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月兒高高的掛在蒼穹上,雖是已經(jīng)將近端午但是天氣還不算是燥熱,獨孤云傲望著那如水的月光,身體莫名的感到了寒冷,應(yīng)鐘見到主子如此模樣有一些心疼連忙將披風披在主子的肩上。正準備走時,獨孤云傲卻喚住了他:“應(yīng)鐘,陪我說說話吧!”
應(yīng)鐘微微一愣,但是還是停下了腳步在獨孤云傲身邊站著,獨孤云傲微微一笑指著面前的椅子說:“坐吧!”
應(yīng)鐘愣了一下,獨孤云傲笑著說:“你是冥衛(wèi)又不是奴才何必那么拘謹?”
應(yīng)鐘這才坐了下來,獨孤云傲看著那如水的月光,眼睛中泛起不尋常的漣漪,她笑了帶著回憶的語氣說:“我從前是跟著我的姨母,或者又該稱為嬸嬸的人過的,那個人雖說是母親的同胞妹妹但是卻是心懷著惡毒心思的人,她非常的討厭我,無論什么時候她一不開心了,那受氣包一定是我,開始的時候我也只是認為是因為生意太難做受了委屈所以也沒有說些什么但是我沒有想到內(nèi)情會是這樣齷蹉與骯臟!”
應(yīng)鐘沒有應(yīng)聲,主子的過去如果想查也不是查不到但是他不想查,所有人都不想查當初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令一個兩歲多一點的孩子擁有一個讓人心生恐懼的頭腦。他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有四歲的孩子是他們的主子,是他們心中的神,是沒有人能夠否定的云族掌權(quán)人。
獨孤云傲看應(yīng)鐘這樣聽著沉默不知道該說一些什么的模樣笑了一下:“應(yīng)鐘不需要說些什么你只要聽我說就行了,這些東西要想查到對你們而言是輕而易舉但是我還是想說那時候每一次無緣無故受委屈,玉姑姑都會哄我開心給我講故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宮廷拜月的故事,雖然玉姑姑并不擅長講故事但是通過故事總能感受到那皇宮的冰冷,讓人卻步,玉姑姑略通文墨但是最喜歡的卻是一首詩: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將她放在母親身邊么?”
應(yīng)鐘訥訥的回答:“因為玉姑姑忠心護主,對先皇后一片忠心!”
獨孤云傲搖了搖頭說:“不是,而是因為她愛著父皇,所以她不會傷害父皇用命換來的孩子!而葬在母后身邊就離父皇最近。”
應(yīng)鐘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聽著獨孤云傲說的每一件小事,小小孩童的歡樂,慈愛的爺爺,溫柔的乳母,雖然中間有許多不開心的事情但是每一件事情都充滿著人情味沒有后來所做事情的冰冷血腥。沒有利,沒有心機,有的只是平凡人家的歡喜憂愁。
看著終于有些許凡塵氣息的主子,應(yīng)鐘的心不由得柔軟起來,此時的主子就像是有喜怒哀樂的普通孩子,會為了一顆糖果會哭泣,但是又不知道為什么又因為別的小事而開心起來。不再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沒有任何溫熱的氣息,即使是噙著笑意也柔化不了那縈繞在身旁的黑暗之氣。他也知道獨孤云傲會在玉心死后再也不會有如此純粹的感情了,再也不會了。
“明天就陪我好好演出戲吧!”獨孤云傲笑了笑,欺騙獨孤昕,她還真是不愿意做這件事呢?
“這位公子,您不能進去,聚軒閣今天不…。”店小二剛想阻攔但是獨孤昕直接就掏出一枚玉佩,看店的店小二態(tài)度立馬轉(zhuǎn)了一個彎,笑語吟吟的說:“公子,里邊請!”
