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臺上的情景卻又大變,汪明真久攻不下,不免有些焦躁起來。這汪明真是東海派首座弟子,在江湖上也有個“東海一劍”的諢號。在江湖不說人人敬仰,起碼也是威風八面,去到哪里,也是受人禮待。
如今在這臺上,與肖遙這么一個在武林名不經(jīng)傳的小子相持這許久,不但沒拿下不說,連他分毫都不傷,臺下那許多武林同道都在看著,汪明真只覺得心下焦躁。
當下把劍一拋,那寶劍勢若雷霆的刺向了正在躲閃的肖遙。
肖遙其實也是焦躁不安,畢竟每拖一刻,溪州百姓就多一分的危險。可是這汪明真實是當世半步化境之下最厲害的一人,便是比那由外力強行提升到半步化境的鬼仆,也是不遑多讓。反而因為修的是道家的功法,中正平和,又兼學道多年,根基扎實無比。
只看這漫天的劍氣,就知道這汪明真是多難纏的對手。本來肖遙只是想著先繞繞,躲過這汪明真初期的鋒芒,然后伺機奇招制敵。
可是汪明真那擲來的一劍,又快又疾,寶劍之上,又隱含風雷之聲,顯然是這柄三尺青鋒上,灌滿了那無窮的真氣。
肖遙深知不能硬接,當下腳步輕移,準備避過去。
可是那汪明真實是老江湖了,對戰(zhàn)經(jīng)驗無比豐富。見得肖遙的舉動,瞬間明白肖遙所想,身形竟然后發(fā)先至,舞起漫天掌影,籠罩了肖遙閃避的方寸之地。
在此千鈞一發(fā)之時,肖遙倏的后退,竟然退到那高臺邊緣,十指戟張,面色微紅,顯然是在提舉全身的真氣施展那十二重樓劍氣。
“哼哼!你以為十二重樓劍氣于我還有用么?”汪明真在泰王別院,早就看到肖遙精通十二重樓劍氣,知道此人的劍氣之強,當世只怕也能名列前茅了。畢竟那無色劍氣的鋒銳,可是連井上榮的元神虛影都絞碎了。
當下汪明真冷冷一笑,雙掌不住的在空中舞動,如那繪畫一般。慢慢的竟然借由真氣,凝聚出一副藍天白云圖一般。
“云霧掌?”太師驚訝的出聲道。
“爺爺,這就是那云壽老道的絕學云霧掌?”凌萱也曾遠遠的看過云壽老道用這招攻擊肖遙,只是因為離得遠了,卻也瞧不清楚。
“不錯!”太師緩緩出聲道,“這云霧掌、云濤劍法、飛云身法為東海派三絕。云霧掌注重一個幻字,為東海派掌門絕學,一般只傳首座弟子。不過此掌雖然威力驚人,但是也是弊病不少,至少那功力不到半步化境就無法施展就卡住了很多人了!”
“那這汪明真到了半步化境?”凌萱聽了心下一突,急忙問道。
“這卻沒有!”太師搖了搖頭,說道,“這小子雖然已經(jīng)半只腳踏進了這半步化境,可是畢竟還沒凝聚元神,沒有徹底進入這半步化境。只是這小子卻也聰明,功力不夠,竟然以那取巧的方法,暗中在手上留有什么寶物,然后留存這真氣于空中,施展出了這‘云霧掌’!”
這邊太師在解說,那邊汪明真飛擲的那柄寶劍已經(jīng)抵近了肖遙三尺之地。肖遙此時避無可避,發(fā)出十二重樓劍氣,把這寶劍抵在半空。
汪明真見得自己的寶劍拖住了肖遙,當下心頭大定。只道這次比武已經(jīng)毫無懸念,手上飛快劃動,慢慢的,這云彩越來越濃,越來越真實,漸漸的彌漫開來,向肖遙裹去。
“明真不錯!”云壽老道此時卻也得意無比,自己的弟子此次若擊敗肖遙,當可以狠狠的扇那道門三宗的耳光,一來可以為自己這次獻寶無功出一口氣,二來卻也是打擊了這三宗的威信。
“師兄的云霧掌法,確實深得老師的精髓??!”侍立在云壽老道一旁的江明云也是開口贊道,一臉羨慕看向那云山霧罩的臺上。
不過片刻,這偌大的高臺,竟然彌漫的都是云霧,便是肖遙,也已經(jīng)裹了進去。臺下眾人,能看清臺上的情景的,僅是那些掌門長老一級的高手了,尋常的弟子,眼里都只有這云霧,再無其他。
“肖遙大哥怎么樣了?我怎么看不見了?”凌萱功力不高,自然看不清臺上的情景,當下焦急的問向太師。
“云霧掌為東海絕學,這掌法的殺招據(jù)說就叫云山霧罩以及云開霧散!如今臺上彌漫的都是這云霧,只怕就是這云山霧罩了。不過肖遙那小子暫時卻也沒事,你不必過去擔心!”太師雖然身份高絕,武功不凡,不過還真的沒與這云霧掌正面打過交道。
畢竟修習云霧掌的,都是東海掌門與首座弟子。而修煉有成的,一般卻都是東海掌門。東海掌門的身份,一般的武林爭斗,是不會出手的,自有那門下的門人子弟來打發(fā)。所以這東海三絕雖然傳的廣博,真正見過云霧掌的,要么已經(jīng)死了,要么卻也不會亂傳。
此時見得東海絕學,不論是魔道高人,還是佛門高僧,便是道門同道,也都是瞪大眼睛,仔細觀摩,一來借鑒,二來卻是為了做到知己知彼。
