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進(jìn)院子，胖強(qiáng)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問我情況如何。

我看了一眼院子里，依然屋子里燈是亮著的，便讓胖強(qiáng)先回堂屋。

堂屋里只有陳新生一個人。坐下來后，我便把今晚抓高雪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胖強(qiáng)在聽的時候，不時點評幾句。

說到大熊周密的安排時，胖強(qiáng)夸大熊想得很全面，房間里、樓道、小區(qū)門口，可以說是布了三道防線，確保了抓捕的成功。

我說到高雪的反應(yīng)時，胖強(qiáng)輕輕皺了皺眉，我知道，我都能看出高雪的反應(yīng)有些不正常，胖強(qiáng)自然也是看得出來的。

“你是說，你們倆從房間里沖出來時，那女人竟然沒有驚嚇的表情？這不對啊，她事先又不知道你倆埋伏在房間里?！迸謴?qiáng)分析著說。

“會不會是，她這種風(fēng)塵中的女子，膽子本來就比較大？”我試著去解釋。

“我覺得不是，你不是說，后面她問你們是什么案子時，表現(xiàn)出來的好奇也像是裝的么，她這種女人，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違法的，見著警察應(yīng)該緊張才對?？伤恼麄€表現(xiàn)，完全就是很淡定很從容嘛，真像是事先知道你們的行動一樣?！迸謴?qiáng)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顯然對這事很是琢磨不透。

聽了胖強(qiáng)的分析，我也疑惑了起來。可是，如果高雪真的事先知道我們在找她，為什么又要自投羅網(wǎng)呢？

“還是先等她的筆錄出來在看吧，應(yīng)該能從她說的話中找到些破綻?！迸謴?qiáng)說著。

十點半的時候，陳叔回來了，他再次去了靈歸來，也帶給了我們一個重要消息。幽暖暖還在醫(yī)院住著，可十點剛過不久，小薇仍然出現(xiàn)在了靈歸來門口，然后里面有人開門，她走了進(jìn)去。

“至少，這可以證明，小薇每次去靈歸來，不是找幽暖暖聊天的?！标愂逭f完，胖強(qiáng)馬上就反應(yīng)了過來。

“對啊，幽暖暖都不在?，F(xiàn)在，就那瘸子男人在店里，難道說，小薇每晚過去，主要是與瘸子有關(guān)？還有，昨天晚上，幽暖暖不惜用生命阻止我們?nèi)レ`歸來，時間剛好也是十點左右，我猜，是瘸子與小薇在做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蔽也桓适救醯胤治隽似饋怼?

“你們說得都正確，不過，對于天童的話，我補(bǔ)充一點，他們在做的，不僅是見不得光的事，也有可能，是不能被打斷的事！”我講完后，陳叔補(bǔ)充了一句。

然后，我們再聯(lián)系起另外幾件事情。第一，就是這瘸子會一些法術(shù)，能夠收集嬰靈；第二，是嬰靈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以至于火葬場沒有貨源的時候，幽暖暖被逼著去醫(yī)院偷嬰兒，準(zhǔn)備帶回來殺死從而取得嬰靈。

經(jīng)過這么一分析，事情的概況似乎就出來了。靈歸來店里在收集嬰靈，同時，店里的嬰靈在減少，這就需要不停地進(jìn)行補(bǔ)充。而小薇每天風(fēng)雨無阻，于十點下班后去到靈歸來，多半就與這消耗掉的嬰靈有關(guān)。

陳叔想不通的，還是小薇身上沒有邪惡的氣息，不像是沾染了嬰靈的怨氣。

陳叔發(fā)完這個疑問，我們?nèi)司拖萑肓顺了?，直到一陣手機(jī)鈴音打破了堂屋里的沉靜。

是我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是依然打的，我便接了起來。依然問我怎么還沒有回來，我告訴她我已經(jīng)在堂屋了，依然聽了就有點生氣，說我回來了都不告訴她一下，她還一直記掛著我呢。我只得給她賠了個不是，并說我與陳叔在談事情。依然是個明事理的姑娘，一聽我在談?wù)?，也就沒再說什么。

“我知道了！”我剛掛了電話，就聽到陳叔帶著興奮的話語。

聽他這語氣，一定是想明白了什么重要的問題，我與胖強(qiáng)便期待地望著他。

“天童，你身上有何玉玲對吧，之前她還讓你腿腳不方便，摔了幾次，直到我給你手機(jī)里裝了一張符紙，這種現(xiàn)象才消失?！标愂逭f著。

聽了陳叔的話，我大概猜到他要說什么，我身上有鬼，卻因為符紙的壓制，所以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那么，很可能小薇與嬰靈有關(guān)，只因身上也有著什么帶正氣的東西，壓制了嬰靈的邪氣。