獨孤昕被人帶進了一間布置極為雅致的雅室,獨孤昕仔細打量一番,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與他的皇宮中最奢華的椒房都要奢華三分,聚軒閣具天下之富所言不虛。
“咯咯咯咯,你抓不到我的!”小女孩蜜柔柔的聲音響起。
“小主子,你跑慢一點,仔細摔著了!”一個慈祥的老者的聲音傳進了獨孤昕的耳朵里。
獨孤昕好奇的推開窗子一看,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歡快的跑著,鵝黃衣裳在隨著孩子的奔跑而跳躍著,好像有無數(shù)的光芒在閃耀,獨孤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與此同時他的手臂也癢酥酥的,自己一掀開衣袖只見一副美麗的血紋在他的手上蜿蜒爬了起來形成了一幅奇異而美麗的圖騰。
獨孤昕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他想起那個孩子剛剛洗三那會,獨孤博抱著剛出生的小嬰兒笑得極為慈祥,那是他頭一次見到父皇那么溫柔的表情,褪去了帝王一切的偽裝,冰冷,戾氣,只余下一片溫情,在那時的他只是一個父親,一個柔軟的新生嬰兒的父親。那是父皇最美的時候!
“昕兒,來看看這個小家伙,真是可愛睡的這么香甜!”獨孤博喚著他。
他不是沒有抱過孩子,當時的他已經(jīng)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但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不知所措,第一次開始害怕,害怕這個孩子會被他給驚醒,但是這個孩子睡得很熟,睡著時還有一抹甜蜜的微笑,當他抱起她時她就調(diào)皮的轉(zhuǎn)了一下身,讓他有一些慌神,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會無意識的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小拇指。那一刻獨孤昕的心就徹底柔化了,那是第一個全心信任沒有任何理由的人,那是他的小妹妹,是他發(fā)誓要保護的人,可是他卻將她遺失了四年,他不知道這四年他是怎么熬過來的,他沒有強大的暗部,沒有足夠的實力,他費盡心思才將云傲的事情瞞住,讓所有人都以為獨孤云傲只是在溫泉休養(yǎng)但是很明顯有三大世家已經(jīng)知道部分真相。現(xiàn)在他將她找回來了可是他要將她怎么辦?
“呵呵呵,你跑得太慢了,師傅,你跑得太慢了,虧你還要教我武功呢!”獨孤云傲的蜜柔柔的嗓音一邊往獨孤昕屋子的方向跑一邊返頭說卻一下子沒有看住,踉蹌了一下,馬上就要摔倒了。
“云兒?”獨孤昕一見到差點嚇死,意識的反應(yīng)明顯比身體快,等到自己反應(yīng)過來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一團極為柔軟的小身體。
“你是誰啊?”獨孤云傲問。
獨孤昕低下頭看著獨孤云傲極為漂亮的黑眼珠子正朝她的臉上瞅,讓獨孤昕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獨孤昕很快是被震驚取代了。眼前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像父皇了,雖然還是幼年但是卻已經(jīng)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小人兒,線條流暢嫵媚的鳳眸,高而挺直的鼻子,白皙的臉蛋,長而微卷的鳳翎,漂亮的粉瓣周邊有兩個甜美的梨渦,像極了湖面上泛起的漣漪。雖然與父皇是一個模子刻下來的但是眼睛卻沒有父皇陰沉與威嚴。只是純粹,干凈,讓人不忍褻瀆。
“你是誰啊?”再一次嫩嫩的嗓音問道,將獨孤昕拉了出來,獨孤昕微笑著將獨孤云傲放了下來為她理好有一些亂的衣服說:“乖云兒,我是你哥哥!”
“哥哥?云兒沒有哥哥,玉姑姑說了云兒沒有親人的?”獨孤云傲皺著眉頭說。
獨孤昕大怒:“誰說的,你如果沒有親人,哪來的你!”
獨孤云傲一看獨孤昕那猙獰的模樣仿佛嚇壞了一樣開始只是呆愣愣的看著他然后“哇!”
這一聲哭聲可是真的讓獨孤昕不知所措了,他從來沒有哄孩子的經(jīng)驗,可是看著眼前他惦念了四年的心尖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臉憋得紅紅的小模樣,他的心就揪揪的直疼。他立馬柔聲的說:“云兒,心尖兒啊,你別哭啊,乖,別哭啊!”
“哇哇…”
“別哭了,云兒!”
“唔,哇哇哇…。”
“別哭了,哥哥錯了還不行嗎?”
