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看來我們只有分頭行動了,我馬上回靖安街,你把資料送到熊滔那去。”掛了電話,陳叔直接對我說。
“怎么了?”我不安地問。
“新生打電話說,剛才有人在敲院門,他打開后,卻又沒有見著人影,如此反復了兩次。我有些不放心,得趕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陳叔給我說。
這個突發的情況,讓我心里有了些毛躁。雖說現在是大白天的,陳新生也不是一般人家里的小孩子,以他現在的手腳功夫,即便對付兩個普通的成年男子,也是沒有問題的。
但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不由得讓我胡思亂想,直接與前幾天晚上的黑色越野車聯系了起來,進而聯想到依然的安全,盡管依然此時并不在院子里。
我很想跟著陳叔一起回院子去看個究竟,可手上的資料也很重要,如果不及時交到大熊那里,何志杰的電話一打過去,小薇很可能就會被放,放出去容易,要想再抓回來可就難了。
最后,我只有聽從了陳叔的吩咐,他開著胖強的車回院子里去,我出門打車去刑警隊。
路上,大熊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走到哪了。我在刑警隊大院下車時,他已經在門口等著我了,足見他心中的急切。
我們一同進了辦公室,我把視頻資料放出來讓大熊看了,他也一眼就認出了畫面里的人正是小薇,這下,他就笑了起來,想必是覺得抓住了小薇的把柄,她無從抵賴,案子馬上就水落石出了。
大熊把小薇下車的畫面打印了出來,之后,我倆就馬不停蹄地去往審訊室,準備對小薇開展第二次的訊問。路上,我問大熊要高雪留下的電話,大熊注意力都在小薇那里,也沒多想,便把號碼說給了我。
我邊走邊撥打高雪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卻是讓我心沉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我直接停住了腳步,大熊發現我沒有跟上,轉身問我怎么了,我只得如實告訴他,高雪留的電話是空號。大熊一聽,有些不相信地走了回來,滿臉疑惑,然后掏出自己電話打了一下,從他的表情我就能判斷出來,他打的結果與我打的是一樣的。
“先不管了,估計是號碼說錯了一位,只要小薇這邊有進展,高雪也不重要了。”大熊把電話揣進褲包說著。
我心里嘆息著說:現在看來,高雪才是最重要的證人。陳叔說對了,高雪之前的證詞全是偽證,她一定知道真相!
現在,我想要找到高雪,不僅是希望她能告訴我們真相,更是擔心她的安全。她身上背負著那么大的秘密,也不知兇手會不會殺人滅口。
懷著這樣的擔心,我與大熊一道走進了審訊室。此時的小薇,與昨天我們見到的,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兩眼充滿血絲,神色憔悴,頭發亂糟糟的,木然地坐在審訊室的地面上。
“她沒有吃飯嗎?”大熊問著值班的民警。
“恩,每頓飯我們都送了的,她不吃。”
“知道了,你先出去一下,我們問她些問題。”
大熊說完,值班民警就出去了。小薇抬頭看了我們兩人一眼,然后又低下了頭去,毫無精神頭可言。我就奇怪了,不過是在這里關了一晚上而已,怎么她的精神變得如此的差。
“小薇,我再問你一次,前天晚上,你十點鐘下班離開店里后,有沒有再回去過?”大熊開始了訊問。
“沒有。”小薇有氣無力地回答了一句。
“哼,別耽擱我們時間了,你自己看看,這上面是不是你?!”說著,大熊便把事先準備好的視頻圖片舉到了小薇面前,讓她看。
聽了大熊的話,小薇再次抬起了頭,木然地看著大熊手中的打印紙。
一分鐘過去……
“畫面上這個人,還真是有些像我,但我的確沒有回過店里啊。”沒想到證據擺在眼前,小薇還是不承認。
小薇的這句話,氣得大熊牙齒都咬得咯咯響了。我看著小薇那副蒼白的臉,心中想道:小小年紀,說起謊話來竟然如此淡定,完全看不出一絲緊張與忐忑,真是可怕。
“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么樣,現在證據在我手中,我有充足的理由對你用刑!”大熊對小薇吼著,試圖從氣勢上擊垮小薇的心理防線。
“沒回去過就是沒回去過,我為什么要承認。”小薇的話雖然沒有力氣,但她卻說得理直氣壯,敢情是我們在冤枉她一樣。
