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禮對上楚心湖那張笑開了花的圓圓小臉,怒氣頓時煙消雲(yún)散,卻又不甘心自己這麼快就被收服,彆彆扭扭地說道:“真不害臊,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整天跟著一個從未蒙過面的男子身後,成何體統(tǒng)!”
楚心湖纔不吃他那一套,條條是道的反脣相譏,“第一,刺蝟哥哥現(xiàn)在還算不上是男子,因爲你和湖兒一樣還是孩子。第二,加上這一次,湖兒也只見過你兩次,是六天見了兩次,所以湖兒沒有整天跟在你的身後。第三,要說素未蒙面,湖兒長這麼大蒙過誰的面。不過凡是我聽過聲音的人,我都記得,也都辯的出來,所以都算是與我蒙過面的。”
祁禮問道:“你辯的出來我的聲音?”
楚心湖一擡腦袋,挺了挺胸脯,自信地道:“那是當然。”
祁禮瞧著她的樣子,歡笑出聲。
楚心湖以爲他不相信,急急說道:“我沒有騙人,刺蝟哥哥的聲音就像山間歡快流動的泉水叮咚聲。還有,我阿姐的聲音就像布穀布穀的小鳥鳴叫聲,爹爹的聲音像嗡嗡的撞擊古鐘聲,孃親的是,沙沙春風吹打樹葉的聲音。至於笑孃的,笑孃的我忘記了。”
祁禮不自然的笑了笑,楚心湖當然是看不見的,仍然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就這樣,一個是一廂情願,另一個是半推半就,兩人還真的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這個無話不談指的只是楚心湖,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多是她說,而祁禮則扮演了一個忠實的好聽客。
這天晌午,祁禮像以往一樣,在雲(yún)曦園的門口接了楚心湖,任由她嘰嘰喳喳地說個不休,而他自己卻坐在一塊石頭上,埋頭看書,時不時地“嗯”上一聲,配合著楚心湖,扮演著聽衆(zhòng)的角色。
今天的楚心湖,情緒似乎不對,還沒說上幾句就停了口,獨自一人發(fā)起呆來。
沒有了楚心湖聒噪的聲音,祁禮反而不適應(yīng)了,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問道:“湖兒有心事嗎?”
楚心湖像個大人一樣,嘆息了一聲,道:“湖兒沒有心事,是湖兒的阿姐和孃親有心事。刺蝟哥哥,你知道什麼是女人的戰(zhàn)場嗎?孃親跟阿姐說的,女人的戰(zhàn)場雖然沒有男人的遼闊,卻和男人的一樣可怕,一榮俱榮,一辱皆辱。孃親還說她自己已經(jīng)不戰(zhàn)而敗了。
刺蝟哥哥,你懂我孃親的意思嗎?湖兒不懂。可阿姐懂,阿姐說都是笑娘那個狐貍精害的。阿姐和孃親都不高興,所以湖兒怎麼也快活不起來了。”
祁禮失神地看著楚心湖,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嘴巴也像上了封條一樣,嚴實合縫的一句話也不說。
楚心湖等了半天,接著道:“算了,湖了都不懂的事情,刺蝟哥哥八成也是不曉得的。刺蝟哥哥也莫再想了,還是和湖兒說說你今天看的是什麼書吧?”
祁禮這纔回了神,看了她手中的書,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