一直立在獨孤云傲身后的老者跟老僧入定一樣,沒有為獨孤云傲的哭泣所干擾反而像是看著一場極有趣的皮影戲一樣。
忙得手忙腳亂的為獨孤云傲的揩眼淚的獨孤昕一開始還沒有注意但是無意看到老者這幅模樣后立刻就大怒了:“孩子都哭成這樣了,你也不幫忙哄一下!”
老者慢悠悠的坐在石凳上抿了一口放在石桌上的茶不在意的說:“小孩子,哭是正常事情,總是去哄她,她就會落下愛哭的壞毛病,倒是不如將她晾在一邊過一會子她覺得無趣了自然就會停下來,你這樣子對他將來沒有一點好處!”
獨孤昕臉色微微一沉將獨孤云傲抱在懷中放在他的大腿上,獨孤云傲還是哭得一抽一抽的但是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強烈了,想來是哭累到了。
獨孤昕看著都快哭岔氣才歇下來的獨孤云傲,眸子中閃過一道痛色,他沒有想到剛見面就將她嚇得直哭,老者望著獨孤昕那模樣笑了笑說:“看吧,不管她就好多了吧!”
獨孤昕瞪了他一眼,手溫柔的撫著獨孤云傲的后背,獨孤云傲這才緩過來沙啞著嗓音,眼神濕漉漉的問:“你是誰?”
獨孤昕立刻柔和了神色說:“我是你哥哥!”
“哥哥,云兒不是沒有親人么?”獨孤云傲再次說,“玉姑姑說了,云兒的姨母死了以后,云兒就沒有親人了!”
獨孤昕的神情再一次的扭曲了一下但是又不想嚇到獨孤云傲于是柔聲說:“云兒,你認為世間誰對你最好?”
獨孤云傲笑嘻嘻地回答:“自然是玉姑姑了,每一次姨母罵我的時候她都護著我,每一次都給我做好吃的!”
獨孤昕的心泛過一絲疑惑很快想到獨孤云傲叫姨母的人估計就只有云芳的同胞姐妹云宜了,云宜死了,這到底是為什么,他于是柔聲問:“那姨母是怎么死的?”
獨孤云傲瑟縮了一下“哇”的一聲又哭開了:“火,好大的火,全部都在姨母的身體上……”
獨孤昕的心更加沉了,“火?”云宜,這個慶王妃竟然是被人用火活活燒死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獨孤云傲的身份一直以來都是神秘鮮少有人知道而且孩子這么小一天一長很難知道以前是什么模樣,為什么會有人對一個構(gòu)不成威脅的孩子下毒手?難道獨孤云傲的身份被人知道了?
“乖孩子不哭?”獨孤昕連忙哄到,但是獨孤云傲這一次再也停不下來了,足足哭了好幾個時辰才似乎因為累了有停止的跡象,終于哭聲停了,獨孤昕愣了一下看到獨孤云傲正沉沉的趴在老者的懷里睡著了。
獨孤昕看著孩子恬靜的睡顏,心里柔軟極了,于是開口說:“朕抱她回房間里睡吧!”
“陛下請!”老者點了點頭說,“我?guī)闳ピ苾旱姆块g!”
獨孤昕小心翼翼的抱起獨孤云傲,獨孤云傲似乎有一些不舒服的扭動著小身子,讓獨孤昕的身體瞬間一僵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懷中的小女孩竟然會伸出手來環(huán)住他的脖子,在胸口像小貓咪一樣蹭了幾下不知道在嘟噥著什么,安靜的睡去了。
老者看到這一幕輕笑一聲:“這丫頭倒是親你,一般人或者是不熟悉的人一抱她,她立馬就會醒來的!”
獨孤昕愣了一下,隨著老者來到了獨孤云傲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退去衣物,擦好哭的稀里嘩啦的小臉,然后幫她掖上被角。才轉(zhuǎn)身出去他有事與老者相談。
獨孤昕沉默了一會說:“你知道云兒的身份了!”
老者笑了說:“這是自然從撿到她就知道了!”
