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再次見到簫銘信,說起來實在算是情非得已,但是人家都找到門上了,倆個人也不好不開門,再說,他身后還跟著簫家大嫂田淼不是。
因為有傷在身,所以簫誠在家也只穿汗衫短褲,這樣多少能減輕些摩擦帶來的疼痛。二爺自知狼狽,但無奈此時正是傷處顯山漏水的時候,青青紫紫的傷了一大片,擋都擋不住。
田淼自己當了媽,本來心就軟,再說長兄如父,長姐如母,當年簫銘信忙,自己這個小叔雖然話不多,但也沒少幫自己看著家里那兩個小搗蛋鬼,所以借著年紀,田淼老早就把這個小叔當做弟弟來看,現如今看到簫誠身上的一片山河壯闊,田淼都驚得忍不住暗自里掐老公的胳膊埋怨。
“你可真下得去手!”
簫銘信對此無言,可也心虛的不敢還嘴,心里抱屈自念那些都是皮外傷,沒傷骨頭不挨著筋,當不得事,但也只得由著老婆連掐帶擰。
四人落座,毫不意外的搞得一室尷尬。
何柏坐在一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沒辦法,三個都是簫家人,就他自己一個姓何,所以饒是一大堆話放在心頭,他也不能開這個口。
最后倒是田淼先拍大腿張了嘴,她說“小柏!”
“啊!哎!”何柏沒想到田淼會跟自己說話,所以不免被嚇了一跳。
“咱,咱······哎,不是!你們這里有菜市場么?”
一屋子的仨男人通通愣住,繼而何柏傻傻的點頭答道:“有,有的,有個農貿市場。”
“那咱倆去買菜吧!”田淼一雙大眼睛閃啊閃。
啥?何柏頓時囧住。
田田童鞋無力抿嘴,自知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開頭,不過對此簫誠卻有些感激,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嫂子雖然善于工作,可性格上卻偶爾有些十三點,至于人際的交往關系,更是偏于單純直接,所以面對這種明顯的關心,二爺自然很是給面子,他伸手拍了拍何柏的肩膀說道:“去,換換衣服,帶著我大嫂去市場好好轉轉,中午想吃什么就買回來,咱們都在家做。”
恩?!何柏沒想到簫誠會順著田淼的話往下說,所以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但等他緩過神,他又對于簫銘信的存在很是擔心,隨后眼睛更是忍不住暗示似的往簫老大那邊飄。
“放心。”簫誠知道他在想在什么,粗糙的拇指滑過小孩兒的臉頰,之后擺出一個平靜的表情給他。
“那是我大哥,不打緊的。”
說實話,臉上還青著半邊的人說這話實在是沒什么說服力,尤其這肇事者還就近在眼前。但何柏也知道自己在這里也沒什么用,所以幾番猶豫小孩兒還是站起身進屋去換了衣服,然后帶著田淼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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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上,簫銘信翹著二郎腿吐遭:“他倒是真知道關心你。”
簫誠笑笑沒接話茬,隨后轉移話題:“大嫂怎么過來了?”
“你說呢!?”簫銘信撇嘴。“說起來,你倒是落了個好人!我這手下情可是成全了你的苦肉計。”
簫誠聽了擺出八字眉,心知大嫂回去肯定是要因為這身傷跟大哥擰一陣子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誰讓他傷的這么寸呢。
“說吧,這事兒你打算怎么辦。”簫老大來得干脆,問得開門見山。
“我要和他在一起。”二爺有樣學樣,答得毫不拖泥帶水。
“不行。”
“那就沒有答案了。”
“你!”簫銘信咬牙。
“大哥,”簫誠歪在沙發上,攤開手“這事兒我不能松口,我也不想讓步。”
“小誠,他就那么好?!”值得么!TMD那又不是個嬌滴滴被你破了身的黃花大姑娘。
簫誠想說是啊,他就那么好,好的讓人放不開扔不下,但是面對大哥那張臉,除非他實在欠抽,要不然,說這話等于是把自己送進死胡同。
“他比一般人了解我。”
“了解有屁用!他是個男的!”簫銘信拍桌“小誠,我告訴你,這了解是相處出來的,要是換個姑娘,我保證沒幾年,肯定比他好!”
“但他在我身邊可不是幾年,而是二十年。”二十年才換來今天,這樣的熟悉你要一個女人在幾年做到,那又怎么可能?
“你少提這個!”像是被踩到痛楚,簫銘信眉毛都快豎起來了“媽的不是我說話難聽,他們何家這么做是等于花二十年算計你!他那是處心積慮!”
“那······”二爺摸下巴反問“大哥你告訴我,按你這么說,什么樣的感情才不算是處心積慮?如果何柏是個女孩兒,你們就會說他是二十年的一往情深了?”
“可是他不是!”