“一定就是她脖子上那塊玉了。”我剛想到這里，陳叔已經(jīng)說出了答案。

沒錯，陳叔之前就說過，小薇那塊玉雖然來自墓穴，卻沒有污穢之氣，這就是她的護(hù)身符了。

“還真是奇怪，既要與有怨氣的嬰靈接觸，又要用正能量的玉來壓制這邪氣，不是自相矛盾么。”胖強(qiáng)在一旁說著。

對于胖強(qiáng)的分析，我們?nèi)酥性谛W(xué)方面最具權(quán)威的陳叔沒有吭聲，我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咋回事，堂屋里一時又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送了依然去上班后，我就急忙趕到大隊，我迫切地想知道大熊從高雪那里都問到了什么信息。

當(dāng)我走進(jìn)辦公室的時候，大熊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方便面，我看他的神色，有些疲憊，看來昨晚真沒怎么休息。不過，當(dāng)他看見我時，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接著就說：“天童，你來得正好，等會我把訊問情況給教導(dǎo)員匯報一下，說不定，今天就要抓捕朱貴！”

“高雪全招了？”我驚奇地問他。

“恩，朱貴不過是給了她一點金錢上的好處，我給她講明事情的嚴(yán)重性，她自然就不敢有所隱瞞了?！贝笮芎苁堑靡?。

盡管這件事是我給大熊匯報的，也是我對整個案件的推測，可是，現(xiàn)在真的聽到大熊說高雪已經(jīng)招了，愿意指正朱貴了，我卻沒那么高興，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她到底是怎么說的?。俊蔽胰滩蛔柎笮堋?

“她就說，那天晚上，朱貴把她帶出月飛洗浴中心，之后他的住宿地，做了那事。她做完后，本來要離開，朱貴讓她留下來幫他一個忙，回報就是一塊玉飾。朱貴要她幫的忙，就是馬上‘失蹤’，并告訴她，如果有警察找到她，也告訴警察，她那晚一直與朱貴在一起，而事實是，朱貴半夜就走了，一定是作案去了！”大熊簡單地給我說了高雪的供詞。

“你的意思是，是朱貴讓她‘失蹤’的，之后，又告訴了她一旦被警察抓住后，應(yīng)當(dāng)怎么回答？”我問著大熊。

“是這個樣子的，高雪最后還交代了，朱貴說，如果半年后警察都沒有找她問話，到時候朱貴還會再給她三萬元。朱貴這人還真是聰明，只可惜，他高估了金錢對高雪的誘惑力?！?

大熊的這一番話，更是與我之前的猜測相吻合。我上次與胖強(qiáng)就分析過，朱貴讓高雪消失，是給我們警方制造了一個難題。當(dāng)我們認(rèn)為朱貴有嫌疑時，他大可以說他當(dāng)晚與高雪在一起，他是有證人的，至于能否找到高雪，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另一方面，即便我們找到高雪，他也事先與高雪商定好了如何回答警察的提問。

只不過，正如剛才大熊所說，朱貴似乎太相信高雪了，竟然認(rèn)為一塊玉和三萬塊錢就可以讓高雪做偽證，要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侵財案件，而是命案啊。我是該說他笨呢還是該說他太自以為是呢。不過呢，話說回來，朱貴在作案前，也并不知道姚歡會在店里守著啊，他殺姚歡，也是迫不得已吧。

高雪的這份證詞說明，朱貴在第二起玉器失竊案中，有了很大的嫌疑，至少，他有了作案時間。作案動機(jī)則很好找，朱貴愛財，偷玉器當(dāng)然是想發(fā)財。

不過，高雪的證詞，還不夠定朱貴的罪，因為始終不是朱貴犯案最直接的證據(jù)。這也是大熊還能坐在這里邊吃早飯邊等著教導(dǎo)員上班后再匯報的原因，如果有直接證據(jù)，就算是半夜，我估計大熊都會去把朱貴抓回來的，那可是殺人犯啊，對于追求政治前途的大熊來說，就是立功授獎的墊腳石！

院子里傳來了謝俊的聲音，大熊幾下吃完剩下的面，胡亂擦了一下嘴，就快步往院子里去了。

我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xù)分析著這個案子。目前的一切，仍然是指明朱貴有重大嫌疑，但我心中的兩點疑慮卻是找不到頭緒。

這第一點，就是兩起案子，作案手法幾乎一致，不同的只是第二起案子死了人，我們由此得到第一個推斷：兩起案子的兇手是相同的人。問題就來了，第一起案子，朱貴當(dāng)天根本就不在市里，這一點我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在航空公司核實了，毋庸置疑?，F(xiàn)在我們卻又懷疑朱貴是第二起案子的兇手，不就與第一個推斷矛盾了么。

第二點疑慮，則是兩起案子中，監(jiān)控都沒有發(fā)揮任何作用，事后我們調(diào)出監(jiān)控畫面，在發(fā)案時間里，監(jiān)控顯示一切正常，明擺著被人動了手腳。如果兇手是朱貴，我還真覺得他沒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