獨孤昕說:“那朕也不賣關(guān)子了,剛才云兒說的事情朕回去就查,但是你憑什么讓朕相信你,你對云兒沒有威脅,鬼谷子前輩!”
鬼谷子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說:“信不信在你,而且云兒似乎根本不承認你是她哥哥吧!”
“她承不承認都沒有關(guān)系,這條關(guān)系是斬不斷的,而且云兒還小不懂事,以后自然會好!”獨孤昕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卻非常有自信地說。
“是嗎,云兒的警惕心很強,小孩子雖說是不懂事但是誰對她好還是壞一眼就是能夠看出來的,我知道你對云兒沒有惡意,但是就憑你現(xiàn)在的能力能護住云兒么?”鬼谷子直接說,“九大世家可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獨孤昕皺了一下眉頭:“朕知道,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云兒的身份早就已經(jīng)被人發(fā)覺了,朕只想問一下當年你是怎么找到云兒的?”
鬼谷子笑了一下:“果然你還是沒有相信我啊,獨孤昕,你的疑心不下于你的父皇!”
獨孤昕說:“如果這是巧合,那云兒是有自己的造化但是有人故意為之的話,就算你鬼谷子集天下大才,朕也要將你碎尸萬段!”
鬼谷子笑著說:“說也是巧合,也不算是巧合,我是在漢中一條夜市街上無意中撞見的,當時看著覺得眼熟,后來也沒有細想,再后來看到一家店火光沖天便去看看結(jié)果就撿到了當時傷痕累累的玉心和被保護的很好但是卻被煙嗆暈的小云兒!”
“漢中?”獨孤昕有一些疑慮。
“怎么還不相信,就是暑月!”鬼谷子笑著說。
“暑月?”獨孤昕似乎想到了什么,因為事情雖然過去了一年多但是當時有一些事情鬧得非常大,范家,不知道為什么獨孤昕似乎想到了一些東西。
“好,就算朕相信你!”獨孤昕說,“可是你為什么在知道獨孤云傲的身份的時候直接來找朕呢?你讓朕與云兒骨肉分離了一年有余!”
“找你?”鬼谷子輕嗤了一聲,“當時的皇上還是在犬戎大營吧!”
獨孤昕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鬼谷子你不要太過分!”
鬼谷子絲毫不懼獨孤昕的怒氣只是滿不在乎的說:“我過分,當時的情形誰不知道兇險之極,而且京都內(nèi)形勢嚴峻,當時我都慶幸我將云兒帶離北周否則你沒有及時回來那北周又是一場七王之亂!”
獨孤昕心里一陣發(fā)虛還是軟和了語氣:“朕不還是回來了么?”
一聽這句話鬼谷子差點沒有背過氣去,獨孤博這是選的什么皇帝啊!但是鬼谷子沒有將怒氣說出來只是問:“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云兒你打算如何安置?”
獨孤昕說:“她一出生就是北周最尊貴的公主怎能飄零在外,朕要將她帶走!”
鬼谷子一聽就直接否定:“不行,云兒雖然你放在心上但是后宮之事你根本難以管理,你顧得上云兒嗎?”
獨孤昕剛聽到鬼谷子的拒絕時差點沒有蹦起來但是聽到鬼谷子接下來說的話立刻反思了起來,沒錯雖然現(xiàn)在九大世家按兵不動但是現(xiàn)在后宮之中已經(jīng)斗得昏天黑地了,這樣的環(huán)境真的對獨孤云傲好么,而且皇后這個人心思深沉誰知道他打著什么主意?獨孤昕的眼神劃過一道黯淡。好不容易找到自家妹子還要顧及到自己娶得那些女人以及那些在他們背后不省心的娘家真是憋屈。
“老夫,知道你對云兒是真的好,不然云兒不會那么信任你,如果你真的是為了云兒好,這樣吧,將謊言變成真的!”鬼谷子說。
獨孤昕有一些不解的看著鬼谷子,鬼谷子直接解釋說:“當初你不是說云兒一直在溫泉別莊修養(yǎng)嗎,現(xiàn)在就將云兒帶過去,而且別莊的環(huán)境是極好的,很適合小孩子成長。”
獨孤昕眼前一亮,沒錯,別莊本就是先皇下令非圣旨不能入內(nèi)的地方,而且獨孤昕在得到青湛之后就直接將別莊上的釘子好好的清了一個遍,現(xiàn)在的別莊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更主要的事情是離上都很近相見云兒也是有地方去的。
“可是目前誰都知道云兒已經(jīng)流落民間了,這回歸的事情等到云兒長大后再說,并且你自己都知道這所謂的謊言不過是為了瞞過其他三國,現(xiàn)在只不過是沒有戳破的人盡皆知的謊言而已。大不如做的光明正大等到云兒真的可以接受了一切再回去!”鬼谷子說。
獨孤昕想了想,鬼谷子說的話沒有錯,獨孤昕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有一些猶豫地問:“玉心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她說。”
鬼谷子嘆了一口氣說:“她還太小怎么能告訴他這些呢,等大了慢慢說吧!”
