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找誰?”閻開峰接起電話。
“想知道‘天使’是誰嗎?”那頭傳來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聲音。
“你是誰?什麼意思?”他問道。
“你不是很恨那個傢伙嗎?是他搞出的事讓你丟了工作,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什麼真相?你到底是誰?”閻開峰的聲音小了許多,他不想讓家人過問此事。
“一個小時後,明澤路的第一個轉(zhuǎn)彎處見。”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喂?!”閻開峰焦急地等待迴應(yīng),但電話中只剩下嘟嘟的聲音。他又照來電顯示上的號碼撥了回去,卻始終無人接聽,恐怕是從公用電話亭中打來的。
他看著表,已是下午六點多鐘。猶豫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打算去會會那個神秘人。他不僅想知道真相,還想好好地教訓(xùn)一下那個害他丟掉工作的“天使”。
他披上外衣,甚至沒有跟母親打聲招呼,就徑直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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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動手了嗎?”
“別問那麼多。”神秘人接過對方遞來的一小瓶藥劑,“還要提醒你,有些事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張。”
那人站在黑暗的角落中,微風吹過他們的臉龐,又向著下一站飄去。
“我也有自己的路,不會壞你的事。”他答道,“倒是郭宇……”
“他早就到了國外。現(xiàn)在我只剩你這一個得力的助手了。你比他精明得多,但也衝動得多。”
“不是還有那個女人嗎?”那人笑道。
聽到這話,神秘人猛地將那人的脖領(lǐng)揪了起來:“你怎麼會知道?!敢暗中調(diào)查我!”
“我只是想對你更瞭解。”那人攤手解釋。
“如果你敢對她怎樣,我絕饒不了你!”神秘人警告道。
“放心,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何況,我命令你的年代還遠沒有到來呢。”那人笑著說。
“但願如此。”神秘人說完,消失在了街邊。
“希望一切能夠順利。我們的命運可是連在一起的。”那人微笑著,默默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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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嗎?”閻開峰望著一個人的背影問道。
“你來了?”對方緩慢地轉(zhuǎn)過身笑道。
“是你!”他還記得面前的這個人,他曾和自己一起在酒吧裡喝過酒。
“對,是我。”
“你到底是什麼人?”閻開峰問。
“我是個偵探。”神秘人回答。
“偵探?你不是說要告訴我真相嗎?”
“當然,彆著急。我先讓你看些東西,那時你自然就會明白了。”
“你都查出來了?”
“不錯。”
“不知道那個男人進展得怎麼樣了。”閻開峰小聲嘟囔著。
“你是說那個叫秦林的律師吧?他離真相還差得遠呢。我比他優(yōu)秀得多。”
閻開峰冷笑了一聲,他不喜歡自大的人,不過面前的人卻沒有讓他感到反感,畢竟他們曾聊得很愉快。
“跟我來吧,”那人說,“我們得開車去,離這裡不遠。”
閻開峰思考了一下,跟隨他上了車。
幾十分鐘後,汽車經(jīng)過盤山公路,在一片樹林旁停了下來。神秘人走下車,閻開峰跟隨在後。
“這是哪裡?我們要去哪兒?”閻開峰打量著周圍,“這裡看上去像是荒郊野嶺。”
“但卻是個很美的地方。”那人邊說邊走進了路旁的樹林,閻開峰小心翼翼地跟著他。
不一會兒神秘人便停下了腳步:“我們到了。”
眼前是一片異樣的場景。一座墓碑,一片被翻亂的土壤,周邊還圍起了警戒線。
“這是什麼?”閻開峰好奇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這個人的棺木被盜了,警察將這裡暫時封鎖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去樓空’,沒有什麼可再調(diào)查的價值了。”
“棺木被盜?你到底要說什麼?這和我想知道的真相又有什麼聯(lián)繫?”
