢慢的融化在林安夏的心裡。
可是直到五年之後相遇,他才突然恍然大悟,林安夏愛自己,自己也愛她,他們爲(wèi)什麼,不可以重新來過呢?
在飛機(jī)上的時候,他是這麼想的,只是沒想到,還沒有把回國的消息告訴她,他就和她不期而遇。那天,他們在超市相遇,四目相對,還是那雙倔強(qiáng)和堅強(qiáng)的眼眸,林安夏二十二歲了,可是樣子還是當(dāng)年那般,小小巧巧,臉上總是透著些不健康的蒼白。可是,一切都因爲(wèi)駱晨曲的出現(xiàn)而改變了。
他和林安夏之間,終究是隔了千山萬水的吧。
她十七,他二十五。
她二十二,他三十。
他們相差太遠(yuǎn),年齡就是一個很大的障礙。
也許,就像林安夏所說的,她對他的感覺,僅僅只是依賴。
※※※
不知道下了多少道樓梯,直到心跳的感覺越來越快,林安夏纔不得已的停下來,她不能在跑了,他知道她不會追上來。
坐在樓梯上,林安夏終於得以長呼一口氣,順了順凌亂的內(nèi)心,胃裡排上倒海的感覺反而沒有了,真是奇蹟。
駱晨曲的藥林安夏不打算喝了。
頓了頓,林安夏看到兩手空空的自己,糟糕,飯盒忘在天臺上了。
如果現(xiàn)在返回去又見到葉林舒怎麼辦?可是,飯盒是林葉薇的,自己應(yīng)該洗乾淨(jìng)還給她。
內(nèi)心無比糾結(jié),最終還是良心勝利,林安夏只得又返回天臺。
索性這次並沒有遇到葉林舒,林安夏終於鬆了口氣,無論如何,這飯盒是一定要還給她的。
林安夏本來是想洗乾淨(jìng)了第二天又還給葉林舒,結(jié)果還不等自己有任何反應(yīng),同樣的飯菜又經(jīng)過小劉的手送到林安夏手上,只不過這次不是打著徐秘書的口號:
“林小姐,這是樓上的林葉薇給你的?!?
於是,林葉薇是何許人也?這個名字馬上在公司成爲(wèi)紅極一時的人物,當(dāng)然,也有好奇的同事詢問林安夏原因,林安夏只是說林葉薇是自己很好的朋友,僅此而已,不再向大家透露什麼,接下來的幾天,林葉薇總是整點給自己送午飯,變著花樣的送,只不過都是補(bǔ)血的食物而已。
蘇莎莎那妞知道這件事,竟然還特別高興的朝林安夏犯花癡:
“小夏,你終於還是朝女人下黑手了嗎?誰家的大戶千金迷上你了,說!”
“喂,蘇莎莎,好歹你也有腦子的吧,你還不瞭解我,我怎麼可能喜歡女人呢?”