獨孤昕微微一皺眉頭:“那你現(xiàn)在怎么跟她說?”
鬼谷子說:“我告訴她,玉心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了,暫時是回不來了!”
獨孤昕嘆了一口氣說:“也罷,只能這樣了,云兒對于云宜的事情尚且不能釋懷更何況是玉心,沒有讓她看到玉心的尸體吧!”
鬼谷子搖了搖頭:“那丫頭那么敏感,怎么敢將這件事情跟她說,玉心被我偷偷埋進先皇后的墳旁了!”
獨孤昕點了一點頭說:“這也是玉心最好的歸宿了,當時,朕就是遇到了玉心才知道云兒的下落的,但是沒有想到…。”
鬼谷子卻皺了皺眉頭說:“難道你不是因為聚軒閣的稟報來到這里的么?”
獨孤昕此刻也愣了:“聚軒閣又不是朕的,怎么可能…”還未說完獨孤昕就想到了什么掏出那塊玉佩問:“難道這就是信物?”
鬼谷子皺了皺眉頭說:“韓老頭都將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你了,你會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獨孤昕的臉色瞬間難看了:“韓巍老人當時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匆忙間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令牌給朕?”
此時的鬼谷子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似的:“不應(yīng)該啊,韓巍最后一次找你的時候是什么時候?”
獨孤昕仔細一想:“半年前!”
鬼谷子說:“當時我找著云兒的時候沒有跟韓巍說,后來在半年前與他交待了,而且跟他說半年之后會回來,這么說時間就剛好錯了開來!”
獨孤昕的臉越來越沉,怎么看來都覺得事情是太過巧合,這么巧合的背后到底意味著什么,看樣子韓巍老人就是因為知道一些事情被人滅口了,如果當時自己沒有一時興起去逛夜市,那么就不會碰到玉心,而且聽鬼谷子這樣說就知道玉心一定是為了獨孤云傲的回來進行采買,可見對方早就已經(jīng)有了將玉心這一條最后的線索掐斷的準備。這背后一定是有人搗鬼了,現(xiàn)在他無比慶幸自己的一時興起否則云兒會在哪兒自己都不知道。
“朕抓到了將玉心殺死的人但是審問了很久都沒有審問出來!”獨孤昕皺了皺眉頭說,“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培養(yǎng)出這樣厲害的死士!”
“你那皇宮之中,是流水的刑具,怎么會有翹不開的嘴,耐心一點吧,這玉心死才幾天!”鬼谷子說。
獨孤昕想了想只好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云兒就拜托你照顧,朕會時不時的來看看她。不過你到底打算幾歲讓她回來?”問最后一句話時,鬼谷子就知道獨孤昕是一點兒也不放心。
鬼谷子說:“只要你將事情處理好了,我自然會讓云兒回來,但是老夫想要提醒陛下一件事,陛下認為這北周最缺的是什么?”
獨孤昕愣了一下說:“北周少將!”
鬼谷子說:“陛下認為蔣家真的可以信賴么?”
獨孤昕皺了皺眉頭,其實他也不相信蔣家會真的那么忠誠他們已經(jīng)是不止一次動歪心思了,但是眼下還能怎么辦,蔣家滿門將才,他們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獨孤昕說:“先生到底是提醒朕,還是想說什么?”