“如果是呢!”
“簫誠!”簫銘信氣的站起身,指了弟弟半天也沒想出能扳倒這條歪理的理由,于是走了兩圈他又坐了下來。
“你這小子怎么就這么倔!”簫老大苦口婆心“你那個腦子怎么就不想想男人傳宗接代的問題,你,你們這么做,對得起家里么!你說!對得起么!”
簫誠無言。說到這兒他也知道為難就為難在這里,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不容忽視,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再說兩個男人在一起,的確有違常理·······
“我知道對不起家里,可是除了他,我不想要別人。至于女人,我應付不來·······”
二爺自認漂亮的姑娘不是沒交往過,可是他的性格實在是不會被她們喜歡,因為她們喜歡被人哄著,順著,要不然就會翻臉,而他自己也不想讓人三天兩頭因為屁大的事情就要挾著分手。而且說起來,其實女人真的很奇怪,她們要你真心實意,自己卻滿嘴謊言,嚷著要分手的,如果你真的干干脆脆的分了,那她改天一定哭著鬧著說你傻你笨,怎么就不知道挽回,怎么就不知道顧及她的尊嚴,她的矜持。可是天曉得她們怎么就不能用脖子上的東西先想想,她們這么做的時候有沒有顧忌男人的尊嚴·······
“簫誠你這是糊涂!”
伴隨著簫銘信的大嗓門,簫誠回神皺眉。
“大哥。”二爺端身正坐“你說我糊涂,那我問你,你為什么對大嫂那么好。”
“因為那是我老婆!我有責任對她好!”簫銘信回答的義正言辭。
“不對!”簫誠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語氣肯定“你對她好是因為你喜歡她,要不然在生意場這么多年,對你好的女人也算是不計其數了,可你為什么都沒有出軌,難道你一直都以為這僅僅是責任?哥我告訴你!你錯了!你不出軌是因為你愛大嫂,她就是她,沒有人可以替代,這與時間無關!是!你說相處了就會了解,但了解不但表那就愛!”二爺說到這里也有些彪火。
“當年咱家鄰居的那個錢靜靜,喜歡你,跟你一起長大,時間夠久吧?咱們倆家父親是同級,算是門當戶對吧?,可你為什么不喜歡她,人家追你那么多年,等你那么多年,你到最后還不是選擇了大嫂!”不愿舊事重提,簫誠皺眉說到此就一下子打住閉嘴了。
簫銘信沒想到簫誠會說起這件事,于是臉色也微微變了變。
對此簫老大無話可說,真的是無話可說,因為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實,無從反駁。
當年的自己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我們就是朋友,對不起,我愛她。”
其實現在想想,要不是見到了田淼,或許真的娶了錢靜靜也沒什么不好,但是現實是他不但遇到了,還為著那個人一見傾心,所以原本的一盤定局瞬間成了亂局,而最后,當他費盡千辛萬苦抱得美人歸的時候,錢靜靜卻一個人黯然拎著行李去了英國,并且沒出三個月就嫁給了一個外國人。聽說兩個人在一起不到兩年,她生了一個孩子之后沒多久就因為家暴離婚了。
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自己和田淼去機場接她和孩子的時候,向來柔順的女人盯著田淼懷里的龍鳳胎時的表情,他知道那是恨,可又因為愛恨不起。一個幸福滿滿,一個傷痕累累,說到底也算都因他而起,說不愧疚那是假的,但愛情本就自私,所以他無能為力。
不能同情,不能給予,因為同情是傷害,給予是施舍,到頭來,只要他不愛,那么之前的萬般好又都是空的,所以那樣只會平添兩家的痛苦煩惱。
再后來直到前年,錢靜靜才又再結婚,自己出乎意料的收到請帖,于是只能去,可出乎意料的,她的再婚對象竟會是個老實的不能再老實的男人。但婚禮那天,錢靜靜卻格外的開心,她站在婚禮臺上,大方坦然的對大家說:“以前以為一心追求,就會有愛,可后來才知道,緣分可遇不可求,到頭來,只是苦了自己,而現在,我慶幸我找了只屬于自己的幸福,雖然有些晚,但我相信兩個人只要能同心走一輩子,那么一切也就都值得了。”
因為不能忘記,所以選擇放下,我愛的人不愛我,那我就找一個愛我的人,我自私,但我并不奢望········我只是遺憾和惋惜,共同走完一生的人,不是你。
(花花:忽然發現錢靜靜的故事如果寫出來一定會很好看,因為花花也曾喜歡過一個人,只是那時還小,沒待犯錯那人便已經成婚,于是俺事事一空,有余地及時收手,但饒是如此,再見這樣的男子也還是會心疼不已,想說啥呢?那時候是傻,但現在看來并不后悔,只是遺憾,真的遺憾,生不逢時,緣不足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