“我又不是你男人,我怎麼知道?!碧K莎莎一臉無辜的聳聳肩,繼續(xù)低頭塗透明的指甲油,她塗得很認(rèn)真,以至於林安夏認(rèn)爲(wèi),她並不是在塗指甲,而是再給指甲穿花衣。
雖然這個比喻連蘇莎莎都開始自嘲了,但這妞在這件事上還是樂此不被,一點也不厭煩。
※※※
熬過一個週末,終於可以休息,第一天就睡到自然醒,蘇莎莎照常沒有回來,顯然是去找桑亞了,兩口子一星期才見一次面,不容易啊,原因主要還是因爲(wèi)桑亞在畢業(yè)後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而公司的所在地離林安夏住的地方很遠(yuǎn),再加上平時蘇莎莎和桑亞都很忙,因此一週一聚,小兩口早已習(xí)以爲(wèi)常。
林安夏覺得愛情真的太偉大了,偉大到即使是在千里之外,週末桑亞還是會回來陪蘇莎莎。
顯然的,林安夏嫉妒了,而這個嫉妒的後果間接導(dǎo)致林安夏討厭見到蘇莎莎和桑亞膩歪的樣子,憑什麼你兩隻就可以這麼幸福,而自己卻一直單身,真是不公平,這世界好男人都死光了……不過現(xiàn)在林安夏已經(jīng)找不到話講了,因爲(wèi)自己也戀愛了,駱晨曲在自己身邊,沒有什麼好羨慕的。
中午的時候,林安夏出門買了一份香辣雞飯,這是她的午餐,林安夏吃的不亦樂乎,一個人的時候,林安夏都是這麼過來的,當(dāng)然,如果蘇莎莎在,此時又是不一樣的,蘇莎莎會做很多很多美味可口的飯菜,很多時候林安夏又在想也許桑亞喜歡蘇莎莎的原因是因爲(wèi)她太熱愛生活了,她將生活看的很重要,週末不管如何忙都要出門逛街,然後親自買菜做飯,家庭主婦型的女人,同時又有成熟女人的優(yōu)雅韻味,大概,這就是蘇莎莎的魅力所在,當(dāng)然,比起白雨那妞,蘇莎莎好太多了,那妞自從前次見過那一面,後面竟然就跟玩失蹤一樣的消失了,不可否認(rèn),只有兩個可能,其一,白雨犯了家規(guī),在家裡面壁思過。其二,白雨戀愛了。當(dāng)然最後這個可能性幾乎爲(wèi)零,所以林安夏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到第一條上,果然,吃完香辣雞飯,白雨的短信接踵而至:
【小夏,我被禁閉好幾天了,這幾天不能去你的新公司看你了,嗚嗚。】
【加油禁閉吧你,真是服了你了。】
林安夏快速的回過幾句話去,嘆了口氣,唉,算了,林安夏現(xiàn)在也只能祈求白雨好自爲(wèi)之了。
正想到這裡,駱晨曲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實際上早上的時候林安夏接到過駱晨曲的電話,那時候駱晨曲小聲的問了句在幹嘛,林安夏睡的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好像回了一句:“還在睡覺。”然後駱晨曲說了什麼林安夏就再也不記得了,如果不是此刻駱晨曲的電話又打過來,林安夏估計已經(jīng)把這段模糊的回憶當(dāng)做夢境了。
“小夏,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來你家接你?!?
駱晨曲像個孩子一樣的詢問她的意見,林安夏點了點頭:“那你稍等我一下?!?
然後,林安夏人生中第一次和駱晨曲的約會就這樣拉開序幕了。
林安夏保持一貫的風(fēng)格,白色的蕾絲娃娃裙,七分褲,白色板鞋。駱晨曲看到這樣的林安夏,反倒是十分驚訝的說了一句讓林安夏想要揍她的話,他說:
“林安夏,你裝嫩呢吧你。”
林安夏歪著頭笑笑,眉色飛舞:“誰讓本姑娘長的一副娃娃臉?!?
林安夏的臭美,駱晨曲算是真正領(lǐng)教了。
興慶的是駱晨曲這次沒有開著惹眼的保時捷來接林安夏,而是一身輕裝上陣,只帶了他一個,爲(wèi)此,林安夏安心的拍拍駱晨曲的肩膀:
“索性你這次沒有太惹眼。”
其實不是因爲(wèi)林安夏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爲(wèi)駱晨曲這個人行事本來就很低調(diào),不然就不會出現(xiàn)那件在一個宿舍三年竟然不知道駱晨曲就是一曲這樣的驚天秘密。當(dāng)然最後駱晨曲露臉之後,被同宿舍的男生圍追堵截,坑蒙拐騙的蹭了一頓飯。
至於爲(wèi)什麼要買一輛如此惹眼的車,主要還是因爲(wèi)駱?gòu)寢尩脑颍?
“美女配香車,等你將來有女朋友了,別讓女方家裡小瞧了?!边@是駱?gòu)寢尩某踔裕妒切㈨樀鸟槼壳€是隻能子從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