鬼谷子說:“我可以幫你培養(yǎng)屬于你的將才但是相對的你必須對云兒好!”
獨孤昕愣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讓朕自己去搜羅一些可造之材然后由你培養(yǎng)!”
鬼谷子點了點頭:“沒錯,你盡管拿你的心腹出來吧,那些不會背叛你的心腹!”
獨孤昕拿眼睛看了鬼谷子一會突然笑了:“云兒是朕唯一的妹妹,朕自然會對她百般疼惜,倒是前輩突然說要幫朕倒是令朕有一些不敢相信呢!就是這一點要求?”
鬼谷子冷笑一聲:“愛信不信,老夫只不過是因為欠了獨孤博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要急著還否則你認為你真的見得到我!”
獨孤昕的心一沉又是父皇留下來的人么,難道在父皇眼里他就是這樣沒用?
鬼谷子笑了一下說:“你不要認為我是你父皇的屬下,就是他是皇帝也沒辦法命令我,只不過看在當年為我鬼谷出手援助的份上,老夫記他一份情而已,但是只能有十人,至于怎么安排,你自己想辦法吧!”
鬼谷子站起身來就要走,但是獨孤昕卻喚住了他說:“所謂千金易得一將難求,朕憑什么相信你會給朕的是將才不是庸才?”
鬼谷子笑了一下:“老夫從來不說大話,也不說空話,如果陛下真的不相信的話那到時老夫會親自上陣,這下陛下滿意了吧!”
獨孤昕有一些猶疑但是還是忍不住出口問道:“當年父皇做了什么事情讓你要還他這份人情?”
鬼谷子頓了一下腳步說:“左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而已,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大可去問你父親留給你的那一部分勢力想來你還沒有動用吧!”
獨孤昕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握緊了手心,鬼谷子這個人怎么能那么輕易地看出他的底牌,沒錯他是一直沒有動用父皇留下來的力量,只是因為他不愿意啃著父親的資本而已,到現(xiàn)在為止他也只是動用了韓巍和青湛兩人而已。鬼谷子似乎對于北周的一切和勢力都了如指掌這是為什么?
鬼谷子似乎看穿了獨孤昕的想法只是解釋的拿出了一塊玉佩說:“這是你父親交給我的現(xiàn)在還給你!”
獨孤昕愣了一下看到與自己珍藏的那半塊玉佩相吻合的玉佩打消了疑慮,父皇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信物交給不是信任的人,所以獨孤昕沒理由不相信鬼谷子對于獨孤云傲的好,他就是不相信鬼谷子也不會不相信父皇。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將眼珠子似的看待的妹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暗之主。
“這件事情就這樣說定了,但是只要朕想要見云兒,你們誰也不許攔著!”獨孤昕警告似的看了鬼谷子一眼說。
鬼谷子也不在意獨孤昕的無禮只是笑著說:“自然,自然!”
……
獨孤云傲慢悠悠的走在帝陵的地牢里,幽暗的通道到處都是滴水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一直沒有停歇,十二律制緊緊的跟隨著獨孤云傲,行動間沒有一絲聲響,好像夜里出來的游魂。
“吱呀!”牢門打開的聲音,讓沉思中的青湛站起身來,青湛剛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被獨孤云傲制止住了,獨孤云傲問:“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出來么?”
青湛搖了搖頭說:“都已經(jīng)打斷了十幾根藤條了刑具全部上了一個遍都沒有套出什么話來!”
獨孤云傲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葬魂,以及跟來的夜部義縱,義縱并不是獨孤云傲想象的中年人,而是一個慈眉善目的矮小老人。真的很難想象他的手段的恐怖。
獨孤云傲懶懶的掃了一眼已經(jīng)是不成人形的幾個人輕飄飄的說:“你們兩個人想一想辦法吧,本凰在這里看著,看誰能夠先讓他們說出來了!”
“是!”義縱和葬魂笑著向獨孤云傲拱手說。
青湛似乎也想?yún)⑴c但是獨孤云傲卻直接說:“你還是去獨孤昕那兒吧,這兒本凰要呆一會兒!”