“我是想說,警察找錯了人。”
“找錯了人?”閻開峰越來越糊塗了。
“他們認爲這是‘天使’乾的,真是愚蠢。”那人憤憤地說。
“‘天使’?就是那個寫勒索信的人?我正想找他算賬呢。”
“是嗎?來,邊抽菸邊說。”神秘人笑著遞給了他一根菸。
“謝謝。”
“其實他是個很好的人,不是嗎?”
“誰?”閻開峰拿出了火機,把香菸放到了嘴裡,“怎麼有點溼?”
“每天晚上都會給你送咖啡的人。”他只回答了閻開峰的第一個問題。
閻開峰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說“竟然是他”,然而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還有,我就是你要找的‘天使’。你也太天真了,在中國哪有什麼偵探?”那人的話音還未落下,閻開峰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你也已經(jīng)想到菸嘴潮溼的原因了吧?不是想要找我算賬嗎?這就是你蔑視我的下場。”他對閻開峰狠狠地說道,但此時那個男人已經(jīng)不再聽得到。
神秘人將煙撿了起來,又往閻開峰的嘴中塞了一下,重新放進了煙盒。菸嘴上的杏仁兒味已經(jīng)變得很淡,這說明閻開峰已經(jīng)充分地“攝取”了抹在上面的藥劑。他不是第一次殺人,但利用***了結(jié)別人的生命卻是頭一回。
接下來,神秘人跪在地上,靜靜地懺悔著,企圖靠心靈上的慰藉來寬恕自己的罪過。比起那些殺人狂,他要仁慈得多。畢竟到現(xiàn)在爲止他只扼殺過兩個生命,而在他看來,他們都罪有應(yīng)得。
懺悔完畢,他費力地扛起地上的男人,向樹林深處走去。十幾分鍾後,他到達了湖邊。
這是片美麗的湖水,可惜的是這裡未被開發(fā)。零星的野營者即使來到這片樹林,也不易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
他把閻開峰放下,走到湖邊的蘆葦叢中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他拽出了一條小船。野生的蘆葦叢平日裡很好地掩蓋了這個小巧的水上工具。船中放著一個麻袋,裡面裝滿了東西,船身的一部分甚至都已沒入了水中。
他走向閻開峰的屍體,從他的脖子上拽下了一條項鍊扔在了地上。接著他把屍體拖上了船,隨後把麻袋解開了。裡面裝滿了大大小小的石塊。他估算了一下,將四五塊石頭搬出來扔到了岸邊。之後他也坐了進去,兩個人與石塊的重量讓船身幾乎已與水面吃平,這正好達到了目的。
接著神秘人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脫下,扔到了岸邊,赤身裸體地將船滑向了湖中心。
很快船便停在了湖的中央。他拿起了船上的一根長繩,將麻袋和閻開峰的屍體嚴實地綁在了一起。
一切已準備就緒。突然他扶著船身使勁地晃動起來,湖水很快地沒入了船中。終於在一個瞬間,沒滿了湖水的船支,連同麻袋和閻開峰的屍體緩緩地沉向了湖底——所有的證據(jù)都消失了。
神秘人脫離船身,向岸邊遊了過去。很快他便上了岸,等待了許久,他終於晾乾了身體,將衣服穿上了。
他戴上手套,撿起了剛剛?cè)釉诘厣系捻楀€。這是條很特別的項鍊,恐怕是閻開峰的母親送給兒子的。此刻他有了一絲不安和愧疚感,但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反正總有一天他會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一切。
他走回到墓碑前,把它胡亂地塞進了土壤裡,卻故意地留出了一小段在空氣中。接著他又將之前留下的腳印都抹去了。
他覺得自己的傑作比那個冒牌貨設(shè)計的要美妙得多。過了那麼久,他終於連那傢伙的動機都查清楚了。不過,他並不急於揭穿對方,因爲事到如今,這件事反而能很好地讓秦林分散精力。
神秘人走出樹林。今晚,這個美麗的地方,沒有鮮血、沒有暴力,但也沒有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