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殺人,可不是什么新鮮事兒。
周氏盯著顧盼兒看了一會兒,將陳氏推了出去:“你給老娘要去,不把老娘的銀釵給要回來,老娘打腿你的賤腿!”
陳氏渾身一僵,心中暗罵死老太婆,嘴里卻不敢說反對的話,舔了舔干澀的唇腆著臉道:“大丫你看,咱好歹也給你找了個好婆家不是?那些東西咱是拿了不錯,可當時不也說了當聘禮的不是?”
顧盼兒嗤笑:“嫁完以后才給聘禮?你怎么不說是回門禮?”
陳氏訕笑:“是是是,大伯娘說錯了,是回門禮。”
顧盼兒嘴角一抽,不過很快又笑了,揚了揚手中的銀釵與絹花:“那這算是你們‘暖女’了!”
周氏黑了臉,伸手狠狠擰了一把陳氏,疼得陳氏倒吸了一口涼氣,眼淚都快要流下來,心底下早將周氏罵了個半死。
眼神朝四周流轉(zhuǎn),心里想著詞,在看到劉鐵柱夫婦時頓了一下,眼睛一亮,忙湊上前小聲道:“我說大丫,你不就是缺了四十五文么?大伯娘替你還得了。不過你得把這銀釵、絹花和……還給咱才行。”
陳氏本想把手鐲也說出來的,只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手鐲現(xiàn)在可是個是非物,不能要!
顧盼兒想了想,伸出了爪子:“拿來!”
陳氏以為還要討論一番,沒想到顧盼兒會這么好說話,見顧盼兒手伸出來,不由得呆了呆。
顧盼兒皺眉,面顯不悅。
陳氏一驚,回了神兒,趕緊掏出來錢,數(shù)了四十五銅板腆著臉放到顧盼兒手上:“那個,是不是得還給大伯娘了?”指了指顧盼兒另一只手。
顧盼兒根本不稀罕這些玩意,得了四十五個銅板以后,就將東西遞了回去。
周氏突然沖了過來,一把將兩支銀釵和絹花抓在手中,陰惻惻地盯著陳氏說了一句:“看來你還是藏了不少私房錢的呀!”說完頭也不回地走掉,顧二丫狠狠地瞪了顧盼兒一眼,也跟了上去,嘴里喊著‘奶奶,我的絹花’。
陳氏僵在原地,眼神叵測,不知在想些什么。
顧盼兒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銅錢,又到安氏那里要了五個銅板,走到劉鐵柱跟前,將銅錢遞過去,似笑非笑:“本來你救了我婆婆,我們應該很感謝你才對,不過經(jīng)你們這么一鬧……這事日后還是莫提的好!行了,拿了錢就走吧,我們家門太窄,你們體太寬,就不留你們吃飯了。”
宋大姐從劉鐵柱身后伸出手,一把將銅錢搶過來,數(shù)了數(shù)后滿意地塞進懷里,腆著臉道:“我們家鐵柱是個好人,可借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不是?咱也不是那種挾恩圖報的人不是?不過你們?nèi)羰恰?
“行了,少說幾句。”劉鐵柱煩悶不悅,瞪了宋大姐一眼后,對顧盼兒道。“今個兒是我們不好,你大娘她就是嘴碎了點,其實心不壞。我們出來也久了,得回去了,就不妨礙你們了。”
劉鐵柱說完后扯著一臉不情愿的宋大姐離開。
沒事可看,眾人也散了去。
最后五文錢也沒了,安氏眼淚叭嗒叭嗒往下掉,哭得稀里嘩啦的。
“娘你別哭了,兒子現(xiàn)在就去挖野菜,定不會再讓你餓肚子,你就在家里洗干凈鍋燒水,兒子很快就回來!”眼看著快到中午,顧清的肚子也餓得叫了好幾輪,將安氏扶進屋子里,就背上簍子急吼吼地朝后山奔去。
顧盼兒摸了摸鼻子,無聲跟上。
顧清走了許久也沒有發(fā)現(xiàn)顧盼兒跟在身后,心里想著田地里的野菜早被人挖光,要挖野菜只能去山里。好不容易走到山腳,剛要休息一下,不經(jīng)意回頭看一眼,被緊跟在身后的顧盼嚇了一大跳,差點跌倒。
“啊,顧大丫你有病啊!”
“這膽小得……”顧盼兒小聲嘀咕,心里頭正想著事情,沒想到顧清會突然停下來,差點就一頭撞了上去。
“你要不嚇我,我會叫嗎?顧大丫,你就是個有病的!”顧清氣紅了臉。
顧盼兒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才有病。”
顧清揮了揮鐮刀:“別以為你力氣大,我就不敢揍你!”
“你敢呀,可是你揍不過!”
“……”
顧清被噎住,惡狠狠地瞪了顧盼兒一眼,扭頭就走,忘記自己還想要休息一下,再不走他怕自己會被顧盼兒活活氣死。
顧盼兒繼續(xù)跟上,一臉痞樣,沒個正形。
前世顧盼兒就算不上是個好的,仗著自己師姐的身份,又是師門最看重的弟子,平日里沒少欺負師弟師妹們。估計太過分了點,要不然也不會在幫助師門爭奪資源的時候,重傷時被人趁亂踹了一腳,摔下懸崖。
顧盼兒暗自咬牙,無比肯定踹自己一腳的是師門的人,因為當時離自己近的,能對自己下黑手的,也只有師門的人。
可能是禍害遺千年,居然沒有死成,穿到一個傻子身上。
顧盼兒自我檢討,覺得做人不能太過份,自己的身份又是眼前這個弱跟得剛出殼的小雞似的小男人媳婦,就應該護著點這小相公。
所以盡管這小相公看她不順眼,她還是說服自己跟了過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沒有吃飽,想著到山上尋點吃的。
顧家村背靠葬神山,所謂的葬神山并非指一座山,而是這一片不知延伸到何方的連綿山脈,名字古怪不說,里面還很危險。
顧盼兒不覺得有什么奇怪,這么大一片原始森林,沒有危險才怪了去。
“這不是草么?你挖來干嘛?”顧盼兒出身窮困鄉(xiāng)下,未拜入師門前也飽一頓餓一頓的,對于一些野菜也是認識,可愣是沒看明白顧清挖的是哪種野菜,瞅了又瞅覺得應該是草,忍不住開口提醒。
顧清正想著事情,也沒注意自己挖的是啥,被提醒后一瞅,發(fā)現(xiàn)除了最初挖的那顆苦菜以外,別的全是野草,臉色頓時就變得不好了。
“要你管!”顧清狠狠地瞪了顧盼兒一眼。“這是喂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