聽到這里,再看到小薇那樣子,我不禁有些疑惑,難道是小薇還有一個孿生的姐妹,前天晚上是她的這個姐妹穿上了她的衣服回了朱貴的店里?不可能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吧。
想到這點,我腦子里靈光一現,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靈歸來外面偷聽到了的一段話來。那個瘸子先是說了一句“嬰靈已經沒有了,小薇就算出來了,也不見得還能與你相認”,之后,又說“昨天晚上,為了激起小薇的復仇意識,我把兩個一起用了”。
我反復想著這幾句話,推測著各種的可能。既然瘸子說是激起小薇的復仇意識,那么,朱貴肯定就是小薇殺的無疑了,也就推翻了我孿生姐妹的說法,至于究竟是報什么樣的仇,現在我們還無從而知,暫且先拋開這一點。
最后,我有了一個大腳的猜測,靈歸來里面的嬰靈是給小薇用的,用了這個嬰靈后,才能讓小薇記著復仇這件事,也記得幽暖暖,一旦停用了嬰靈,小薇就會忘記這兩件事情。前天晚上,瘸子趁著幽暖暖不在,給小薇用了兩個嬰靈,讓小薇去殺了朱貴復仇。
嬰靈是一種怨氣很重的魂靈,小薇不是修煉之人,也不會法術,嬰靈這東西進入體內,一定會有很大的影響,平時她是靠她脖子上那塊玉來壓制,而前天晚上,瘸子一下給她用了平時兩倍劑量,在嬰靈入體時,小薇有些承受不住,所以,陳叔才會聽見小薇“啊”地大叫了一聲。
之后,這兩個嬰靈喚醒了小薇體內的復仇意識,讓她回到店里,殺死了朱貴。昨天的時候,我與大熊訊問,小薇說她沒有回過店里,是真的在說謊,那個時候,她對她做案的整個過程,應該都記得清清楚楚。因為按以往的情況,她是每天晚上十點去靈歸來消耗掉一個嬰靈,這就表明,一個嬰靈可以管一天。
而昨天晚上,大熊把她關在這里,她沒有及時去掉靈歸來補充嬰靈,體內的復仇意識以及對幽暖暖的情誼,都減退甚至已經消失了,她自然不會再記得前天晚上的事情。所以,看到監控視頻里自己在凌晨出現在步行街口,她也是真的感到奇怪。
“我倒要看看,你嘴巴到底是有多硬!”大熊顯然對小薇的表現很不滿意,他現在頂著的壓力可不小,本來心里就有些暴躁,現在證據擺在眼前,小薇還不承認,他自然很氣憤。
說著,大熊已經去開審訊室的門了,我看他的樣子,準備走進去,說不準就要給小薇身上來那么幾下。
看到大熊的這個樣子,我忙著上前拉住了他,并說:“她可能是真記不得了。”
“啥?徐天童,你開玩笑吧?”大熊聽了我的話,轉過頭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說。
“你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說謊吧,她會不會是有間隙性精神病?”我勸著大熊,同時也找了這樣一個比較容易讓大熊接受的理由。如果我突然告訴大熊,小薇是被兩個嬰靈入體,這才去殺了朱貴,現在,嬰靈的效用過去了,所以她就不記得當晚的事了,大熊一定會以為我才是神經病。
“你真這么想?”大熊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問。
“恩,還是再觀察下吧,別急著……我估計,她現在連幽暖暖也不認識了。”本來我想說別急著“用刑”的,可這種事,說上臺面也不好,便直接說了后面一句。
“觀察啥啊,上面催得緊,這案子一件接著一件,再不問出點有用的東西,你我臉上都不好看。再說,下周就要換屆了……”大熊說到換屆一事,便收住了話,大概是覺得自己說漏了嘴。我心里卻是知道,這才是他著急的主要原因,他是想著在換屆前破了此案,為自己競選副大隊長撈點資本。
“她昨晚肯定沒睡好,又一直沒吃飯,還是等她休息個半天,吃點東西再問吧。要不然,等會她昏迷過去,還不好收拾。”我回答著大熊。
我之所以這么說,一是想爭取時間,把我的想法與陳叔交流一下,二一個,我也是真的不愿意讓小薇受到大熊的拷問,至于何局那里,現在我們手上有視頻證據,這是命案,小薇是嫌疑人,他想憑一句話就讓我們放了小薇,是不可能的。
聽了我的話,大熊看了看小薇,估計是真怕自己兩拳把小薇打暈了,便退了出來,答應我等著吃了午飯再過來問。走出審訊室時,大熊軟硬兼施地讓小薇好好休息、吃點東西。
出得審訊室,我就想著給陳叔打電話,這時,我才記起陳新生剛才說的一事,陳叔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到靖安街了。