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最是能撫平一切的東西,在皇陵遇刺后的兩個月后,皇城就已恢復了往日的繁華與喧囂,一切都是那么平靜就像平靜的湖面一般,無論被風吹皺了多少回它終究會恢復原來的模樣一般。
于是又有人開始宴飲賓客,又有人開始獨屬于自己的政治圈中的聚會,一如既往的不知疲倦的汲汲經營著權力。
在世間處在權力圈中的人都很清楚自己是在刀鋒上起舞,一個不小心便會粉身碎骨甚至夷家滅族但是誰也不肯放棄,因為權力就是世間最芬芳的毒酒一旦品嘗過后就會讓人上癮,癡狂深深地淪陷其中。誰又能抵住這深入骨髓的誘惑?
一切就這樣奢華平靜的度過,沒有人會去想那曾經轟動一時的皇陵刺殺,因為誰都要為自己考慮沒有必要再為死去的人悲哀不是嗎?
那一場皇陵刺殺,可以說世家的精英折損了近四分之三,就連受創最小的容家都折損了兩個頗有前途的嫡支子弟,而蔣家的旁支則是折損了大半,嫡支是因為孫子們年紀較小且沒功名才勉強躲過。但是皇陵刺殺的陰影恐怕只有受害人自己才清楚。
但是消停了還不到兩個月的元武帝又開始鬧騰了,因為就在一個月前,皇上的一位妃嬪陶氏產下了一對龍鳳雙子,龍鳳雙子一直有吉祥如意的美稱,這讓一直處于陰霾的皇上獨孤昕一掃從前的陰郁,下旨去永安寺為這對雙生子,更是打破以往的慣例為公主封號和婉。并加封其母為一品淑妃這是自周朝開國以來第二個剛出生就有封號的公主,一時間陶淑妃的宮殿被賀喜的人踏破了。
皇上獨孤昕正樂呵呵逗著懷中這香香軟軟的小嬰兒早已沒有近兩個月來暴怒不定的神色。這時公主的乳母笑著添喜慶說:“公主真是好福氣,一出生就這么得皇上的喜愛,將來一定是一個有福之人。”
“是嗎?”獨孤昕漫不經心的應道,繼續點著小嬰兒的下巴,逗弄著她笑,乳母見獨孤昕一心都撲在嬰孩上不禁有一些訕訕的,陶淑妃捂著嘴直樂但是嘴上還是謙虛地說:“這是陛下厚愛了,和婉一出生就得了這么大的殊榮,將來一定會感激他的父皇呢!”
獨孤昕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腦子里不知道轉了些什么,漸漸有一些心不在焉起來,可是乳母下一句話就將獨孤昕點爆了。“和婉公主是大周朝第一個一出生就有封號的公主,這是…。”
獨孤昕猛地站起身來,孩子就順勢掉了下來,幸虧旁邊的全公公手明眼快將公主撈住否則這和婉公主恐怕就再也享受不到這皇家的恩寵了。
此時的獨孤昕的臉上布滿了陰云,像是游走在死亡邊緣最危險的野獸但是他的聲音十分的平靜:“誰說這個孩子是大周第一個出生就有封號的公主!”
陶淑妃不明就已顫微微地不敢說話,她不知道她哪一句話哪一個動作得罪了皇上,只是膽戰心驚跪在那兒,她很清楚此時一言不發興許事情還能過去。乳母也不知道皇上為什么會如此暴怒只是將頭埋在身子下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獨孤昕卻一腳踹翻了陶淑妃,然后一只手掐住陶淑妃的脖子將她抬起身子來一字一頓猙獰的說:“記住,大周朝最尊貴的公主,第一個一出生就有無上榮寵的公主,是朕的皇妹,大周朝的嫡長公主昭元公主,不是你一個嬪妃生的女兒!”
陶淑妃已經被掐的滿臉通紅,進氣多出氣少,但是她還是聽清楚了獨孤昕所說的每一個字,昭元公主!昭元二字就已經生生的超過了自己視若珍寶的孩子。
昭元是第九任獨孤女帝清玥的年號,這是一統天下后的年號,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足以證明這位公主在先皇的心中占著怎樣巨大的分量!盡管她已經在七王之亂中失蹤,有可能早已成為一具枯骨,有可能淪落到了最下等的地方,亦或好一點被窮苦人家收養。但是在她的哥哥心中,永遠是心頭肉的存在!