云壽老道卻是冷冷一笑,暗道:“我東海絕學如果這么好觀摩去,卻也就難以立派千余年了!”當下也是不去理睬,只是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高臺邊緣的肖遙。
此時肖遙總算使用十二重樓劍氣把那寶劍的沖擊之勢抵消,這寶劍上附帶的真氣也都已經(jīng)消耗殆盡。
當下肖遙竟然手一伸,把這寶劍拿到手中,挽起一道劍花,向著這云霧深處,記憶中的汪明真所在的地方殺去。
“哈哈,如今你已經(jīng)深陷我云山霧海之中,再也難得脫身!泰王別院一戰(zhàn),我卻也敬你武功高強,打傷了那扶桑的井上榮,如今只要你認輸,我便放你離開,你看如何?”汪明真此時覺得大局已定,當下在那云霧深處傳音說道。
不過這傳音卻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顯然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所在。肖遙運氣于劍,揮灑出去,劈開那重重云霧,竟然劈出一條道來。不過轉(zhuǎn)瞬之間,卻又被云霧彌漫。
“沒用的,這云山霧罩,施展開來過后,方圓三十丈內(nèi),卻都是云霧掌勁。這些掌勁又不斷吸收天地靈氣,化為真實的云霧,只要我不收功,這云霧起碼能存在半個時辰,你如何也是破不開的!”這汪明真卻也不再急于擊敗肖遙,只是躲在那云霧深處,欲用言語逼迫肖遙投降。
“既然已經(jīng)勝負已定,你卻還在啰嗦什么?”肖遙一面揮舞劍氣,攪得這云霧不斷翻覆,一面卻反唇相譏道。
“哼!”汪明真怒喝道,“小子,我不過是念你在泰王別院告訴我藍江島海盜的消息罷了,是以對你留手,你真當這云霧布開之后,你還能逃出去,贏得這場比試么?”
“廢話少說,有本事就來吧!”肖遙劍眉一挑,一劍突然次向身后。卻見那身后的云霧突然變化成一個丈余見方的巨型手掌,迅速的撲來。
肖遙這神來一劍,直接戳中這云霧手掌的掌心,這氣勢洶洶的云霧手掌竟然直接飄散開來,化作云霧,飄向肖遙。
待得離肖遙尺許之時,又突然化為萬千細小的寶劍,扎了過來。肖遙心神一震,把靈氣與真氣一起運到劍上,不斷的削掉這些云霧寶劍。
可是這云霧寶劍何其多也,又離得如此之近,不過片刻,肖遙已身中不下十劍,雖然多是非要害部位,可卻也是被刺得鮮血淋漓,陡增幾分慘烈模樣。
“怎么樣?我這云霧可曾讓你懼怕?”見得肖遙受創(chuàng),那隱藏不出的汪明真得意的傳音道。
“你為什么不出來呢?”肖遙扛過這一波攻擊,不再胡亂消耗真氣,手持寶劍,站立不動,嘴上卻如此說道。
“什么?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創(chuàng)太過而已!”汪明真語氣一頓,緩緩說道。
“不是吧!”肖遙目如蒼隼,不斷的掃視四周,像是在搜尋汪明真所在一般,“你只是不能現(xiàn)身吧!”
“你小子胡說八道!”汪明真說道,“我這云霧掌,犀利無比,我若再現(xiàn)身,只怕你落敗不過轉(zhuǎn)瞬間,而且會深受重創(chuàng)!我只是不想如此罷了!”
“你修出了元神吧!”肖遙不接汪明真的話茬,突然問道。
“你小子確實精明!”汪明真贊賞的說道,“這云霧掌就是要配合元神才能施展!”
這卻是汪明真有恃無恐,直接告訴了肖遙這云霧掌的精要。在他眼里,肖遙不過是一個聚氣成刃初期的后起之秀,就算知道了這云霧掌的關(guān)竅,也對自己產(chǎn)生不了多大的影響。
“哈哈!”肖遙仰天長嘯,說道,“汪道長,你卻對自己太過自信了!”說完竟然把寶劍扔進云霧之中。然后雙手合攏,對著云霧一角,緩緩聚氣,說道:“汪道長,既然你告訴了我這云霧中真正的關(guān)竅所在,你卻也是離敗亡不遠了!”
“哦!”汪明真用云霧裹起自己的寶劍,緩緩的拉進云霧深處,說道,“小子你卻也是大言不慚,這元神的確是關(guān)竅所在,你不過才聚氣成刃,如何破我的云霧掌!”
“你修成元神,也不過是借由云霧掌,將元神化為虛影,納入這云霧掌中,才能發(fā)揮這云霧掌的威力!”肖遙緩緩說道,“不過這卻就是你的致命弱點,我猜真正的云霧掌雖然也是靠元神控制,不過卻不會把元神融入這云霧之中,所以,你的破綻就是……”
話音未來,只見肖遙的雙手合攏,握在一起,兩根食指突出,竟然是把全身的真氣由兩根食指噴出,化作那一道無色劍氣,射向了腳下的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