青湛愣了一下,但是還是聽話的走了,在他看來雖然是已經(jīng)脫離了御門但是實質(zhì)上他的主子仍然是獨孤云傲。
“滴答,滴答!”更漏的滴水聲,與血液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獨孤云傲瞟了一眼更漏,發(fā)覺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了,雖然她是一個很有耐性的人但是也不代表她會浪費時間。獨孤云傲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這么久了還沒有一點消息,你們是廢物么?”
葬魂聽到這句話身形一頓,手差一點就握不住刑具了,他最害怕的就是主上這句話,他已經(jīng)被人拋棄過一次了,決不能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因為這一次的失誤讓她失去對自己的信心。
獨孤云傲其實是早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但是卻只想弄清楚到底是為了什么蔣柔會下如此狠手,這實在與她記憶中的范家二夫人的手段不符。
獨孤云傲站起身來說:“葬魂,去把本凰準備的東西拿來!”
葬魂愣了一下很快就提了一個蓋上的木桶子來,他不知道獨孤云傲準備的是什么但是看著微微晃悠的木桶,他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極為興奮的感覺。
來到獨孤云傲面前打來木蓋一看,他驚呆了,只見蛇,蝎子,毒蟲子在桶里密密麻麻的聚集著看得人頭皮一陣發(fā)麻。
只聽到獨孤云傲慢悠悠地說:“當年夏朝的時候有一個寵姬,發(fā)明了蠆盆之刑,在地上挖一個方圓數(shù)百步,深高五丈的大坑,然后將蛇蝎蜂蠆之類丟進穴中,將罪犯投入坑穴,與百蟲嘬咬,這叫作蠆盆之刑。想必是耳熟能詳了!”
那幾人露出不屑地聲音,獨孤云傲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說:“但是本凰卻不認為這樣做有作用,想來你們也是不屑的,應(yīng)鐘我讓你準備的漏斗準備好了沒有?”
應(yīng)鐘點了點頭拿來一個與桶相吻合的漏斗蓋在上面,漏斗口的出口正好能讓一條蛇通過。那幾人露出不解的神情。
獨孤云傲微微一笑好像非常好心的說:“本凰一直認為讓毒物在表面撕咬作用實在是發(fā)揮得太慢了,不知道在身體里面會如何呢?”
獨孤云傲甜蜜又惡毒的話語在沉悶的氣氛中響起,幾個人詫異的抬起頭來,這時行刑的人強行打開其中一個人的嘴巴將漏斗嘴塞了進去。
“嗚嗚嗚!”那人似乎想要將吞進去的東西嘔吐掉但是做的卻是無用功,沒有人會給他將東西吐出來的機會的。很快就有人將這個人的鎖鏈打開但是早已身受重傷的他早就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只是卡著嗓子發(fā)出“嘎嘎嘎”的聲音。
他的皮膚很快便變得凹凸不平,很明顯可以看到有東西在里面不斷地游走著,“窸窸窣窣”有什么東西在不斷地囁咬著。
很快就可以看到一條烏黑的小蛇從男子的腹部里鉆了出來,剩余的幾個人的臉色發(fā)白,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人用這樣的刑罰來折磨人,從來沒有想過。獨孤云傲的聲音慢慢的響起:“這些小毒物都是生長在見不得光的地方,但是他們非常的不安份,一遇到陌生的環(huán)境自然會想法設(shè)法出去,想來他們的本事你們也見到了,說一說,是誰下的手,又是誰纏住了暗衛(wèi),不說的話,就不只是這些了!”
幾個人哆嗦著,但是還是不開口,這一次倒不是因為硬骨頭而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因為害怕而不敢開口了。
獨孤云傲見到這些人這一副模樣有一些不耐煩的說:“義縱,你去拿下一個桶過來!”
“是,是大小姐,蔣家的大小姐,只不過是因為那女人惹惱了大小姐所以大小姐說了要讓她后悔!”其中一個人頂不住壓力直接就說了。
“就因為幾句拌嘴?”獨孤云傲挑了挑眉毛。
“是的!”那人說。
獨孤云傲懶懶地說:“往這些人的嘴里灌蜂蜜!”
