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依言冷然一笑,正待揭穿這“鐘正思”的假冒身份,郝云墨卻一把抓住肖遙的胳膊,緩緩搖搖頭,傳音道:“肖師弟不要沖動,此次見老師求得方法救人要緊,你若拆穿了這鐘正思,只怕少不得一番理論口舌,耽誤時間,你且看我來處理就是!”
看得肖遙平靜退了下來,郝云墨面容一整,對著“鐘正思”說道:“老師定下這大會,原也沒有這不許其他獨行客,小門小派的勢力參加!只是這幾百年來,大家約定俗成罷了!不過形成規矩,我三宗也不好橫加破壞!”
說到這兒,卻是頓了頓,那“鐘正思”還以為已經用這言語逼的郝云墨收回成命,當下也是自鳴得意,畢竟三宗的決議被收回的,可是罕有。
不想這郝云墨接著開口說道:“不過此事卻有我道門三宗作保,這肖兄弟此次見老師,卻是有關一件大事,只為救一處百姓于危困之間。因為肖兄弟此大仁大義之舉,又有無目蠶此等重寶,所以我三宗愿給兄弟作保,送他去見老師!不知眾位可還有異議?”
這卻是說得有禮有節,再加上道門三宗的崇高的武林地位,那些與三宗交好的門派卻都不再糾纏,一塊朱紅木牌雖然可貴,可是為了它把三宗往死里得罪卻是不劃算。當下以龍門派為首的一些勢力都出言表示認同了郝云墨的話。
只有那“鐘正思”等本就與肖遙有仇隙的勢力不允,只見那一直低調無比的東海派云壽仙人緩緩走上前來,倚老賣老的說道:“郝道友,雖然有三宗作保,這小子也有大事要辦!可是這規矩卻是早就約定俗成的,只怕不能輕易破吧?”
郝云墨早就對這云壽老道僭稱云壽仙人不滿,而且從他那口氣,更是沒將自己放在眼里,當下說道:“那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云壽仙人一般都是被人稱為仙人或者老仙人,何嘗被人如此稱謂,只是這老道畢竟活了夠久,養氣功夫也是不錯。雖然心里暗暗惱怒郝云墨,嘴上卻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小子有三宗作保,我自然也是沒有太多異議!可是既然想拿木牌,又是無門無派,那少不得要按武林規矩來!”
“不錯!”那“鐘正思”聽得云壽仙人的話,不覺精神大振,當下附和道,“老仙人說的有理!我等也并非不同意三宗的做法,只是畢竟這小子來歷不明,想平白無故的取得這稀有無比的木牌,就得按照武林規矩!”
其他與肖遙有仇隙的,比如那五柳派的鬼仆也站了出來,贊同這話。
當下郝云墨雖然惱怒不已,可是卻也不好把道德院世俗的兩大支撐往死里得罪,只得道:“好,那就按照江湖規矩來,不知諸位是準備個什么章程?”
見得郝云墨同意,那云壽老道冷冷一笑,說道:“我們也不會欺負著年輕的江湖后輩,就比武定輸贏吧!只要這小子能勝過我們在場的三位名門子弟,我們便允了他又何妨!”
這老道與肖遙分開不過一日,對于肖遙的修為也是忌憚不已。如此年輕,不但拜入那北宗門下,還取得如此高的修為,前途實是不可限量。上次有董化一等人保護,這老道沒來得及鏟除這威脅,如今在這大會上,這小子正好失去了西北二宗的庇護,正是發難的時候,老道自己都沒有換到木牌,如何肯讓肖遙得到。
本來是準備讓自己的愛徒汪明真上去的,可是又怕這小子古怪,汪明真拿不下,就說出了三個之數,反正如今看來這小子得罪了不少大派,相信其他的門派也不想這小子得逞。汪明真如果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有其他人上。
郝云墨自然知道這云壽老道的歪心思,本擬出言反對,卻見肖遙徑直說道:“好,不知哪位高人前輩上臺賜教!”
這卻不是肖遙狂妄,只是因為現在每一刻的延誤,都會造成溪州百姓的慘劇加深,危機更大,當下只想快刀斬亂麻,從速取得木牌資格就是。
那云壽老道陰測測的一笑,說道:“我們是武林耆宿,自然不會欺負你這年輕的后輩,老道有劣徒汪明真,為我首徒,學得我幾分真傳,便派他上場,與你切磋一番!”
聽得師父之言,那汪明真緩步走出涼棚,對著高臺一拱手,顯然是等郝云墨的回話。郝云墨卻是心下一突,這汪明真是那聚氣成刃大圓滿的高手,半只腳已經踏入了半步化境之中,可以說半步化境之下,無有敵手。
這次董化一二人讓自己帶著肖遙前來,可就是存了力保肖遙奪得這木牌的心思。如果真的讓肖遙與這汪明真交手落敗,失去資格可卻不好交代!只是這肖遙年輕氣盛,竟而剛剛答應了這云壽老道的比武要求,委實難辦。沉思片刻,打眼去看肖遙。
肖遙見得這郝云墨如此,自然明白他心里所想,只是此次卻是勢在必行,肖遙朗聲道:“真人放心,無妨!”
