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章一起更的,前頭還有一章,書友們不要看漏了。
常郁暖這般懂事,倒是讓楚維琳心里酸酸的,她點頭應下,便先告了辭。
韓媽媽在外頭等著楚維琳,她的手中捧著一只錦盒,恭敬交到了楚維琳手中:“奶奶,里頭就是三姑娘的八字帖子。”
楚維琳讓流玉接好,道:“麻煩韓媽媽了。”
韓媽媽一個勁兒地搖頭:“不敢不敢,奶奶,三姑娘還好嗎?”
楚維琳低聲道:“三妹妹沒事,只是這事兒先別告訴五妹妹。”
常郁晚雖然是一心為了常郁暖好,可她性子太急,楚維琳怕她好心辦壞事,這事兒還是回頭讓涂氏慢慢與常郁晚交代來得好。
韓媽媽曉得輕重,自是應下。
回到松齡院里,楚維琳捧著盒子進去,交到了涂氏手中,而后悄悄朝常郁昀點了點頭。
涂氏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確認無誤,便交給了段嬤嬤。
段嬤嬤又拿上了陳三太太給的宣哥兒的八字,親自給夏先生送去。
八字的結果不出來,說別的都是無用的,眾人便耐著心思等著,而廚房里備好的飯菜也送了過來,涂氏和陳三太太便相攜用了點兒。
一個時辰,段嬤嬤便回來了,夏先生把結果寫在了一張紙上,段嬤嬤將紙給老祖宗過目。
老祖宗一看,唇角便彎了起來,又把紙遞給了陳三太太。
陳三太太看了一眼,亦是喜笑顏開:“上上配。這倒是叫人高興的事兒。”
畢竟只是簡單合一合,不像尋常合八字的時候那樣有許多講究,可這樣的結果倒是叫想讓常郁暖嫁過去的陳三太太格外開心。
大趙氏皺了皺眉頭,心情復雜,一時之間,她也不清楚這是真實的結果,還是老祖宗特意而為的。
“既是相合的。那這事情……”陳三太太笑著與老祖宗道。
老祖宗則看向了涂氏。
之前等待的時候。涂氏的心思一直在轉著,事已至此,她知道挽回的機會不多。況且平心而論,除了常郁映夾在中間,這門親事其實很不錯。
涂氏睨了大趙氏一眼,長房捅了大簍子。她們二房幫著受苦受難了,總歸不能沒有一點兒好處。她清了清嗓子,道:“老祖宗,三嫂子,雖然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到底要問一問郁暖。郁暖是個好孩子,我不想虧待了她,所以之前費心思幫她相看。就想著今年能定下來,然后好好幫她準備嫁妝。她和郁晚合得來,我本想多留她一兩年的,可現在這么一來,不說別的,嫁妝都沒影兒呢。”
女兒家出嫁,嫁妝可一點兒不能馬虎,準備三五年的都不在少數,即便是匆忙出嫁的,也有三五個月準備,哪里會像常郁暖這樣,今兒個商議,過兩日就要出門了。
陳三太太淺淺笑了笑,她知道涂氏的意思,只是有些話由她來說并不合適。
楚維琳也是心里透亮,半垂著頭,耳朵卻是豎起來的,只等著老祖宗發話。
老祖宗又怎么會不懂,但她并不覺得涂氏的算計有什么不妥當的,側著身子吩咐大趙氏道:“郁映的那些嫁妝,她也用不上了,一并給了郁暖吧。”
大趙氏瞪大了眼睛,她急急要說上幾句,可老祖宗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老祖宗又道:“涂氏、郁昀媳婦,那些東西如今都在安華鎮吧,你們過去瞧一瞧,再幫郁暖準備些合適她的東西。”安排完了這些,老祖宗吩咐段嬤嬤道,“去請郁暖過來。”
常郁暖很快就來了,一一問了安,楚維琳仔細打量她的模樣,覺得她調整得不錯,并不似叫之前說的事情影響了情緒的樣子。
老祖宗讓常郁暖坐下,把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她只是陳述,而并非商量,只是她的語氣很是委婉,甚至帶了些安撫的味道。
老祖宗說完,見常郁暖不言不語的,耐著心思問了一句:“郁暖?”
常郁暖這才抬起頭來,道:“那二姐姐呢?她要怎么辦?”
“那個混賬東西,莫要管她!”老祖宗哼了一聲。
常郁暖又問:“我是不是不能從家里上轎了?我姨娘是不是見不到我穿嫁衣的樣子了?”
