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人一出現,所有人都帶著一種奇異的恐懼之感,這是一種被死亡死死的懾住的心理,好像眼前這個人才是主掌他們生死的存在。
獨孤云傲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淡淡的朝那位僧人行了一個佛禮便不再多說一些什么。
“你是,你是,戰佛血海!”楚燁喉嚨滾動了幾下艱難地將口水咽下了去說。
那紅衣僧人淡淡地說:“老衲久不出世沒有想到還能被楚皇所熟知!”
戰佛血海,以血習佛,手中的人命沒有上萬也有幾千,曾有一句童謠:戰佛出血海,參佛血中悟,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尸枕千尋山。
曾經老楚皇派出一萬精銳追殺,折損八千,而血海無損,就可知此人的手段,眼下這個人卻來了,而且還是一副認識獨孤云傲的樣子,楚燁豈會不緊張!
“師門叛徒!”楚焱掙扎著爬了起來冷笑著說,但是他的不屑的樣子沒有裝多久,就口吐出了大量的鮮血!當真是狼狽!
“血海大師蒞臨,不知有何指教?”楚燁不得不做低姿態問。
血海武功已臻化境,要想輕而易舉取他性命輕而易舉,只消那個女子的一聲令下!
楚燁突然感到很是荒謬,自己的地盤,自己的土地卻被他人決定生死,這一種感覺要說是不異樣是不可能的!
楚燁看著那張嘴唇上一直噙著笑意的女子,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終于知道對與獨孤云傲的恐懼是來源于何處,不是因為那張相貌,而是因為長期處于危險之中對于危險事物的本能!
獨孤云傲,可以說是昭烈帝獨孤博的替身,亦或者是更為強大的接班人!
當年也是這般,那個男人在懸崖之上看著他,就像看著無知的螻蟻一般,身后是那無數的尖兵!
“叛徒?師侄孫恐怕是說錯了吧,我是戰佛自當手染殺戮,殊不知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而只有屠戮萬中萬,知曉世間苦才能真的成佛!”血海笑著說,一笑之間,盡是佛的安靜祥和,哪有初見時那環繞在他身邊的血氣!
“強詞奪理!”楚焱張了張嘴,但是又咳嗽了幾聲,盡是血水,想來那一次佛珠的碰撞將楚焱傷的不輕,瞅這勢頭一定是傷及了內臟!
獨孤云傲垂下眸子掩飾住自己一閃而過的近乎痛苦的光芒,她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看著楚燁說:“楚皇,孤該如何說你才好,是太愚笨了,還是太狂妄了,晉王爺剛才可是提醒了你不少!”
楚燁的臉色已經是如同金紙一般難看,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然后將眼睛盯住血海問:“大師不問世事多年,為何今日會出現在此處?”
血海淡淡一笑說:“不過是結一份善緣罷了!”
“善緣!”楚燁冷笑了一聲說,“與這位手中沾滿血腥的戾王結下一份善緣,大師所說當真是可笑!”
“戾氣主殺戮,性偏邪,為禍人間,但是這位攝政王卻不是戾氣之主,反而楚皇您,功利心過重,戾氣早已凝結于眉心,才是真正的戾皇!”血海搖了搖頭說道。
獨孤云傲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攥著手中突然多出來的東西,心里不知道為什有一絲不安!
“大師所言當真是朕聽過的最大的笑話!”楚燁不屑地說話,但是心里卻是在顫抖,楚長平所言當真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沒錯這里的土地現在是叫做西楚,但是原來卻是名喚周,沒有任何的改變。
大周!
獨孤皇族!
云族!
這三個名詞在人們的腦海之中鐫刻了三百多年。
人們的潛意識之中,早已經是獨孤皇族才是正統,才是那最高貴的血統!
而他,歐陽,長孫,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的種族罷了,他們竭力忘記此時,將自己標榜為龍子鳳女,卻不知他們的周圍早已危機四伏,隨時都會有人對你舉起殺戮的屠刀,只要那個女人的一聲令下!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加的讓人諷刺呢!
在自己最熟悉的環境之中生活了數十年,最后發現自己練一夕安枕都做不到!
何等的可悲!
獨孤云傲沒有多說一些什么,她在等,在等一個人打破這寂靜,他現在還不想與楚國鬧掰了,而且這種情況下,楚燁也不希望自己是真的亡國,這刺殺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處理得好就只會有蕭后和楚長平兩個人作為替罪的羔羊,若是處理不好則會使血流成河,流血漂櫓!
北周不是不能打,但是眼下卻是不能打!