獨孤昕憤怒的甩開了陶淑妃,不知為何朝上清宮奔去。全公公忙將孩子給了手下人然后急忙跑到獨孤昕的身后。
此時的上清宮正忙著為新誕下的嬰孩做著祈福儀式,以及護身的法器,準備在孩子滿百日的時候為孩子送上最真摯的祝福與菩薩的保佑。一切本來理所當然的事卻生生的刺痛了獨孤昕的眼睛。
“停下來!”獨孤昕大吼,所有人都嚇得一愣,不知這位暴怒的帝王為何出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哐啷”一聲當獨孤昕一掌將盛有符水的法器掃在地上后,所有人都連忙跪下放下手中的活計。
獨孤昕看著那些繡制精美的福袋,精巧奪目的金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珍珠,他的心止不住的暴怒,這些是在孩子滿百日的時候要佩戴上的,這些是保護孩子一生平安的東西。這些東西只要是一個皇家孩子都會擁有,可是他的妹妹呢,她還沒有滿三個月就消失在了那一場動亂之中,她現在在哪兒還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她應有的東西她一個都沒得到?那個香香軟軟的小嬰孩在他的懷中從來都是全心依賴的,那是他認為世界上最美好的孩子,雖然她與他并非一母所生但是他們之間有著最親密的關系,因為他們的母親是同胞的嫡親姐妹,而她是自己現在唯一的親人!
“滾出去,全給朕滾出去!”獨孤昕大吼一聲將所有人都嚇得打了一個激靈乖乖的連滾打爬的出了上清宮。誰不知道皇上這幾個月在刺殺之后煩躁易怒誰也不敢出他的霉頭,就是以往最受寵愛的梅妃因為觸怒了皇上從二品妃打成了從三品婕妤掌嘴二十。現在皇上這個狀態誰敢豁出命去觸霉頭,這不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待到所有人都走光了以后,獨孤昕撲通一聲就跪在了佛祖的面前淚流滿面:“我佛慈悲,請聽世間疾苦,我愿減十年陽壽只愿尋回吾妹獨孤云傲!”
“皇上,您這是說一些什么不吉利的話啊!”全公公大驚失色的跪在了獨孤昕的身后連忙朝佛祖磕頭,“佛爺,您別聽皇上胡言啊,如果真的要付出代價,你就拿奴才的命去吧,千萬別遷怒皇上啊!…。”
**看著這一切垂下了眼皮,翟墨冷哼了一聲:“他不是一個好皇帝!”
“但是他是一個好哥哥!”**嘆息了一聲說,“同樣是云族嫡系血脈的孩子,都是如此復雜的人,但是一個卻是懦弱無能的庸主,一個是站在黑暗盡頭的帝皇,一個繼承了云族與獨孤氏所有的弱點,一個卻是最強大血脈的結合真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或許吧!”翟墨冷淡地說,“現在我只關心能不能一雪前恥而已,只要攔住我的路的人都得死!”
宮里的消息一向傳的比風還快,很快陶淑妃因為失言得罪皇上連剛封號的和婉公主差點被摔死的消息立馬像卷風一樣刮遍了宮中各大角落,但是皇帝發怒的原因誰也不清楚。一時間幸災樂禍的人有之,深表同情的人有之,但是其中最為高興地就是剛被貶為婕妤的范氏。
“哈哈哈,陶樂那個賤人終于也有今天。”范章柔大笑著看著心腹,“去稟告父親要他想辦法把我要的東西送來,我要陶樂那賤人身敗名裂!”
“是!”婢女忙應道,不住的搖搖頭,這陶淑妃真是慘吶原本靠著這對雙生子可以保一生榮華結果卻在這當口上出問題,真不知道是太蠢了還是自作孽不可活。
永安寺內,不斷的梵音,散著香氣的煙霧,竹子獨有的清香將永安寺幻化成了誤落凡間的樂園。獨孤云傲將一顆棋子落下去后淡淡地說:“慧遠,永安寺的祈福儀式應該終止了吧!”
“剛剛收到長淵傳來的消息,陶淑妃惹怒了皇上被下令禁足想來是會將這一次祈福取消!”慧遠訝然的愣了一下但是還是反應過來說。
“好奇,我為什么會這么快知道消息是么?”獨孤云傲淡淡地說抬眼望了一下天空,“因為他發怒了,他很傷心。”
“真是令人驚訝的反應!”慧遠一點就通,“難道你們之間通過什么聯系到了?”
“身為御門的門主,應該聽說過奴蠱吧!”獨孤云傲淡淡地說,“它的作用你應該很明白!”
慧遠心一驚,口誦著一曲極為蒼茫的梵音,讓人心中不由的寧靜卻又震懾于它的磅礴大氣,只見一只非常小的朱紅色的紅蝎子從獨孤云傲的手腕中爬了出來,如果不用肉眼仔細看還會以為只是一只很普通的紅螞蟻,可是當它出現時,白寧一直精心呵護的一直以來耀武揚威的兩條小蠱蛇此時縮成了一個球恨不得不被人瞧見。
“這是你的父母精心飼養用盡畢身精血。”慧遠沉吟說,“如果沒猜錯的話,子蠱在獨孤昕身上吧,看樣子你的父親果真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先別關心我的事了,出了陶淑妃這檔子事后宮就要開始亂了!”獨孤云傲淡淡的望著皇宮的方向說,“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風波呢,真令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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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妖在此道歉,昨天在醫院昏昏沉沉躺了一天什么都記不得所以沒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