“好!”郝云墨雖然身為南宗之人,可是這道門三宗,同氣連枝,北宗有此佳徒,郝云墨也是高興不已,見得肖遙如此自信,當下也是豁然開朗,對著臺下的云壽老道等說道:“那就請汪師侄上臺吧!不過這卻只是比武切磋,不是生死較技,二位必須點到為止!”
“謹遵郝師叔教誨!”汪明真得了上臺機會,當下也是一個縱身來到臺上。對著肖遙一行禮,笑道,“肖兄弟,不想我們最后還是對上了!”
汪明真因為肖遙,才知道這藍江島的海盜混跡在泰王侍衛之中,本來卻也是感激不已的。可是也是因為這消息,才引來泰王的圍剿,最后數名師弟慘死在泰王別院,雖然很大程度是因為汪明真自己的濫殺無辜,可是他卻是怪罪上了肖遙,因此心里卻也是想此次擊敗肖遙,為那死難的師弟報仇。
“好說,道長請!”肖遙也是感慨萬千,自己初認識這汪明真,真氣被那‘散氣丹’所制,只能靠機智取得活路。此時功力盡復,再對上汪明真,雖然修為上還有差距可是肖遙卻也不怕。
“好!肖兄弟小心了!”那汪明真雖然想擊敗肖遙,可是也不想以卑鄙手段取勝,是以出招之前,出聲提醒。
只見他直直的一劍,刺向十丈之外的肖遙。那蓬勃而出的劍氣,不下六尺。
臺下的眾人看了,俱都心驚不已,這汪明真不過三十多歲,卻已經能噴出六尺劍氣,當真是匪夷所思!
云壽老道卻也感受到了身邊眾人的震驚之意,撫起長須,面帶微笑,顯然也是極為得意。
卻說臺上的肖遙見得汪明真這質樸的一招,心下微驚,如今自己的稱手兵器鐵扇子不在身邊,只能空手與汪明真一較高下了。
當下直接點出兩道劍氣,將汪明真的攻勢遲滯片刻,然后身形斜刺里沖出,避開汪明真正面,向著他的側翼沖過。
汪明真嘴角微微上揚,那劍竟然若有指引一般,竟然也打了個彎兒,引著汪明真,繼續指向了肖遙。
“仙人指路!”郝云墨心下微微一動,暗暗傳音給肖遙道,“肖師弟,汪明真這一招卻是東海派的‘仙人指路’,此招卻是以靈識鎖定對手,只有出招,不論對手如何躲閃,都會刺向對手!”
肖遙聽得郝云墨的傳言,點了點頭,神識微動,運起了那氣海之中的靈氣,罩在自己的周身,然后身形繼續提速,繞著這汪明真跑動起來。
“咦!”汪明真突兀的感覺到氣機竟然無法鎖定了,心下一驚。此時他雖然也能修煉靈氣,可是不到半步化境,就無法運用靈氣,自然也不明白這修為遠低于自己的肖遙如何破解自己這招的。
只是汪明真畢竟是汪明真,雖然他不知道這一招如何被破,可是卻不妨礙他的攻勢。只見他索性不再用這“仙人指路”,長劍連振,竟然使出了東海派大開大闔的“云濤劍法”。
這劍法如同云彩一般飄渺,又如同那海濤一般連綿不絕。長劍夾帶著無數的劍氣,劈向游走在場地周邊的肖遙。
每一劍過去,都在這大理石鋪就的高臺之上,留下一道尺許長,寸許深的印記。
肖遙不斷的移形換位,躲避著漫天的劍氣。時不時的反射一道劍氣還擊,只是這汪明真畢竟修為不凡,對于肖遙的劍氣,卻是輕輕一斬,就直接消弭于無形之中。
一時臺上劍氣四溢,臺下的眾人也都是陰晴不定的觀看著。
“爺爺,肖遙大哥怎么樣,不會被這汪明真擊敗吧!”凌萱見得肖遙如同波濤洶涌中的孤舟一般,搖擺不定,當下心里一緊,拉起太師的手問道。
“如今戰局還不明朗!”太師微微搖頭,看著自己的孫女越發著急了,又說道,“不過這小子是董化一、君萬里所看重的,必有過人之處,你且稍安勿躁,靜心觀看便是了!”
“呃!”凌萱卻還是眉頭緊鎖,一雙大眼睛一瞬不順的盯著臺上,小手牢牢抓住云瑤,不覺已經出汗了。
“萱兒不必著急!”感受到身邊凌萱的異狀,云瑤出聲寬慰道,“肖大哥曾經碰過那陰陽法王,可是陰陽法王卻不敢動他!可知這陰陽法王與肖大哥的修為不過伯仲之間!而陰陽法王早就是譽滿西域的高手,修為不在這汪明真之下,所以你不必太過擔心!”
聽得云瑤的寬慰,凌萱卻也是不覺微微放下心來,想起肖遙往日種種,不覺會心一笑。
這小子初次見自己的時候,還不通武功,不是自己幾招合之敵。可是這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已經遠超自己,武功臻至當世一流,可見他的資質。
想到這兒,不覺鎮定下來,目不轉睛的望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