不出所料,一個人終于開口說:“楚皇不過是一個無知瘋婦所做出的舉動何必因此而令兩國不寧!”
楚燁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東晉竟然會有人說話幫他!
獨孤云傲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有一絲驚訝,她想過會是南燕那邊的人,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東晉的人,而且是誰都沒有想過的人!
長孫敬的眼神閃過一道厲芒,但是眼神很快恢復如常,嘴角露出一絲諷笑,這位前是最大的受益者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了,只不過他以為他會讓他如愿嗎?
獨孤云傲看著那一張溫潤如玉的面孔,淺淺的笑了,這個男人是一個比長孫敬還會偽裝的敗類。前世之事已了,雖已是不計較但是這個男人手中沾上的血之中有他的血脈,既然如此豈會不讓這個男人付出代價,只不過,獨孤云傲的眼睛若有若無的掃向長孫敬微微凝起的弧度,慢慢的笑了,既然這個男人也動了心思,那就先靜觀其變然后一塊收拾吧!
“沒有想到十三皇子竟然會幫著楚皇說話,當真是稀奇了!”長孫敬雖然也知道獨孤云傲眼下是不想打,但是如果是想打的話,東晉也是會奉陪到底的,只因為這個女人的生死只會是由他掌控的,他豈能讓楚國做大!最后的爭鋒只能是北周與東晉之間!
那個男子有一些漲紅了臉吱唔想要說一些什么來解釋,結果卻是被長孫敬一片冰冷的目光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
“如此看來,東晉是否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與西楚對戰的準備!”楚燁似乎是抓住重點說。
長孫敬懶散一笑說:“沒錯,本王自從被攝政王爺奪去了那些領土之后,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搶別人的,南燕因為有著長江天險所以一時半或搶不著,只能打著最鄰近的西楚的主意了!”
言下之意,已是明顯,東晉攝政王已經打算是與北周攝政王聯手了。
楚燁感覺自己是出奇的憤怒,但是卻也是十分的冷靜。他知道西楚如今在這兩人眼中就是一只肥美的待宰的羔羊,隨時都有著被這兩人撕裂的可能,眼下他只能冷靜,雖然東晉十三皇子的話作用不大但是卻給他一個提示,順水推舟,這種事情在皇族做了無數遍也就沒有什么稀奇的了,蕭后,長平雖然身份高貴但是卻也貴不過這西楚江山的一片土,犧牲他們兩個換得獨孤云傲的原諒卻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不是嗎?
思及此處,楚燁的聲音變得無比謙恭的說:“攝政王,如今論輩分,您還是朕的長輩,而且這件事情左不過是一些小女兒家的過錯,又何必勞煩攝政王爺如此大動干戈!”
楚燁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心是在打鼓的,獨孤云傲為人雖然是喜怒無常但是令人心寒的事情是,這家伙一向是一個謹慎出名的家伙,尤其是作戰,雖然戰場上是瞬息萬變的但是卻可以掌控大致的走態,獨孤云傲一向是不打勝負五五分的戰,能讓她出手的戰役那么這一場戰役她的成功率至少是七成!
而如今長孫敬更是一只腳插了進來,這實在是讓人憤怒的同時又心生膽怯!
獨孤云傲輕笑了一聲:“女兒家家事情就可以讓刀斧手埋伏在外,將皇上的御前護衛全部殺向了聚音殿,楚皇當真是溺愛女兒!”
長孫敬已是咧嘴笑了說“是啊,真是不明白楚皇是怎樣想的,自己的待客的大殿雖說不能保證蟲蠅不進但是至少要保證楚皇的安全吧,楚皇如此這般的縱容長平公主,如果長平公主未來的夫婿起了什么歹心,楚皇該居于何處?”
獨孤云傲的眼眸垂了垂冷淡的勾起唇來,長孫敬真是不放過一個嘲諷獨孤皇族的機會!
楚燁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這件事只是他臨時起意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刀斧手是如何埋伏,是如何不被他的羽林衛發覺,如何被安排在這他信心十足的皇宮之中。
楚長平分明是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獨孤云傲看著楚燁清白的臉色知道了他的決定,相比三國混戰而言,楚燁更擔心的是自己的皇位不穩。帝位不穩是任何帝王都逃脫不了的心病,三國混戰,至少還有一些勝算但是如果是內亂的話,那只會是兩國漁翁得利。
孰輕孰重自是清楚,這一場看似兇險的預謀注定是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
楚燁,這一世的帝王當得可真是比前世窩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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