這個問題,常郁暖之前沒有問過楚維琳,她知道,這個答案楚維琳給不了她,可既然無力改變這樣的狀況,比起自怨自艾,她更難過是她要背著人悄悄出嫁了。
做為一個姑娘家,幾乎都幻想過自己出閣時的模樣,這并非不害臊,而是對美麗的憧憬。
漂亮的繡了鳳穿牡丹的嫁衣,鏡中妝容精致的臉龐,目光所及之處,紅燈籠、紅雙喜字,多么美好。
常郁映出嫁,家里是置過酒席的,常郁暖代替著嫁過去,是萬般不能再如此了,畢竟,常郁映逃婚的消息那是半個字也不能走漏的。
不從京里常府發親,沒有花轎,又怎么會讓常郁暖穿嫁衣?蘇姨娘自然是看不見了。
在座的女眷們都是過來人,又怎么會不懂常郁暖的心情,老祖宗上了年紀,都叫這話勾得心發酸,握著常郁暖的手連連嘆息,到最后瞪了大趙氏一眼:“這做的什么孽啊!”
涂氏抬起帕子擦了擦眼睛,道:“這么好的孩子,怎么舍得委屈!老祖宗,三嫂子,不知嶺西那兒可有合適的府邸?我反正是要過去嶺西的,就在那兒暫住了十天半月的,一來見一見親家的面,二來在那兒發親,我們在嶺西雖沒什么姻親要請,但好歹自家人熱鬧熱鬧,等三日回門時,郁暖也有個地方可以回。這孩子出閣啊,大小定禮都委屈了,還能補救的地方總要給她補上。況且,我若過去了,讓她姨娘隨我一道吧,能親眼看著郁暖出嫁,將來老爺和吳氏姐姐也不會怪我了。至于那府邸,就當是給郁暖添個妝。”
常郁暖一聽這話,饒是曉得涂氏是要擺大度的姿態,都恨不能給她跪下了。
這番話聽得老祖宗格外感慨,見常郁暖眼角含淚,心里越發軟了。同樣是姑娘家,常郁映無法無天,常郁暖懂事顧大體,兩廂一比較,心中自有定奪了。
陳三太太自個兒也是遠嫁嶺西的,她從娘家發親,一路顛簸到了嶺西,完全陌生的人家、陌生的環境,她是真能體會回門都不曉得回哪兒的心情。見老祖宗以目光詢問她,陳三太太連連點頭:“嶺西那兒,倒是有幾個好院子,若是需要,我傳信回去讓他們先尋起來,等我們到了那兒,看中了哪個就定下來。能在嶺西置宅子發親,那是好事體,我們老太太也會高興的。”
老祖宗滿意地點頭:“置宅子的銀子只管與段嬤嬤開口,算我的。老婆子年紀大了,就巴望著一個個太太平平地嫁出去娶進來,這一驚一乍的日子,真是吃不消嘍。”
事情基本都定下了。
常郁映的嫁妝冊子在寶笙手上,當即就取來給了楚維琳。
楚維琳明日一早就和陳三太太一道趕去安華鎮挑選那些嫁妝,而涂氏在京中給常郁暖再準備些適合她的衣料、首飾頭面,等三日后,涂氏帶上一雙兒女,與常郁暖、蘇姨娘一起啟程,在安華鎮會合后趕往嶺西。
常郁映的那幾個陪嫁都不是常郁暖用慣了的,便換成了水蓮幾個,再添上原本從松齡院里撥過去的寶笙,老祖宗又親自選了兩家得力的陪房,一并隨著去嶺西。
大趙氏聽著這些安排,只覺得腦袋和劈開了一般疼痛,常郁映出嫁時,老祖宗都沒有這么費心過,大趙氏也根本不敢提去嶺西置宅子發親,可要是那時候她提了,她親自送常郁映去嶺西,這后頭的事情不就不會發生了嗎?
這么一想,大趙氏越發懊悔和痛心,一股氣血直往上涌,她喘著氣,先一步告退了。
常恒翰又坐了會兒,見松齡院里沒有旁的事情需要他出力了,也就回去了。
紅箋守在院外,萃珠提著燈籠站在一旁,見了常恒翰的身影,紅箋迎上去幾步,福身道:“老爺,太太身子不適,不能出來迎您,想請您去屋里說話。”
常恒翰甩了袖子:“身子不適就請大夫,我又不會看診!”
紅箋對常恒翰的態度并不意外,想繼續勸說幾句,常恒翰便越過她走開了,紅箋看了一眼方向,那是去湘蕓房間的路,紅箋嘆息了一聲,終是不敢追上去自取其辱,而是回了大趙氏屋里。
大趙氏躺在床上,精神極差,見紅箋回來,問道:“老爺呢?”
“太太,老爺去湘蕓那兒了。”紅箋說完就低下了頭,不敢看大趙氏的眼睛。
大趙氏抓起手邊的一個引枕砸向紅箋,大聲喝道:“沒用的東西!出去!”
紅箋不躲不避,反正只是個引枕,大趙氏能讓她出去,而不是責罰,已經是開了恩了,紅箋彎下腰撿起了引枕,放到了一旁的八仙椅上,靜靜退了出來。
她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慢慢勻了呼吸。
萃珠擔心地看著她,紅箋沖萃珠搖了搖頭:“我沒事的,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