很快有人將那些人的嘴里撬開死命的灌著蜂蜜,但是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么,剛才那人是被毒死的難道這會子主上是要他們甜死嗎?
但是獨孤云傲卻很快給了他們解釋,只見義縱將木蓋掀開,活蹦亂跳的黑老鼠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獨孤云傲慢悠悠的解釋說:“老鼠呢,誰都知道很擅長打洞,一遇到漆黑的地方呢就會拼了命的往洞里鉆,誰都知道老鼠最愛的就是甜食了,你說你們胃里有那么多的蜂蜜,老鼠會不會很喜歡,很歡喜呢?”
那幾人的的臉色本就難看此時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張金紙!
他們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連四歲都不到的孩子會是這么的殘忍,這么的毒辣,每一句話都是蜜柔柔讓人聽起來十分的舒服,但是每一句話都是那么的毒辣,似乎她的每一個字里都淬著毒汁。
義縱和葬魂此時已經(jīng)低下了頭,他們沒有想到主子竟然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敲開這群蚌殼的口,就是他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伙也不忍直視這樣的場景。
獨孤云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慘叫聲頓時又在響起,吱吱吱吱的老鼠的叫聲讓人聽了都頭皮發(fā)麻。
這是無論是誰都不能忍受的考驗,仔細一聽那慘絕人寰的叫聲之下有一支美麗卻陰森的曲子在回響:“咿呀,你看那月下枯骨裹紅衣,咿呀,你看那黑白無常引迷途者向西去,削其骨為笛,莫怕,黃泉路上,幽靈飄蕩,冤魂哭枉,莫怕,只不過是魑魅尤唱嚼骨魍魎…。”
“嘎吱嘎吱!”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聲音一刻也沒有停歇,但是原本就不成人形的人此時連人都做不到只剩下一堆被嚼爛的骨頭。
獨孤云傲非常平靜的看著這一幕,就像看著一幕無趣的皮影戲一樣,勾起無聊慵懶的笑意。
獨孤云傲似乎非常疲倦的站起身來說:“好了,這些東西處理好,將結(jié)果告訴青湛就行了,我們走吧!”
應(yīng)鐘心里十分的復(fù)雜的看了獨孤云傲一眼,抱著獨孤云傲起來,葬魂和義縱連忙追了上去,葬魂見有一些追不上連忙大喊:“主上,等一下!”
應(yīng)鐘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來但是獨孤云傲卻扭了一下頭,獨孤云傲說:“應(yīng)鐘,去帝陵的那個地方!”
應(yīng)鐘點了點頭,林鐘也拉起葬魂和義縱快速的跟上了應(yīng)鐘。
獨孤云傲站在所謂的那個地方等待著他們的到來,葬魂和義縱氣喘吁吁地來到了獨孤云傲的面前。獨孤云傲眼皮也沒有抬只是細細的欣賞起這個地方周圍的壁畫,但是卻說:“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會用這種殘忍的方法是么?”
兩人對視了一眼直搖著頭,葬魂說:“主上,我只是想問看到那樣的鮮血,那樣傷痕你不害怕么?”
“鮮血?傷痕?有什么好怕的,你當真以為世間最痛苦的就是那些那人不忍卒聞的刑罰么?”獨孤云傲說。
“難道不是嗎?”葬魂脫口而出問。
獨孤云傲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心臟說:“世間最痛的,是讓這里疼到不能自已,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只有讓這里疼才是世間最殘酷的刑罰。”
葬魂和義縱驚詫的看著獨孤云傲,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孩子竟然會如此成熟,獨孤云傲只是細細的欣賞這個地方,這是為帝王模仿建設(shè)的冥間之路,它的周邊壁畫上竟是妖嬈綻放的彼岸花。
鮮血,或許是她一生最不愿觸碰不想觸碰的東西,曾幾何時她癡戀過它的溫熱與那神秘的嫣紅,但是到了最后卻戀上了血液干涸后的黑。
這一次她不想臟了手,但是有人觸犯了她的底線就必須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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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就您這演技也許回到現(xiàn)代您能成為一代影后!”
獨孤云傲:“為什么不是影帝?”
小妖:—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